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可觉得严楚斐的急躁应该就是心虚的表现……
“严楚斐,原来你这么可怕!”
她冷漠的腔调透着一丝痛心疾首的意味。
可怕……
可怕?
他怎么可怕了?
他是有三头六臂还是长得面目狰狞了?
面对魏可如此严厉的谴责,严楚斐表示自己受之有愧。
狠狠咬牙,他怒瞪着她,“打开天窗说亮话!魏可,别给我含糊其辞!说清楚,我做什么了?我特么又怎么可怕了?啊?!”
严楚斐觉得,严太太的这句话,比她刚才那一记耳光还更具杀伤力。
让他的心,痛得直抽抽。
“严楚斐,不是只有男人才有尊严,女人同样也有!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子妍有错,你可以给她相应的教训,但为什么非要对她那么残忍?”魏可字字犀利,句句斥责。
“残忍?不过是泼了她几桶冷水就叫残忍?魏可!做人不要太圣母!”严楚斐气得嘴角抽搐,火冒三丈地喝道。
听到她言辞间有意无意的袒护着董子妍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脑子进水了吗?
董子妍都那样对她了,她还要护着她?
严楚斐其实真的不屑跟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可严太太的态度实在让他无法心平气和。
“不过就几桶冷水?”魏可冷笑更甚,“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严楚斐一脸坦荡,字字笃定。
她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没头没脑地低低冒出一句,“她现在在医院。”
“高烧四十度?”严楚斐冷讥。
时值深秋,天气转凉,冷水泼在身上是挺遭罪的,所以在听闻严太太说董子妍在医院时他便下意识地以为董子妍是被冷水泼感冒了。
他恶毒地想,烧死最好,免得他动手。
若烧不死烧成白痴也行!
最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种!
“昨晚她被多人凌辱,整整!”魏可没有理会严楚斐的阴阳怪气,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的眼睛,说。
严楚斐愣了两秒,拧眉,像是没听懂一般回视着脸色凝重的魏可,“什么?”
她沉默,只是看着他。
然后严楚斐终于消化完她说的话,明白了其中意思。
多人?
那不就是……
严楚斐刚理解明白,就看到严太太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那眼神……
“你看我干吗?关我屁事!”他勃然喝道,火冒三丈。
她那眼神分明是在判决他有罪。
魏可还是不说话。
严楚斐狠狠皱眉,怒声喝问:“她跟你说是我找人做的?”尾音拉高拉长,足以显示他此刻内心有多气愤。
董子妍那个不会是在严太太面前栽赃他了吧?
“她说不知道。”魏可面无表情,淡淡吐字。
“那就是你单方面怀疑我喽?”严楚斐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一张俊脸冷如玄铁。
魏可再次沉默。
可她此刻的沉默无疑等于默认,让严楚斐又气又伤,整个人都快炸了。
“呵!魏可,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他危险地半眯着双眼,眼底寒光四溢,冷笑着狠狠切齿。
“严楚斐,是男人就敢做敢——”
“我他妈没做过当什么当?!”他大吼,怒到极致。
相较于他的愤怒,她则显得太过平静。
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平静得近乎冷漠。
“我听见你打电话了!”她不紧不慢地淡淡吐字,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什么电话?”他上下瞅了她一眼,又是一个莫名其妙。
“昨天你在阳台上打的那通电话,你说‘多找几个男的’,还有什么‘轮了”……我都听到了!”她看着他,眼眶开始泛红。
她看似平静,实际心里已经悲伤成河……
难过,非常难过!
她不能接受自己深爱的男人会那么卑鄙无耻,更不想承认自己以前瞎了眼……
他霸道自私无所谓,甚至他不爱她了都无所谓,但他真的不能做那种欺负女人的龌蹉事。
即便是他指使别人做也不行!
闻言,严楚斐微微一怔。
短暂的怔愣之后,他连忙为自己辩护,“对!我是说过这话,可我说的这句话跟她被人轮有什么关系?你单凭这句话就要往我头上泼脏水不觉得太草率了吗?我严楚斐是什么人!我特么再不济……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轮了’?我说的是‘轮流’好吗!喂我说你听话听不清楚也别乱栽赃ok?!”
