唉,别人家的弟弟!!
听到云裳说让他有什么招都使出来时,初恺宸的脸色变得尴尬。
本来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光明,因为在他的心里,一直认定了郁凌恒就是他的姐夫,所以他帮自己的姐姐守卫爱情有何不对?
可现在,听了云裳的声讨,他居然有了羞愧的感觉……
或许他的做法不恰当,可他真的没办法,那些年亲眼目睹了姐姐和duke之间的感情,姐姐用情有多深,他比谁都清楚。
人都是自私的,他就这么一个姐姐,自然希望她能幸福快乐!
初恺宸沉默良久,眸色复杂地看着云裳,心乱如麻。
云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垂着眸看着自己手掌上的伤痕,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语气依旧轻松从容,“怎么样?初少还有话说吗?如果没有——”
“你要怎样才肯跟duke离婚?”
他打断她,沉声问。
云裳受伤的手,一点点缓缓攥紧,垂下手,抬起头。
“除非他死,除非我亡!”
她冷冷的,坚定的,字字铿锵地吐出八个字。
“你——”初恺宸气结。
“初恺宸,有句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所以我劝你,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以后少做,会有报应的!”云裳唇角轻勾,冷笑着懒懒说道:“还有,你与其费尽心机的拆散我和郁凌恒,还不如劝你姐姐另觅良人!你既然这么爱你姐姐,又怎么忍心让你姐姐嫁给一个二婚的男人,你姐姐那么骄傲优秀,不觉得亏得慌吗?”
他狠狠拧着眉,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云裳说完,就转身上了车。
这一次,他没有再阻止,因为他的脑海里,全是她说的“伤天害理的事儿以后少做,会有报应的”……
报应?
什么是报应?
他会有报应吗?
如果他有报应,那又会是怎样的报应呢?
初恺宸怔怔地看着白色卡宴渐行渐远,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
……
……
郁家
云裳把车停进车库,走出来就看到郁晢扬正牵着他的宝贝疙瘩在慢悠悠地遛。
宝贝疙瘩是一只成年阿拉斯加雪橇犬。
当云裳第一次听到郁晢扬喊他的狗宝贝疙瘩的时候,心里一阵恶寒,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后来琇嫂说,其实二少爷没这么恶俗的,实在是这只狗太奇葩了。
据说这只阿拉斯加犬刚到郁家的时候,郁晢扬给它取了好多可爱又好听的名字,可它一个都不中意,用那些名字唤它,它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的。
直到有天郁晢扬无意中喊了声宝贝疙瘩,它居然特别兴奋地跳起来,调皮地咬他的裤管……
这只奇葩狗,除了叫它宝贝疙瘩,否则你怎么唤它它都没反应。
云裳在知道这件事后,差点笑疯,不由在心中感叹,这郁家啊,不止人矫情,连狗都矫情。
“嗨,二爷!”
云裳噙着笑,不太正经地跟郁晢扬打招呼。
“你怎么了?”郁晢扬盯着她受伤的膝盖,本是慢悠悠的步伐立刻加快,走到她身边拧眉喝问。
“哦,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云裳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表示这点小伤无关紧要。
闻言,郁晢扬稍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走路也能摔跤?你还能再笨一点吗?!”
云裳被他突如其来的火烧得莫名其妙,瞅着他小声嘟囔,“都说是不小心了嘛……”
“你说你这么笨怎么配跟我哥站在一起啊?”郁晢扬越说越火大,不合适的话来不及思考就冲口而出了。
云裳一怔,黛眉微微蹙了起来。
怎么配跟我哥站一起啊……
不配吗?
都觉得不配吗?
都觉得她比不上初丹吗?
郁晢扬话一出口就有了悔意,再看到云裳失落的模样,更是想咬自己两口以惩罚自己的口没遮拦!
