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走廊上,头顶的灯光在庄霂心的眼睛里越来越暗,她的视线有一瞬的模糊,头顶的灯光光晕成了模糊的一圈。
她快晕过去了!
被卡住的脖子发出一声低低的呐喊,胸腔窒息……
她面色惊恐地看着面前已经开始变得模糊的人影,似乎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的杀气,她的眼瞳撑大到了极限。
一声手机铃声凭空乍响,掐住她脖子的手力道明显松开了一些。
是陆安生的手机响了!
陆安生这才一把松开了手,目光嫌恶地看了双腿发软瘫在一边捂着脖子直喘气的庄霂心,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小吴打过来的,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陆安生的眉头紧紧一皱,搁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一个用力,挂断电话后,他捏着手机盯着坐在地上的庄霂心。
“虞欢去了哪里?”
小吴打电话来说虞欢已经不在宴会场上了,他走之前特意交代过小吴,让他务必要留在虞欢身边,可是小吴一转眼虞欢人就不见了!
庄霂心一手捂着脖子满脸警惕地盯着倾身过来的陆安生。
“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儿了?”
见陆安生的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庄霂心心里一个咯噔,抢先。
“陆安生,你的腿根本就没有……”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安生冷声打断。
“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我有什么手段你也心知肚明,还是那句话,咱们,进水不犯河水,否则……”
陆安生凌厉地看了她一眼,“你懂得!”
陆安生快速离开,庄霂心还坐在坐上,手捂着快要被掐断的脖子,眼底爆发出了恨意来。
这个疯子!
……
“啊……”
虞欢惊悚万分,拼了命地转身推开门就要冲出去,下一秒人就撞进男人坚实的胸膛里,一声压抑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咽喉。
“别怕,是我!”冲进来的男人一手将她圈在怀里,那张被鸭舌帽遮掩了一大半的脸在低下来时目光正好跟虞欢那双惊恐的双眸对视上。
顾默白!
虞欢浑身一个激灵,紧接着一双手便紧紧地抱住他,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
“出了什么事情?”顾默白搂着她颤抖不已的身体小声地说道,那双犀利的眼睛警惕地在洗手间里扫了一圈,他从宴会厅跟着她出来的,跟了一路,没想到她会来这里。
“上面有东西!”虞欢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着颤发出一阵声响,她的脸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抬起,视线看向了刚才让她恐慌到尖叫的天花板上。
不对,怎么会没有了?
顾默白的目光也看向了天花板,可上面除了灯之外什么都没有,他皱了一下眉头,迈开步伐就要朝洗手间的单间那边走去。
“你要干什么?”虞欢一把拉住他,紧拽着他不松手,顾默白也知道她害怕,便低声安慰道,“别怕,宁城的人就在外面,我过去看一下!”
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可是……”虞欢脑子一阵混乱,刚才在她进入洗手间时头重脚轻,又被那一幕吓得不轻,可如今洗手间的天花板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混乱思绪中的她开始冷静下来,思考着,难道是她出现了幻觉?
顾默白果真是进去了,并且是挨着单间一个一个地打开看了,这个洗手间因为挂着‘正在维修’的牌子没有人进来,也正因为这样,顾二少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踹门检查。
虞欢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亲眼看着她将每一个单间都打开看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顾默白只在一个单间里停留的时间多一些,在听见虞欢低声询问“怎么了?”的时候,他退了出来,“没事!”
“没有什么发现吗?”虞欢伸手在脸上用力搓了搓,脸色苍白的她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既然没有找到异常,她想,她肯定是这段时间心理太过压抑才会出现了幻觉。
可是,如果真是幻觉,她手机里的短信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不是已经出国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能走吗?”顾默白从最后一个单间出来后看着虞欢正白着一张脸看着他,知道她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只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先离开这里!”他将问询的目光投递向她。
虞欢压下心头的疑问点了点头,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却不待他们走出洗手间就听到门外过道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那边有人跑了!”
虞欢心头一跳,顾默白一手抓着她的手也冲出了洗手间。
许宁城的保镖是追着那人跑的,顾默白也追了一阵,发现对方跑的方向是楼梯间的方向,酒店一共有二十几层,今天晚上的晚宴就在顶楼,保镖们追赶一路到了一个楼道口便分散成了三路人马沿着每一个楼梯间去追。
顾默白追到一个楼梯间口子蹲下身体从地上捡起了一颗子弹壳,在不远处的阶梯上,溅落着几滴险些。
今天许宁城的人都是配了枪的,可见在刚才追逐的时候有人开了枪。
而对方,受伤了!
顾默白正要起身,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虞欢的脚上,目光一怔,抬脸,“你的鞋子呢?”
虞欢现在是赤着一双脚,脚趾头上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破了皮,流血了,而她因为一路跟着跑得太快气息喘得离开,感觉到顾默白在盯着她的脚看,她急忙说道:“咱们快走吧,再晚就追不上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站起来的顾默白一把搂住腰抱了起来,朝着最近的一个房间走去。
“唉,我不要紧的!”虞欢还想说什么人已经被顾默白抱到了一把椅子上,那双脚被顾默白一把就托了起来搁在了他的大腿上。
一时间,两人之间静默了。
顾默白盯着她被碎玻璃刺得鲜血直流的脚底板,眼底闪过一抹自责和心疼,他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巾开始替她包扎,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不知道疼吗?鞋子呢?”
虞欢是疼,不过,这种疼哪里比得上追那个坏蛋重要?她在被顾默白拉着手跑出洗手间时就将那双高跟鞋给甩掉了。
见他低着头包扎,鸭舌帽将他的脸部表情都遮了严实,她看不到他脸上的情绪,只是轻声地答:“我怕,我跑不动,会拖累你!”
曾经有人说,在你拼命踮起脚尖想要够到对方的时候,那个愿意为你付出的人也在努力地低着头。
为了你,他愿意俯低自己的姿态。
也有人在你大步向前的时候,想要追逐上你的脚步,却又害怕成为你的负累。
所以,她宁可甩掉那个包袱。
哪怕是踩着一地的血,也要追逐在你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