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道他毁容和断腿的事情起,她的心里就乱糟糟的,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上一次他替她挡了刀,这一次,他又替她受了毁容和断腿的苦。
可他又间接害死了她的父母,直接害死了她没出生的孩子,她……究竟该怎么对他?
“先回你那里。”司慕寒突然出声。
见她脸色难看,他神色黯然地补充了一句,“一会儿阿雷会过去找我。”
他没想赖在她那里,即便他很想每分每秒都看着她。
安雅有些尴尬,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我把你送回去就行,然后再让人接我回去。”
她实在不想过多地欠他人情。
以为她不想让他到她的住处,他苦涩地点了点头,其中百般滋味,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车子一路到了司慕寒的私人别墅。
佣人在车停时已经站好了两大排,“司少好!”
车门打开,安雅先从里面走了出来,所有佣人的面色顿时变得古怪。
“借用了一下司少的车,我现在就走。”正如司家佣人对她没有好印象一样,她司家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他们认为她背叛了他们的少爷,而她则受够了他们每次对她的愤恨。
她知道车子里的人正盯着她看,可她没有往车里看一眼,拎着包快速朝着司家外面走。
外面有些冷,不过她稍微冷一会儿就好了,马上就有人过来接她!
“等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威严与优雅并存的女声。
安雅身子一顿,刹那间脸色苍白无色。这个声音,就算是她化成灰都会记得!
她转过身,脸上努力扬起一抹笑容,好压抑下体内熊熊燃烧的怒火,“司夫人叫我,有什么事儿吗?”
和五年前相比,司夫人比她印象中老了一些,瘦了一些,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个雷厉风行女人的气场。
司夫人跟干妈的气场一样强大,但不同的是,干妈是与生俱来的尊贵,而司夫人则是刻入骨子里的威严。
“妈。”司慕寒已经被佣人抱到了轮椅上,隔着面具,他喊了司夫人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惶恐不安。
他怕她再说些什么伤人的话,让他跟安雅本就恶化的关系更加恶化!
注意到他的惶恐不安,所有佣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司少,他们的司少居然会害怕?
哪怕前一秒前有人这么跟他们说,他们恐怕都不相信,可现在这却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司夫人同样一惊,神色更加复杂,“小寒,我跟安小姐有些话想要单独谈谈,你先进去吧。”
“你们没什么好谈的。”司慕寒紧珉着玫瑰花瓣似的唇,抓着轮椅的手因紧张,青筋都暴了起来。
司母心里又是一叹息,明白儿子这一辈子就栽在安雅的手里了。她看向保镖,神色间很是不悦,“还不把少爷带回去?“
“得罪了,司少。”保镖说了一句,强行推着轮椅往别墅里走。
安雅冷哼了一声,第一次直视这个商场上的女强人,“司夫人这是想做什么?想跟五年前一样,再在他不在的时候算计我一次?”
不等司母回答,她眉眼间的嘲讽更重,“不过司夫人怕是误会了,自始到终,从来都不是我缠着您的儿子不放,而是他缠着我不放。你就算再算计我几次,也只会让他的内疚感更重一些而已。”
佣人们一个个眼睛瞪得更大了,五年前……是夫人的算计?
他们看着安雅,好似第一次认识她一般。所以,是他们误会了她五年?
司母耳根有些红,面上表情却不变,“五年,你的胆子大了。”
“不是胆子变大了。”安雅紧盯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只不过你五年前是我男朋友的妈妈,而现在,你不过是一个算计过我的阴险小人而已。”
这一句话的分量太重,佣人们的心一颗颗吊起来,头皮发麻,已经预料到了安雅的下场——
羞辱夫人的,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司母只是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就恢复如常,“那你现在可以给这个阴险小人五分钟谈谈吗?”
“司夫人跟人谈判,还需要提前打招呼吗?”安雅满是嘲讽。
司母脸色难看了一些,但声音里并没有太多恼意,“我承认我五年前的做法过分了一些,我跟你承认错误。不过,我的错误是我的,小寒的错误是小寒的,不应该混为一谈。”
“呵呵。”安雅只是用两声冷笑回复,转身就走。
是司夫人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司夫人,凭什么司夫人还是用这样命令的语气跟她说话?
她真是讨厌死了司家人这副颐指气使又高人一等的姿态!
司母眉头微微皱了皱,身上威压不减,“你父母是自然死亡,跟小寒没有关系,就算真的……”
她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可安雅用力捂着耳朵跑了出去,没有听清,也没有心思去听。
不是司慕寒害死的她父母?呵呵,当然不是!
司慕寒只是阻止了她赚钱给父母做手术,她父母的死‘怎么能说是他害死’的?
他只是让人抽了她的血,怎么能说他害死了她的孩子?
如果她没跟他认识,她的父母是不是就不会死?她的未出生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死?
嗖嗖的冷风吹在脸上,安雅却觉得心里更冷。
她扶着树,大口地喘着气,五年来的恩恩怨怨在脑中走马观花地闪过,最后缠绕在一起,变成狰狞的面孔!
“安小姐,外面冷,您披件衣服吧。”佣人走过来,恭恭敬敬将一件貂皮大衣送到了她手边。
貂皮大衣的成色很好,看起来价值不菲。
而且从貂皮大衣的款式来看,很容易猜出这件貂皮大衣的主人。
“司夫人觉得我是一个收破烂的?”安雅冷笑一声,一步一步朝着别墅反方向走。
她叫的司机很快就要过来了,可她就算是一分一秒都不想要在这里等了!
“安小姐,您身体不好,还是披上这件衣服吧。”佣人执着地冲上来,把貂皮大衣披到安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