只是,他也是为她好。
“云裳,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把所有心思都扑在你那个破公司上,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啊,抽空去学学琴、跳跳舞,再插个花什么的,陶冶陶冶情操,培养培养素质,提升一下自我魅力!行不行?!!”郁晢扬激愤地训道。
云裳弯腰摸了摸绕着她转圈玩的宝贝疙瘩的脑袋,直起身来时才莞尔一笑,“二爷,你这是让我学谁啊?”
她似乎听出了一丝端倪……
“你这么笨,就算给你一个榜样你也学不成!”郁晢扬瞥她一眼,没好气地嫌弃道。
“我在你们兄弟二人眼里,就真的这么差么?”云裳哭笑不得,目光幽怨地看着郁晢扬。
郁晢扬脸色一沉,皱眉,“我哥嫌弃你了?”声音立马就拔高了。
“不一直都嫌弃着么……”
“你们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怎么突然开始嫌弃你了?是因为初丹回来了?”郁晢扬义愤填膺,“我哥跟她旧情复燃了?”
“呃,这个……”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讨厌!当初死活要走,现在又回来干什么?!”
云裳还没来得及说完,郁二爷就自顾自地骂上了。
“二爷,你……”
“云裳!你若还有点骨气就一定不能让她把你男人抢走,听到没有?!!”郁晢扬情绪激动得不像是云裳的小叔子,倒像是郁凌恒的小舅子。
终于有个人站在自己这边了,云裳感动,觉得这会儿的郁二爷简直帅得人神共愤。
“那万一你哥要跟她走呢……”她嘟嘟嘴,故作哀怨地说。
“你是死人啊?!我哥要走你不会把他看牢点?他如果敢不要你你就跟他要天价赡养费!”
云裳觉得这个可以有。
“天价到什么程度呢?”她好奇地望着眼前可爱的小叔子。
“他个人总财产的百分之九十!”郁晢扬忿忿道。
云裳睁大了眼。
这么狠?
这还是亲弟弟么?有这么坑自己亲哥的么?郁凌恒知道了该吐血了吧!
云裳挑眉,“他能给?”
“舍不得给最好,看他敢不要你!”郁晢扬哼哼道。
看着郁晢扬傲娇的模样,云裳乐了。
“走!二爷,我请你喝酒!”
……
恒阳居
天色已晚。
前庭小院的亭子里。
让琇嫂弄了几个下酒小菜,再去酒窖偷了郁大爷一瓶上好的红酒。
云裳和郁晢扬相对而坐,举杯畅饮。
酒香味醇,让人忍不住贪杯,两人的酒量都不咋地,你来我往很快就已微醺。
“郁晢扬,你为什么讨厌她啊?”
云裳手肘撑在小石桌上,手掌托着下巴,醉眼迷离地看着郁晢扬,好奇地问道。
这个“她”,指的是初丹。
郁晢扬仰头喝掉杯里的酒,轻叹口气,“算是‘因爱生恨’吧!”
“啊?”云裳惊讶地瞠大了双眼。
郁晢扬也喜欢初丹?
哪知是她会错了意。
郁晢扬说:“以前她跟我哥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希望能早点喝到他们的喜酒,可哪知道她后来居然说走就走,害我哥伤心了好久!一个伤害过我家人的人,我不讨厌难道还喜欢?”
伤心了好久……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她却只听到这一句。
伤心很久吗?
那他应该是很爱初丹的吧……
云裳微微蹙眉,持杯轻啜,觉得本是甘醇的酒突然就难以入喉,变成了苦涩的毒药……
“喂!你发什么愣?”
郁晢扬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云裳猛然回神,对他咧嘴一笑,“这么说二爷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咯?”
“我是站在我哥那边!”郁晢扬瞥她一眼,纠正。
谁对他哥好,他就对谁好,就帮谁!
就这样简单!
一道硕长挺拔的身影,走进恒阳居。
“你们在干什么?”
