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穿着那个拖鞋,如蜗牛一般慢慢地离开。
和前几天坚决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一个孩子朝我冲了过来,趴在了我身上,拽着我的衣角,可怜的小脸都是泪。
“妈妈不要走,妈妈。别离开蓉蓉,也别离开辰辰和爸爸,我们需要你。”
我站在那,低头看向这个可爱而甜美的孩子。
那张和潘雨彤如出一辙的脸,此时满是泪珠,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腿,整个人挂在了我的身上,一遍一遍地喊我妈妈,求我不要走。
我喉头一哽,眼泪瞬间淹没上来。
这几天时间的相处,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两个孩子,可我没想到,到离开的时候,这种喜欢已经潜移默化,到了这样深刻的地步。
人说,母子分离如同老树剥皮。
我们虽不是亲母女,可我竟也体会到了什么是老树剥皮。
当真,痛彻心扉。
我蹲了下来,抱着蓉蓉,她钻入我的怀抱,用希冀的目光看我。
“妈妈,你留下来。如果你不肯留下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
我摸着她的脸,擦干她眼角的泪,我没有资格带她走。
我更不能让闫祯这么多年的辛苦白费。
想到他在公司忙了一天后,回来还要尽心尽力地陪着两个孩子,我就摇了摇头。
“对不起,蓉蓉。”我不是你的妈妈,我不能让你缺失了母爱之后,再没有父爱。
两道视线灼痛了我,我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一对父子。
闫祯拉着辰辰的手,站在了房间门口,他面色肃冷,辰辰呆呆地看着我,眼泪一颗颗地落下。
我看着辰辰,希望他能对我说句话,可他只是站着,一步都没有朝我靠近。
“蓉蓉,回来。”闫祯命令道。
“我不,我不要。是你们把我妈妈弄丢的,她病了,她做错事是可以被原谅的,爸爸你不能怪我妈妈。”
蓉蓉紧紧地抱着我,双腿更是盘在了我的腰上,生怕从我身上掉下来。
我抱着她,看着闫祯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下意识地一退。
蓉蓉尖叫了起来,“辰辰,快拦住爸爸。”
辰辰看了我一眼,不仅没有拦住闫祯,而是转身进入了房间,把门重重地关上。
我看着这一幕,脑袋嗡嗡作响,心骤然一紧。
“你给我下来。”
闫祯过来用力把蓉蓉拽了过去,蓉蓉嚎啕大哭,却被闫祯直接塞到了辰辰的的房间,然后把门反锁。
我听着蓉蓉的哭声,站在那看着绝情的闫祯,心里哀伤极了。
“你,就那么怕我?”
怕我伤害潘雨彤的女儿?
他,难道就认定了我是那么自私自利又恶毒的女人?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回去之后认真观察你周围的一切,我的手机随时为你打开,等你完完全全相信我,再给我打电话。”
我对我周围的一切都存在疑问,如果不让我回去,我的确无法相信闫祯。
或许,闫祯说的对。
我的面前是一条迷雾幔帐的路,在我看不清楚的情况下,手持利刃的我很有可能会伤害到无辜。
只有把周围的迷雾都驱散了,看清楚我身边到底哪些是狼,哪些是羊,我才能做一个清楚的选择。
“好,你手机不要关机。”
话落,我又觉得可笑。
在他心里,现在的我也就除了脸和潘雨彤一样了,他日理万机,哪儿会为了我一整天都开着手机?
忙起来又怎么会记得我?
我又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
“好。”
他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快速地让我触不及防。
我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手指夹着一根烟,在那打火机上一点,猩红的火苗冒起了烟雾,他抽了一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上了楼。
我听着孩子们撕心裂肺的哭声,眼眶一热,咬了咬牙转身出了门。
出了闫家别墅,我就看到一辆车停在了路边。
江宇坐在驾驶座上,他下了车将我迎了进去,我一进去就看到了白清扬。
白清扬上来就抱了我一下,道:“你被闫祯绑架了,我可以控告他。”
我摇了摇头,“没有,他只是带我来扮演一下潘雨彤而已。”
白清扬的神情微微一僵,就道:“你是按照我说的绑架了闫东辰?”
我抿了下唇,心里隐隐一动。
白清扬告诉我的方法怎么会被别人知道,那红姐难道是白清扬的人?
我看了一眼江宇,想着一会儿到了别墅再问。
到了别墅,我就看到了我爸妈。
见他们脸色正常,除了略有些疲惫,还算好。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闫祯说处理掉,到底处理的是什么?”
我爸闻言诧异道:“难怪他会这么早放过我们,原来是被你撞到了。他啊,把我的生物科技馆所有的存档的电脑都黑了,现在我的生物研究很多都停滞了,急救都怕来不及。”
我爸欲哭无泪,那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
“我倒是宁愿他砍我一刀,来个痛快,这么做真是相当于谋杀了我的孩子。”
我妈也叹了一口气,在一边抹着眼泪。
“别说了,人在就是最好的。”
白清扬忽然道:“我已经派人去做了急救,说不定能挽回一些,童伯,你的损失我会赔偿给你的。”
我诧异地看向白清扬。
“怎么是你赔?”
白清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我爸则道:“那些东西,是钱换不来的。你知道的,我研究的那些药方,那个阻扰回忆……”
“什么阻挠回忆?”
我闻言浑身一震,我爸像是才惊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道:“是阻拦回忆的血块凝结的药物。”
是吗?
白清扬的脸色略有些差,他看了我爸一眼,那目光幽幽的,不知道在传达什么信号。
我爸没再多说什么,只让我上楼去休息。
到了晚饭时间,我妈催促我下楼吃饭,我想到了我被人下药的事,心里微微一顿,正想着要怎么样敷衍过去,手机就响起了了。
“你,是童雨?”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女人的声音略有些迟疑,我应了一声,“是,我是。”
“哦,我是燕子,我老公蒋少杰就是那天给你邮件的,我是潘雨彤的朋友。我想要见你一面,你能出来吗?”
我正好缺个理由逃避家里的饭菜,就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