严楚斐简直无语了。
这个黑锅,他不背!!
因为只安排了一个人看守结果让董子妍跑了,得知消息后他非常生气,当即就吩咐手下的人,待找到董子妍后就多找几个男的轮流看守……
是轮流!不是轮了!!
自己耳背还想诬陷他?
严楚斐气得胸腔起伏,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然而让他更生气的还在后头……
魏可说:“你现在怎么说都可以,反正我们没证据。”
“……”严楚斐的心,瞬时凉了个透。
他看着她,死死看着她,严重怀疑她真的还是自己爱到骨子里的那个人吗?
沉默半晌,他怒极反笑,“所以你现在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就是我做的喽?”
魏可不知道。
嗯,她不知道……
她当然不希望是他啊,可是现在所有疑点都指向他,让她做不到昧着良心完全信任他啊!
毕竟他是那么的讨厌董子妍,毕竟他有动机且已经用非法手段把董子妍带走,若说他完全无辜,谁信?
“说啊!你不相信我对吧?”严楚斐倏然大喝,面罩寒霜怒不可遏。
他很失望,很愤怒,很伤心……
他没想到自己在严太太的眼里竟是一个那么不堪的人。
魏可很纠结,大脑一片混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相信他……
“我只信自己的耳朵。”
心里还未想完,嘴里就已经冲口而出。
“你聋的!!”严楚斐大怒,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捅了一刀,鲜血淋漓剧痛无比。
魏可自嘲一笑,淡淡点头,“嗯,我不止聋,还瞎。”
如果他真的品行有问题,她可不就瞎么。
严楚斐觉得再说下去自己就要失控了。
他不喜欢被怒气掌控理智的感觉,更不想在气头上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他们的爱本就正在承受着风吹雨打,实在经不起自我摧残了。
狠狠咬了咬牙,严楚斐深深吸了口气,说:“魏可,我最后说一次,我没做过,你爱信不信!”
“是你把她打晕了带走的,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说不是你做的,谁信?”她据理力争。
“她昨晚偷跑出去了,根本就不在我的掌控范围内,鬼知道她后面是怎么回事!”他没好气地反驳。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看着眼前的男人,魏可想到这几日里他们的矛盾和争执,不由悲从中来。
“严楚斐,你说我圣母,那你呢?”她红了眼眶,幽幽吐字,笑得苦涩悲凉。
严楚斐拧眉不耐,不知道自己又有什么地方让她不满意了。
魏可垂着眸,全身弥漫着一股悲伤,轻轻点头,“对!子妍背叛了我,但我却不忍以牙还牙,你只觉得我是同情心泛滥,可你并不知道她曾帮过我多少。
“她曾熬夜陪我工作,她曾带病陪我出差,她帮我挡酒,甚至帮我挡咸猪手,只要有客户想打我的主意,她都主动往那客户面前凑……
“不管是我生病,还是生日,还是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她永远都能在第一时间及时处理。
“她对我的好,其实一点也不比你少!
“所以严楚斐,不管你是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总之我不能因为她的背叛就抹杀她以前的好!”
魏可想,对董子妍,她不会去怨恨,但也不会再把她当朋友。
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她们就恩怨相抵,从此陌路吧!
听着她一脸怀恋地诉说别人对她的好,严楚斐想吐一缸血。
她居然说董子妍对她的好不比他少?
她简直是……
混账!!
她到底还没有良心?居然把他跟那个恶心的相提并论?
好吧,她没有!
她的良心被狗吃了!!
严楚斐怒不可遏啊怒不可遏。
他脸青面黑,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还在幽幽地说,“可是严楚斐,你呢?你为什么这么痛恨子妍呢?痛恨到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报复她。若说错,莫念娇才是正真的幕后黑手吧,但你为什么不报复莫念娇却把所有的错都强加在子妍的头上呢?”
严楚斐一窒,抿唇不语。
“因为在你的心里,始终念着一分旧情,你觉得她是安安的妈妈,你不忍做得太绝。”魏可的笑,愈发苦涩,红着眼看着他,淡淡讥诮,“瞧!你也不忍!”
