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3 程淘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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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宝贝淘淘呢？”周广仁突然搓着手，笑眯眯的问着院长。

    殷怀瑜斜睨了眼周广仁，心下暗暗忖了句……不正经的老头。

    院长也蓦地笑了一下，对周广仁道，“淘淘这会儿应该在睡午觉吧，要我去叫淘淘起来么？”

    周广仁忙摆手道，“不不不，千万别打扰她睡觉，让她睡吧，睡醒了再说。”

    院长眨了下眼，“也好，不过周老今天过来究竟是为什么事呢？您身边的这位小少爷是……？”

    殷怀瑜穿着衬衫，外头套了一件薄薄的毛衣，下身穿着浅灰色的休闲裤，脚上穿的运动鞋是名牌，加上小家伙气质摆在这，想让人看不出是个富家少爷都难。

    “一个小蠢材，我今天带他来，就是想让他见见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周广仁说完还不忘用眼睛余光瞄上一眼殷怀瑜，这孩子的的确确是和殷时修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心思情绪能不外露便不外露。

    “哈哈！周老，您总是这么说淘淘，淘淘现在整天跟我嘚瑟着呢！”

    “我说的话难道还有假不成？我说淘淘是个天才，淘淘就是个天才！”

    院长也是深深洞悉周老先生的性子，连忙应和着把老人家给哄了进去。

    殷怀瑜就跟在边上，而后就见院长和周老先生找了个个厅堂坐了下来，一壶茶几个杯子，分分钟便聊开了……

    这周广仁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话题也没有聊到殷怀瑜的身上，聊来聊去大抵都是这孤儿院里的孩子。

    殷怀瑜从大人的谈话间知道这间孤儿院一直都是周老先生资助的，他看这孤儿院的规模也不算大，却是没有想到这么一间孤儿院里竟有近三十个大大小小不等的孩子。

    孤儿院是个什么地方……对殷怀瑜来说，大概就只是世界上存在的那么多的名词当中的一个。

    “周爷爷！周爷爷爷爷！”

    这时，有几个年纪看起来和殷怀瑜差不多大的孩子穿的……乱七八糟的就跑了进来，

    乍一看，这乱七八糟的几个孩子倒是和那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很是相搭。

    “诶哟哟！大欢，六六，秦淮！爷爷有没有喊错名字？”

    “没有！爷爷记性真好！”

    大欢是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儿，今年十岁，在孤儿院里年龄算是比较中间的，因为长得不是太好，一直也没有被想要领养的家庭看上。

    六六和秦淮的年纪都比较小，一个五岁，一个六岁，两个女孩儿倒是很喜欢大欢，一直都跟在大欢后面。

    可能也是大欢比较能照顾人，的确是个很温柔的大哥哥。

    三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周爷爷看，六六和秦淮的性格差不多，不算活泼，比较文静，在周老边上也都是安安静静的待着。

    大欢倒是和周老说了几句话，周老最关心的还是孩子们的衣食住行，其次便是学习，像大欢已经在希望小学上学了。

    六六就撑着下巴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咯咯的笑笑，小丫头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件略大的毛衣和牛仔裤，脚上穿的鞋子有点旧了。

    而秦淮在一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安静坐在一边的殷怀瑜，这之后，视线总是不自觉的就往殷怀瑜的方向瞄。

    殷怀瑜扫了一眼进来的三个人后便没再看他们，但是怀瑜本身就很敏感，总是被人斜视偷瞄的感觉并不太好，这一抬头便撞上了秦淮的视线，而后便见小姑娘像是受惊了似得慌忙的收回视线……

    殷怀瑜见人收回了视线，自个儿也便移开了视线。

    而这边发现秦淮总是往别的地方瞄过去的人还有六六，循着秦淮的视线瞅过去，这才惊觉屋子里竟坐了个这么好看的小哥哥……

    “哇……秦淮姐姐，小哥哥长得好好看啊。”

    六六见了殷怀瑜后情不自禁的就说出了口，倒是惹的秦淮觉得很是尴尬，小女生的心思……即便只有五六岁。

    “那个小哥哥长得好看啊？”周老把话接过来便问道。

    六六忙点头，“好看啊！特别的好看，比鸿宇哥哥还好看呢！”

