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没找到人!
林景言下飞机后一路匆忙的越过人潮找到出机口,始终没有看见孕妇的身影。
他又折身回去。
途径洗手间时,忽然瞥见夜晚晚从里面失魂落魄的走出来。
“孩子呢!”
他跑过去抓住了她的衣服有些气愤的问!
她怀里没有婴儿!
她把孩子弄到哪里去了!
该死的!
那可是刚出生最脆弱的孩子啊!
“你是谁?”
夜晚晚呆呆的看着他,一脸茫然。
“我是给你接生的医生!”
“你认错人了,我没见过你。”
夜晚晚无辜的摇了摇头,拽回自己的衣服,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但她走的方向不是出口的方向而是在大厅里漫无目的般的摇晃着,一看就是不正常!
“见鬼!”
林景言眉头皱的死死的,他来不及管她了,他只担心那个孩子!
抬头看到女卫生间的指示牌。
他咬牙,一头钻了进去!
“啊!啊!”
厕所里响起女人的恐惧尖叫声。
林景言不管不顾一脚踢开一个厕所门板,想要看看孩子有没有被那脑子不正常的孕妇给丢弃了。
砰!
在他烦躁踢开最后一个门板时,他本绝望的心情忽然迎来了一道曙光!
孩子!
他看见裹在襁褓中的孩子被放在马桶盖上!
他欣喜上前。
见小女孩正在睡觉,小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她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还在睡的香甜。
看着孩子的小脸,林景言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
还没走出厕所就被机场保全人员劫住了。
他不得不用用英语跟他们解释他是在着急找这个孩子,并且出示了自己的在美国麻省总医院的医生证明。
脑外科医生。
是的,他并不是一名妇产科医生而是一名脑外科医生!
但救人的医理是相同的。
他曾在国内皇家私人医院学习过妇产科知识。
当被问及这个孩子的母亲是谁,他不得不说孩子的母亲脑神经有问题,正在机场大厅胡乱走动,他需要他们帮助寻找这个孩子的母亲。
很快,夜晚晚被找回来。
林景言不得不说这是他的患者而将其带走。
出了飞机场,直奔麻省总医院。
林景言将孩子交给妇产科医生照料,随后带着夜晚晚去做脑部检查。
检查的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夜晚晚精神失常了!
脑神经似乎是受到过巨大的刺激,一直处于焦虑的害怕中。
夜晚晚被强制安排进病房。
检查她身上所带的物品时,除了个人身份信息护照以外还有几张银行卡和一个波士顿别墅群的地址以及一部电话。
当林景言看到她护照上的名字时,他的眉头皱了下。
对于这个名字,他好像见过。
去档案室调查患者资料时,夜晚晚的名字果然有存档。
6年前,她曾经在这里做过洗脑手术。
林景言这才想起来,夜晚晚当年的那场洗脑,他也在场。
当时他是跟着导师做实习,曾全程目睹了一切。
当时她还是个孩子,被送来的时候就情绪偏激。
现在她依然还是个孩子,只不过是成了一个更小孩子的母亲。
之前,她就因为精神问题而被治疗过,如今受刺激再次精神失常在医学领域上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护士过来询问病人的家属情况时,因联系不到任何人,林景言便在家属栏上填写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女孩,是他带来的,理应由他来全权负责。
至于她的家属,病例上的联系方式都是保密的不可获取。
她姓夜,在南城,这个姓氏只有一家。
林景言是知道的。
毕竟南城是他的家,他虽然嫌少回国但对国内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
更何况,他离开南城那天,新闻上报道了一场渔人码头的恐怖事件,据说云爵集团总裁夜云城身负重伤。
这个夜云城和夜晚晚的关系……
林景言眯了眯眸。
夜晚晚的病情时而狂躁时而安静的过分,疯起来抓到任何人就打,不疯的时候就一个人躲在墙角落泪。
林景言不敢将孩子报给她,只能将孩子放在育儿箱内喂养照顾。
一个星期后,夜晚晚出院。
林景言为她租了一个公寓,聘请了佣人照顾她。
但是不出三天,佣人要求辞职,因为她无法照顾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病人总是不定时的狂躁和大哭,甚至还挠伤了她,她表示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林景言不得不将夜晚晚带回自己的别墅亲自照料。
在他几天的照顾和疏导下,夜晚晚的很明显的安静了不少,发狂的次数不断减少,她偶尔看到自己的孩子时还会笑一笑,去逗逗她。
这让林景言看到了治愈她的希望。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希望在一天的清晨被彻底粉碎!
