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嫌我多管闲事。可说真的,现在山下到处是我王叔的人。除了襄王府的府兵,甚至连
襄军都出动了。他为了找到你,对民间悬赏万两黄金。你知道一万两黄金,对于老百姓来说,意
味着什么吗?我敢说,你只要前脚下了山门,后脚就会有成千上万的百姓争着把你捆回王府领赏
。除了这些以外,他今早还发了通缉令。若有人敢窝藏包庇你,罪同诱拐民女。我刚才苦口婆心
的跟住持担保,他才敢收容你。你如今这处境算不错了,且珍惜啊。"
映雪呆呆的看着地面。不是她之前小看了南宫羡的势力,而是她从没想过,他真的会为了捉她
回去,无所不用其极。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苦笑着说。"我还以为我自由了,不过是从一个笼子,转进了另一个笼子
。"
南宫喆看着她失落的表情,心里竟真有些不好受。"其实,你也不用如此悲观。等我王叔哪天有了
别的女人,自然,也就放过你了。男人嘛,总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就借你吉言。"她说。"我累了,想午睡了。你请回吧。"
"你这就午睡了?你吃过东西了吗?我还饿着肚子呢。"太子摸着自己空空的肚皮委屈唧唧的说。
映雪起身将上午采摘的瓜果用井水洗了洗,递给他说:"我只有这些,招待不周。"说完,将他
连人带果子推出门去。
关上门,她背靠门板双手捂住脸。随后又崩溃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烦死我了!"她大喊了一声,将心中的烦躁和忧虑发泄了出来。这样下去,她怎么出去实地考察
?光在纸上写写画画有什么用?
接下来的几天,封映雪都过着野人般的生活。连山腰下一百米内的建初寺都不敢去。就怕被哪个
有眼力见的香客看到,然后扭送到南宫羡面前换钞票。
太子爷每天都来。有时候出现在禅房门外,有时候出现在她采摘瓜果的地方或是洗衣裳的河边。
由于他是她这段时间能见到的唯一一个活人。为了避免自己丧失基本的语言能力,再加上还要通
过他知道外面的消息,她也没再急着撵他走。
但每天相处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她便会很不耐烦的将他轰走。
你这太子做的可真悠闲,天天往这儿跑,不用上朝的吗?"有一天她终于在河边洗衣服时忍不住
问道。
南宫喆用小石头打着水面,溅起一朵朵灵巧的水花。
我父皇,向来遇到外事就找镇国将军,内事就找丞相。如今又来了个文韬武略天下第一了不起的
王叔,哪还需要我这个不中用的太子啊?"
封映雪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竟然第一次在这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看到一丝无奈。
"知道自己不中用,还不奋发图强?"她转过脸,继续拍打自己的衣裳,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安慰我几句么?反倒真说我不中用,你这人还真是凉薄。"
你长这么大,听过的安慰不少了吧?安慰有用吗?那些只是用来麻痹弱者的鬼话。"
你也觉得我不如我王叔?"南宫喆忽然一脸认真的问道。
"我不知道。"她说。"我又不了解你。或许你有什么隐藏的潜力也说不定。不过当你问出这个问题
时,你就已经输给他了。"
"此话怎讲?"他不解的问。
"因为这表示你没自信。而我认识的襄王……"说到这儿,她停下手里的活,出神的看着水面。"他
从不会怀疑自己。"
说完,她陷入一阵沉默。
宫喆看着她的眼神,心里开始酸了起来。"喂,你该不会是想他了吧?"
我想他了吗?"她在心中默默自问。"如果真的想念他,为什么还要苦苦的摆脱他?如果不想他,
为何每次提到他,心里都会不舒服?"
"你看,被我说中了吧?你果然还是喜欢他!"南宫喆酸溜溜的说。"还说什么要挣脱牢笼,向往自
由。我看,你根本是想欲擒故纵,在跟我王叔耍花腔呢吧。"
封映雪板下脸,斜晲着他:"关你什么事?我要自由也好,要耍花腔也好,跟你有关系吗?你给我
走远点!"说完,假装要用水泼他。
吓得往后一躲。"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简直不可理喻!"
对!我就是不可理喻!你最好别再来招惹我!"
"不来就不来!"太子也来了脾气,拂袖而去。
跑了南宫喆,封映雪觉得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便抱着洗衣盆独自回到禅房。
快走到门口时,她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明明关了门,怎么现在门是开着的?难道那家伙
还没走?不对啊,他开不了门啊!
她将衣盆轻轻放在地上。又从院子里拿了根木棍,悄悄接近门口。
果然有个穿着一身青色衣服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桌案旁。
衣着不像是太子。除非他这么短的时间就换了装束。
型似乎比太子更高一些,但一定不是襄王。因为她确定自己一眼就能认出襄王的背影。眼前这
位,一定不是。
看他似乎正在研究桌上的两幅地图。封映雪心里忐忑了起来,她身无长物,但要是这地图弄丢了
,就太麻烦了。
于是她慢慢走进去,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在离他还有三步之遥时,他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气息,忽然转过身来。
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木棍就拍过去。可对方轻松的闪过,并将她的木棍擒在手里。
在她想夺回木棍时,看清了那人的脸。她瞬时手一软,木棍被人家彻底抢了去。
张脸,好像,似乎,肯定在哪里见过!
她在脑子里迅速搜索了一番,最后找到了答案。这答案也让她更加目瞪口呆。这不就是她入住襄
王府的第一天,在房间暗盒里找到的那张画中的人吗?她后来还将这幅画藏在床铺的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