郁凌恒拧眉看着亭子里对饮的妻子和弟弟,不悦地喝道。
郁凌恒觉得自己真的有毛病,出现在郁太太身边的任何雄性他都不喜欢,包括自己的弟弟!
虽然明知他们根本不会有什么,可他就是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呆在一起。
“喝酒啊!”云裳转眸看着终于回家的郁先生,对他举杯邀请,“你喝么?一起喝啊!”
“你!”郁凌恒大步走上前,指着郁晢扬冷冷命令,“回自己屋去!”
郁晢扬微醺,但还是一眼就看出自家大哥又吃醋了,连忙站起来对趴在一边的宝贝疙瘩吹了个口哨。
然后一人一狗快速离开了恒阳居。
云裳一脸茫然,连忙站起来对着郁晢扬的背影喊:“诶,二爷,你别走啊,酒还没喝完呢……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猛力拽得又坐了回去。
“喝喝喝!你还敢喝!”郁凌恒狠狠瞪她,怒喝。
“为什么不敢喝啊?你不也喝了么!”云裳仰起小脸望着怒发冲冠的男人,嘟嘟嘴不开心地反驳。
嗯,他的确喝了,但是!
郁凌恒,“我是应酬!!”
“应酬谁啊?”她对他扯出一个假笑,娇滴滴地问。
话里有话。
本是敏感时期,郁凌恒又不傻,自然听懂了郁太太的含沙射影。
“你觉得我能应酬谁?”他无语地瞪她,没好气地低喝。
云裳撇撇唇,垂着眼睑瞅着自己的手指甲,阴阳怪气地小声哼哼,“我哪知道你应酬谁……”
今天差点被人打,又跟初恺宸斗争了一番,加上他晚归,所以她的心情很不美腻。
心情不美腻的时候她就爱胡思乱想,而喝了酒之后负面情绪更是被无限扩大,于是她就边喝边想,想着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家,想着他是不是又跟那谁谁见了面,想着他们是不是会旧情复燃,想着自己是不是很快又要被抛弃……
她变得多愁善感,猜忌多疑。
明知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乱七八糟的幻想就像魔咒般紧紧缠绕着她的神经,她驱赶不走。
谁叫她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呢!
嘴上说得好潇洒,说相信他,可实际呢?
她根本就不相信他!
除了自己,她谁都不信!
越想越郁闷,云裳拿起酒杯就往嘴里灌。
“别喝了!”郁凌恒连忙摁住她的手,不许她再喝。
“老公啊,有空的话,你也应酬应酬我呗!”她仰起小脸对他笑,明明笑得明媚阳光,看在郁凌恒的眼里却徒生一股悲凉。
她不开心!
刚想问她到底怎么了,却突然看到她手上的伤。
“手怎么了?”他一把抓起她的手,看着她已然红肿的掌心,拧眉喝问。
“摔了。”她笑笑,云淡风轻。
“琇嫂死的吗?怎么不给你上药?”郁凌恒顿怒,连忙把她拽起来,“走!进屋!”
“你别骂琇嫂啊,我没让琇嫂看见……”云裳被他拽得脚步踉跄,加上膝盖也有伤,根本走不快,只能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以防自己跌倒在地。
进了客厅,郁凌恒找来医药箱,冷着脸给她处理伤口。
“怎么摔的?”
他剑眉紧锁,看着她本是白嫩的手掌擦伤严重,生气又心疼。
“就不小心呗。”她晒晒一笑,低低道。
“你猪吗?把自己摔成这样!”他怒,没好气地骂道。
“如果我是猪,你还喜欢我吗?”她双眼晶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郁凌恒无语,瞪她,“你觉得谁会喜欢猪?”
“猪啊!”
同类喜欢同类啊!
“……”
他哑了好半晌才气呼呼地喝道:“你这是拐着弯骂我是吧?”