夜晚晚独自一个跑出了别墅。
她赤着脚跑在马路上被飞驰而来的汽车直接撞飞!
一个半月后,她醒了。
却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她。
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也都不知道了。
她呆呆的从病房里醒来,如同一个新生婴儿一样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生了个孩子。
她不认得字了,甚至连吃饭都不会握筷子,更糟糕的是她丧失了语言能力,她不会说话了。
什么都不会了,她变成了一张白纸。
白的可怜的白纸。
林景言看着她,心情无比的复杂。
夜晚晚变成了一个大号的婴儿,跟她的小女儿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
车祸伤害了她的部分脑组织,而且是毁灭性的伤害。
她丧事了基本的生存技能,就连吃饭去洗手间都要人手把手教习。
在医院康复室治疗了一个月后,林景言带她回了别墅。
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庆幸的是她对什么都充满着好奇。
在康复室治疗的一个月里,她学会了吃饭上厕所学会了洗澡梳头发,她还喜欢看书,虽然她现在一个字都不认识,连自己的名字的都不会写。
但她好学不笨,是现在唯一值得林景言庆幸的了。
他从来没想过在飞机上遇到她,会与她产生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是这关系到目前为止已经是无法切断的了。
她是他的患者。
她是在他的照看下出了不幸的车祸。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要对她负责。
是的。
负责。
为了把她变成和正常人一样,他担任起亲自教育她的责任。
他会在下班后教她写字,从先写自己的名字开始,一笔一划的教她。
夜晚晚学的很认真,写几遍就会了。
“你跟我念出你的名字来,我就教你写下一个字。”
昏黄的灯光下,林景言盘膝坐在地毯上,拿着写着夜晚晚三个字的纸跟她谈判。
夜晚晚不说话,不是代表着她不会说话了,经过检查发现她是有90 %的几率会恢复语言功能的。
这必须要加强对她的训练才行。
“好么?”
席地坐在茶几旁,双手拖着腮帮子的夜晚晚瞧着林景言先是眨了眨眼,然后又是点了点头。
她表示同意林景言的建议。
“来,跟我读,夜—晚—晚……”
“啊啊啊……”
夜晚晚看着纸上的字,嘴巴一张一张的,她读字的模样很认真,也是高兴。她期待着自己能发出和林景言一样好听的声音。
然而嘴巴里发出的却是啊啊的不成形的语调。
这声音,似乎让她听了也很不舒服。
她有些挫败的垂下了脑袋,抿紧了唇,可怜兮兮的。
“没关系的,你已经很棒了,我们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林景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垂拉的小脑袋,笑着安慰她:“来,我现在教你写我的名字好不好?”
一听见又要学新的东西,夜晚晚沮丧的表情一下子就恢复了。
她抬脸,眨着黑黝黝的眸子,天真无邪的对他裂开嘴角笑了。
那笑,纯真,不染任何杂质。
林景言也不禁的笑了。
他想。
这或许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天真,善良,爱笑。
林景言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夜晚晚便握着笔跟着写,一笔一划写的很认真,除了有些歪七九八之外,足见她对写字这件事很感兴趣也很用心。
既然喜欢,那就好办了,林景言从母语的声母韵母跟她讲起,讲汉字的各种偏旁部首的组合。
不出意料的夜晚晚学的很快。
一个星期下来,她可以捏着书本磕磕绊绊的读了,虽然嘴巴里发出的还是啊啊啊的声音,但是林景言知道她能看得懂。
他对此很欣喜。
他开始加强训练给她每天安排一本书来看,给她打开电视机听各种节目。
除此之外,他还教她数学,从加减法到乘除到各种公式层层递加难度。
教她搓洗晾晒衣服,教她使用家里的大小电器,教她学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半年时间过去,夜晚晚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各种技能。
除了不能和人交流外,她已经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于是,林景言觉得是时候把孩子从医院里抱回来交给她抚养了。
“晚晚,这是你的新朋友。”
风和日丽的上午,林景言笑着将穿着小衣服的婴孩直接塞到夜晚晚的怀里。
孩子已经九个月了。
小样子长的很可爱,被塞到夜晚晚怀里时,小家伙看着她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似乎,她知道这是她的妈妈一样。
然而,夜晚晚却是犹如被触电一样,突然冒出来的小生物吓的她直接啊的叫了一声把孩子给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