    “哈哈，我倒是觉得你鸿宇哥哥比这个小哥哥要好看的多！”周老大声说道，而后看向秦淮，“小淮觉得呢？”

    “啊？”

    秦淮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都是绯红色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看了殷怀瑜一眼，很小声的说道，“小哥哥比较好看……”

    “渍渍，现在这女孩子都什么眼光，这小哥哥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有的，哪里好看了？”

    秦淮偷笑了一下，“周爷爷，可是就是很好看嘛……”

    说完还不忘又看了一眼殷怀瑜。

    殷怀瑜这脸上的确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也没有丝毫要参与这个无聊话题的意思，目光直直的望在别处，但是装作没有反应不代表他没有耳朵，听不到某个不正经老头对他持续不断的言语攻击！

    “不过……这个小哥哥看起来有点……吓人哦……”六六说的是实话，眼下殷怀瑜已经干坐在这听大人聊天聊了半个多小时，而后又蹦出来几个孩子，对着他的容貌就是一阵议论……

    殷怀瑜心里已经极为不悦，本来就没有表情，心里头又有火，眼神里多少回透露出些许不耐烦和焦躁。

    加上他一个字也不说，实在是很难给人亲近感。

    就在这时……

    秦淮踱着步子走到了殷怀瑜跟前，秦淮微微仰头看向殷怀瑜，“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殷怀瑜抬眼对上面前这个长得姑且算是眉清目秀，稍有灵气的小女孩儿，深吸口气，实在是不想开口说话。

    一旁的周老依旧是这么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端起茶想看看殷怀瑜和小女孩儿相处是个什么德行……

    “殷怀瑜。”

    出乎周老意料的是，他竟然开口了。

    秦淮心里一喜，忙对殷怀瑜道，“我叫秦淮，我的名字比较难写，一会儿我拿纸笔写给你看。”

    “不用了。我没想记你名字。”

    殷怀瑜感动有点烦了，出口后心下又有点后悔，他这是把对周老的怒气转移到了这个小女孩儿身上……秦淮这脸色微变，一时间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说错了……我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

    殷怀瑜说完，便用手蘸着一旁杯子里的水在桌子上写了个“秦淮”，又问小女孩儿，“我写的对吗？”

    秦淮看完后很是欣喜，忙点头道，“对对，小哥哥你真聪明！”

    殷怀瑜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些什么。

    那头秦淮是真的已经在心里乐开了花，大抵单纯的孩子可能就是接触到了自己认为美好的人事物时，就足以让他们感到高兴不已。

    不过……像殷怀瑜这样生性就比较冷静理智的孩子除外。

    “小哥哥从哪里来？来我们这做什么啊？小哥哥你的衣服真好看……”

    秦淮声音轻轻的，问问题似乎都带着点试探性的语气，一边问着一边还不住的观察着殷怀瑜的表情，大概是深怕自己问的多了会招人烦吧……

    小丫头这察言观色的模样儿其实挺让院长和周老先生心疼的。

    秦淮是去年刚进孤儿院的，秦淮原本也是出身在一个挺好的家庭，家庭条件不算多优渥，但绝对是不愁吃穿，父母双工作，小家也是其乐融融，然一场车祸直接带走了秦淮的父母和爷爷奶奶。

    秦淮瞬间便只有一个亲人外婆，然外婆岁数大了，患有眼疾，照顾自己都有些为难，更别说是照顾一个五岁女孩儿。

    事故之后，秦淮是被暂时送到了小姨家，然小姨和姨夫为了秦淮的问题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小小年纪的秦淮开始察言观色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习惯……

    在小姨家生活了大半年，最后小姨和姨夫实在是无法达成共识，最后决定把秦淮送到孤儿院。

    “小哥哥……你以后会不会常来孤儿院啊？”

    秦淮喃喃的又问了句，殷怀瑜依旧紧紧抿着唇，对上秦淮大大的眼睛……

    “对了，怀瑜啊，你现在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

    殷怀瑜戒备的瞅了周老先生一眼，总觉得周老先生这么问像是已经给他下好了套似的。

    “走吧，大教室里有一架钢琴，弹几首曲子给妹妹们听听吧……”