郁凌恒此话一出,云裳笑了。
他这是间接承认喜欢她了吧……
她咬着唇角,看着他处理好她的手又开始处理她的膝盖,嘴上虽然凶狠,但动作却极其温柔。
“郁凌恒!”她突然轻轻喊他。
“嗯。”他再给她的膝盖上药,没抬头。
“郁凌恒。”她又喊。
“嗯?”他抬头看她。
她抿着唇有些羞涩地笑笑,“没事儿,我就叫叫你。”
郁太太今天很反常。
这种反常让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郁凌恒加快动作,三两下帮她把膝盖包扎好,然后他捧起她布满哀怨的小脸,温柔的声音充满担忧和寵溺,“怎么了?嗯?”
“我好像醉了……”她幽幽呢喃,将头往他颈窝里埋。
其实不是醉了,是累了。
“那回房睡觉好不好?”他顺势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畔轻问。
本想责备她和晢扬喝酒的事,可看到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哪里还骂得出口。
“嗯。”她蔫蔫的,轻轻点头。
回到卧室,郁凌恒将情绪低落的郁太太放进被窝里,甚至没去洗漱就跟着她一同上了牀,想着先把她哄睡着再说。
两人侧睡,他从后面拥着她,下巴在她头顶轻轻噌。
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暖暖的,很安全,很舒服。
人都有依赖性,这些日子里与他同牀共枕,她似乎习惯了他的气息和怀抱,没有他在身边,她会觉得夜晚特别难熬。
习惯一样东西很快,可要戒掉一个习惯却是那么困难。
怎么办?
她该怎么戒掉他的怀抱?
云裳闭着眼,明明很累,心却难受得睡不着。
“郁凌恒……”
黑暗中,她轻轻喊他,软软的声音像是梦呓。
“嗯?”
“我喜欢你……”她几不可闻地呢喃。
“什么?”
郁太太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可她却不说话了,很快,她的呼吸就平稳均匀,似是睡着了。
郁凌恒,我明明很喜欢你,可是我又不想喜欢了……
因为喜欢你好累,我讨厌累,我讨厌自己变成曾经最不屑的那种人……
我不想喜欢你了,可不可以?
……
……
……
郁凌恒出差了。
云裳中午便自己出去觅食。
白色卡宴缓缓开出停车场,云裳看到出口处站着一个熟悉的纤瘦身影。
“裴裴?!”
她连忙把车靠边停下,惊喜地看着站在寒风中的裴惜灵。
裴惜灵很沉默,并没有如云裳那般喜悦,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悲伤。
云裳太开心了,忽略了裴惜灵的异常。
裴惜灵拉开车门,坐进副座。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你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呀,我好去机场接你啊!”云裳开心极了,不停地问着说着。
就她一个叽叽喳喳,裴惜灵始终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正要开车,云裳终于发现了闺蜜不太对劲,转眸看她。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低着头的裴惜灵,有眼泪啪嗒啪嗒地往腿上掉。
“怎么了裴裴?”云裳大惊,慌忙低头去瞅她,“你怎么了?哭什么?”
裴惜灵的眼泪更是疯狂地往下掉落。
云裳满腔喜悦顿时化作惊慌,抓住闺蜜的手臂,急得也红了眼眶,“你说话呀,出什么事儿了?裴裴你别哭啊……”
出事儿了!
一定是出大事儿了!
否则裴惜灵不会伤心成这样。
“裳裳……”裴惜灵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云裳,泣不成声,眼底的悲伤浓郁得化不开。
云裳这才发现,闺蜜的双眼已经哭得红肿不堪。
“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看到裴惜灵哭得这么伤心,云裳也控制不住地落泪,心疼得要死,连忙伸手去帮她抹眼泪,却越抹越多。
两人都哭了起来。
“你帮帮我,裳裳,你帮帮我……”裴惜灵哭得无法自制,无助又绝望。
“嗯嗯嗯!你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云裳毫不犹豫地猛点头。
不管什么事,她一定拼尽全力帮。
“宋锦木……”
“你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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