“胡言乱语!!”他冷冷剜了她一眼,忍无可忍地骂道。
他才不是对莫念娇有什么狗屁旧情好伐,他是妒忌!
虽然他极度不想承认,但他之所以如此厌恶董子妍,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董子妍窥觊他的严太太。
如果董子妍对严太太只是姐妹之情,那他肯定不至于用这样强硬的手段对付她。
可显然严太太已经把他误会得十分彻底……
“严楚斐,其实你我都一样,都是一样的护短和自私,子妍对我来说就像妹妹,哪怕她伤害了我,我却还是对她恨不起来。而子妍和莫念娇对你来说,自然是莫念娇更重要,所以你明知莫念娇才是最恶毒的那一个,却还是把最重的惩罚给了子妍。”她微微仰着苍白的小脸看着他,笑容一点一点地变冷,心也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魏可,倒打一耙很有意思吗?”严楚斐嘴角一扯,冷笑出声,“你现在怪我对莫念娇仁慈?你怎么不反省一下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妇人之仁!”
如果她在安安面前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并非对莫念娇心慈手软,而是……
“这便是你的聪明之处,利用我的心软,以隐藏你对她们母子的牵挂。”她反唇相讥,毫不示弱。
严楚斐的脸,瞬时全黑。
牵挂?
呵呵!她可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我利用你?”他气得眼冒金星,瞪着她阴冷切齿,“你再说一遍!”
“你就是利用我!”
“你简直——”他狠狠抽了口冷气,目光凶狠得恨不得在她脸上戳出两个洞来,“不可理喻!!”
他骂她不可理喻……
魏可心如刀绞。
这几天,他天天在医院,把她丢在家里不闻不问,他还有脸骂她不可理喻?
以前不是说得好好的不会承认安安的吗?现在又为什么要以安安父亲的名义给安安办追悼会呢?出尔反尔他还有理了?
其实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他的态度好点,如果他能以商量的口吻跟她讨论,她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的。
毕竟对安安,她有愧在先,只要他能端正态度,她自然会支持他所有的决定。
可他却在决定了之后仅仅只是通知了她一声而已。
他这样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没有把她当成是妻子,口口声声说爱她,也不过如此。
魏可心灰意冷……
算了,就这样吧,现在的他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暗暗咬了咬牙,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然后强忍心痛骄傲转身。
就在他犹豫又焦躁的目光中,她挺直背脊,径直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走得头也不回。
严楚斐僵在会议室里,拧眉看着严太太挺得笔直的背影,气得心绞痛。
倏地扬手一挥——
噼里啪啦一阵响,摆放在会议桌上的文件啊笔啊咖啡杯啊什么的全部被扫落在地。
看着一片狼藉的地上,摔了东西出气严楚斐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快。
甚至更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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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严楚斐不欢而散之后,魏可回家熬了锅汤,然后又去了医院。
董子妍打的点滴里有安眠成分的药,魏可进入病房时,她正睡得香甜。
站在牀边,看着沉睡中的董子妍,魏可心里五味陈杂,格外难受,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这些年,不管董子妍把她当什么,但她心里一直把董子妍当妹妹看待,现在看到妹妹被欺负成这样,她又怎能无动于衷?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半个小时后,董子妍终于悠悠转醒。
“helen……”
董子妍睁开眼看到魏可站在牀边,本是黯淡无光的双眼瞬时闪闪发亮,虚弱的声音饱含着惊喜。
“醒了。”魏可面无表情,一边淡淡回应,一边打开保温杯,将香浓可口的鸡汤倒进小碗里,再把小碗递给她。 =半浮生-/;{][]
“爱”这个东西,真的会让人疯狂。
魏可不过是对董子妍表达了一点最基本的关心,就让董子妍觉得自己所受的罪都值了。
相识多年,董子妍心里在想什么魏可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顿觉压力山大。
“你好好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比如你有没有听到那几个人的声音,或者有没有感觉到他们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之内的。”
待董子妍把汤喝完,魏可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董子妍愣了一下,然后慌忙垂下眼睛,红着眼轻轻摇头,颤声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