    “……”

    殷怀瑜显然是不乐意的，他和这些孩子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弹给他们听？

    “小哥哥，你会弹钢琴？”秦淮眨巴着眼睛问，会弹钢琴显然是一个加分项，秦淮心里对这个小哥哥的好感又加深了！

    长得好看的人的确是很受人喜欢，就算是这么小的年纪，大家都还是会对长得好看的人心生好感。

    当然这种好感要比成人世界的好感更加纯粹。

    殷怀瑜吸了好几口气最后都没有长吁出去，这会儿终于是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看向周老，“在哪儿？”

    周老先生哼哼哼的笑笑，于是起身，双手又习惯性的背在身后，而后摇摇摆摆的往外走。

    六六和大欢赶紧跟上，大欢想了一下对六六道，“六六，你和秦淮还有小哥哥他们先过去，我去叫大伙儿一块儿来听！”

    “好啊好啊！”六六忙点头，应完转身要去找秦淮的时候，就见秦淮已经紧紧的跟在小哥哥边上了。

    六六看着没有秦淮那么害羞，但实际上却是没有秦淮那么会和陌生的小朋友说话打招呼，总觉得……开口结交新朋友真的是很难。

    也因此，六六就走到了院长边上。

    秦淮看着殷怀瑜的眼睛里全然冒着星星泡，她打心底里觉得殷怀瑜高贵，英俊，仿佛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

    眼下这个王子竟然还会弹奏钢琴……

    秦淮就是走在殷怀瑜的身边，都会偷偷的闻闻，仿佛殷怀瑜身上会有什么有别于别人的特殊香味。

    闻来闻去，约莫闻到的就是衣服上的香味。

    衣服上有香味……秦淮再闻闻自己的，小小年纪的小女孩儿，心里生出一股自卑来。

    “你碰到我了。”

    蓦地，殷怀瑜开口说了句，秦淮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去牵小哥哥的手了。

    吓的手一缩，其实……这个年纪的孩子，出个门老师都要求手牵手，秦淮可能是养成了习惯吧……加上她也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小哥哥，满心的羡慕崇拜，不自觉的就伸手了……

    “我不喜欢和别人有身体接触。”

    殷怀瑜低低说了句，这已经是他想到的比较委婉的说辞了。

    秦淮的手拽紧了她自己的小裙子，什么话也没说，只当是自己被嫌弃了……

    她这样被小姨和小姨夫送到孤儿院里没人要的小女孩儿，被一个小王子嫌弃不是应该的么……

    秦淮这么想着，小丫头的心里是极其的不是滋味儿。

    “你就牵一下人家小女孩儿的手会怎样？人家女孩子落落大方的，你一个男孩子扭扭捏捏的……”周老先生损起殷怀瑜来简直就是无缝不入！逮着机会就要说殷怀瑜两句。

    然而殷怀瑜拿周老没有办法，但这一路以来，他就是选择不搭理周老。

    秦淮什么心思，殷怀瑜自然不会去猜，不是嫌弃她，而是他的确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哪怕是看起来很是可爱的小女孩儿。

    钢琴在一间大教室的一角，说是大教室，其实真的不算大，比他们学校上课的教室还要小一点儿。

    那架钢琴摆在墙脚，殷怀瑜径自走了过去，依旧是冷着他这一张小帅哥的脸，这越走他就隐约觉着不太对，这钢琴上怎么还放着一袋饼干？这饼干的碎屑掉的到处都是……

    殷怀瑜继续走近——

    “啊！”

    向来冷静淡定的殷怀瑜也被吓了一跳，猛的退了一步，这琴凳和琴脚之间竟是睡着一团……这一团……

    殷怀瑜定睛瞅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一个好的形容。

    院长一听殷怀瑜叫了一声，约莫心下有个猜测，赶忙上前两步，定睛这么一瞧，叹了口气，果然……

    “程淘淘！”

    “啊呜！”

    那一团蓦地就抽动了一下，对，就应该用抽动这个词……

    院长忙伸手把睡在地上的程淘淘给拉了起来……

    “呜呜……我还没睡饱……院长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