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染握着手机,坐上回去的公交车,眼神有些恍惚。
回到公寓,却被站在家门口的身影惊得愣住,对上他深邃的眼,黑亮而有神,哪怕她鼓起勇气与他对视,也揣摩不出他眼底的内容。
而他却仿佛将她看穿。
时染想起下午从书房出来看到的短信,想到两人旖旎的画面,想到季郁白将自己赶下车的冷脸以及慕雅兰的话,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时染不敢再与他正视,更不敢此刻开门,所以她转身就去按电梯,梯门打开,她的腿才刚迈进去,就被一股力道拖了出来按在墙上。
电梯门重新合上。
时染不知道他是如何瞬间从家门口移到电梯这儿,回过神人已经被按在墙上,时染的后背被撞得生疼,恼怒的抬头。
“要去哪?”
“我去哪关你什么事。”
“时染,是不是只有在床上你才会乖顺。”季郁白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高大的身体几乎将她笼罩在墙和他之间,他弯着腰,俯下视线,那双让人看不清喜怒的黑眸盯着她惊惶,不安的眼睛。
时染别开视线,下巴却被他固定,再次对上他黑耀的眸,像是要看进她的心底,“我发你的信息看了吗?”
“删了!”
季郁白也没逼她要亲自说给他听,径自从她包里翻出手机,滑开,进入。
信息。
里面了了几条,分别来自同一个人——宁修远,信息时间是四年前。
他发的,没有。
季郁白并没有去看内容信息,只是开头的几个字不可避免的落入视线。
染染小宝贝……
季郁白薄唇紧抿,一声不吭的跟她四目相对,却是缓缓的将她松开,翻到了通讯里,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号码。
一个女人得在什么心境下,才会保留四年前留下的信息,舍不得删。
就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季郁白从未如此挫败过。
带着压抑的愤怒,季郁白蓦地低头,不容抗拒的堵住她微微张开的唇,时染大脑还有些懵,瞳孔微微放大,欺压在唇上的男人几乎没给她思考的时间,霸道又蛮横,带着疯狂的怒气。
……
直到季郁白握在手里手机响起来,她的手机。
时染一个激灵,大脑顿时清醒过来,想到自己方才的沉迷和兴奋,呼吸急促的将他给推开了。
季郁白呼吸急促,幽深的眸,定定的望着她,“去开门。”
他的声音染了情欲的沙哑,时染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虽然没有彻底经历过,可她亲身感受过。她晃着头,在他拽着她将她拖到房间门口时,低声道:“我手机响了。”
季郁白皱眉,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直接挂断,关机。
“开门。”声音里有刻意诱哄的温柔。
然这份温柔时染是无法接受的。
她如果真给他开了这道门,她真的成了自己唾弃的人了。
“季郁白,我们这样是……”盯着握在他手里的手机,时染心里有些烦恼,烦自己,恼季郁白。
甚至恼季郁白死去的未婚妻,恼自己为什么要和她相似。
季郁白见刚刚还红着脸的姑娘,突然闷声不响地红了眼眶。
“逗你的,我走了。”
时染别过头。
季郁白作势就要低头,时染情急伸手推他,没沉住气。
“你到底想怎样?”
“你能让我怎样?”
时染瞪着他没说话,季郁白从她包里拿出钥匙,开门,看着她弯腰俯身换鞋的动作,季郁白想起波士顿那次她主动勾引他的模样,柔软的腰肢,缠在腰间修长白嫩双腿,沉浸在欲望里染上风情的黑亮眼睛……
季郁白此刻突然后悔上次的半途而废。
时染站起身,顿时感受到身后潜藏的巨大危险,她觉得这个情况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季……”
可刚开口,喉咙顿时被掐住般说不出话,季郁白探过身来,从身后将她抱住。
“时染,别逼我仗势欺人。”
“你别这样。”
“我这样还不是你勾的?”季郁白眸色沉暗,将她转过身抵在墙上,想到上一秒被自己关掉的手机,看着怀里冥顽不灵的女人,莫明的烦燥。
“有你老公过份?在外面玩了女人回来继续睡在你身边,这么不情愿跟他离婚,你跟他做的时候就算难受是不是也能曲意承欢?还是像我一样没有真正进去过。”
下一秒,季郁白的脸偏向一侧,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窄小的公寓。
时染气急,看着季郁白脸上淡红色的五指印。
气红了眼眶。
她的情况,他明明都清楚。
身后的门板却在这时突然“笃笃笃”被人敲响。
宁修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
“染染,你在吗?染染……”
季郁白沉黑的眸,看着她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脸还烧得厉害……外面敲的跟催债似的,想到那句染染小宝贝,心里像被堵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松开她进了时染的卧室。
“小染,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啊……”
时染看着关上的卧室门,门板上抓奸似的急促敲门声,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她理了理肩上细长的发丝,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时和站在卧室门口的男人对上视线。
“你藏好别出来。”
季郁白“……”
这种躲藏的行为再次让他感到挫败。
时染心情凌乱的开了门,外面站着一脸紧张的宁修远。
“怎么这么久。”
说着,他就要进屋。
“这里不欢迎你。”时染站在门口没让开,可娇小的身体哪能抵挡住一个男人,他厚着脸皮进来,嘻笑:“小染,你说筱微出事了,我担心你。”
他转身看着时染的眼,心里有些心虚,时染给他电话向他求助时,他刚好收到那边的的电话,时筱微已经控制住,暂时关在安全的地方。
至于什么地方,他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
“筱微没事了,她只是喝醉酒不小心关机了。”时染看向宁修远的脸,心里却是平静,对着这个和自己相处十几年的人,就像对着一个……
无关紧要的人。
“爸爸让我接你回去,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回去的。所以……”宁修远喉咙顿时像被塞了块冰柱,失去了声音。
他看见,晾晒在阳台上的白色衬衫,黑西裤,还挂着一条男性内裤。
那感觉,像把自己衣服扒光扔进了冰库里,冻得他浑身一阵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