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的太突然,何鹭儿一时间都没敢相信,当确认进来的人确实就是冷野后,她才从床边疯跑
过去,扑进他怀里。
潘朗星默默地推散棋局,从火堆旁站起身,安静的走出去。
鹭儿捧着冷野的脸,像是看不够似的。
这才几日,你瘦了,沧桑了。”她心疼的说。
“不喜欢了吗?”他凝视她的双眼,笑着问。
喜欢。”她抱紧他的腰,像是要将自己挂在他身上,做一个永久性挂件。“但是我心疼。”她软软
糯糯的说。
用下巴上蓄起的一层的胡茬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她觉得又痒又麻,笑着缩起了脖子。
这一整天,冷野都在营帐里陪着何鹭儿,寸步不离。
给她削苹果,给她讲打仗时的故事,时不时给她亲亲抱抱,让她偶尔揩揩油。
了晚上,他依然陪在床边,与她说话,直到她累了困了,闭上眼睛睡了,他才靠在床头休息。
第二天,他将潘朗星请了进来。
昨日敌军向北方溃逃,军中几位将帅商议过,决定即日穿过柳州城,向北追击溃军。如果能一击
得胜,很快就都能回京了。”冷野对他俩说道。
朗星没接话,只用手随意的拨弄着沙盘。
德宁郡主完全没听懂冷野话中的含义,还很天真的问道:“那咱们是要行军了对吧?没关系的,我
不会拖后腿,放心吧。”
冷野让她安坐在椅子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双眼,耐心又温柔的说:“恐怕,你不能随军行动
。这次我军开拔,不会再安营扎寨,或是中途停下来休息片刻,而是全力出击。”
她皱起眉头,一脸苦闷的看着他。
“你先和潘少爷回去。等我们得胜回京,我会去你府上,说什么也要把你带走。”他诚挚的态度,
让人无法拒绝。
但她还是很不舍,千难万险,好不容易才相聚了数日,这么一走,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像此刻这样
亲近。
“我舍不得你……”她带着哭腔说道。
他将额头抵在她的脑门上,又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位置。“那你就把我的心带走,好生保管。下
次见面时,再还给我。”
“不还了!”她撒泼道,眼泪已经渐渐涌了上来。
他笑了起来,说道:“那就不还了。”
拾好行装,冷野与潘朗星带着何鹭儿走出营帐,营帐外的士兵们来回奔波,像是在收营结队,
一派纷忙的景象。
鹭儿紧紧牵着冷野的手,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她多想把他带走,离开这艰苦又残酷的战场
。
于还是来到了大营出口。
不忍的分离,也终究要说再见。
身后的集结令,像是一把无形的剪刀,生生剪断这对恋人间难舍的羁绊。
去吧,一路小心。”冷野很克制的说道。
朗星也回了句:“你也是。”便拍了拍他的胳膊,牵马向前走了几步。
何鹭儿咬着嘴唇,憋着眼中的泪意,不想在此时再让他难过。转身前,朝他挤出了一个有史以来
最勉强最难看的笑脸。
无言的转过身,却还是被他扯住手臂拉回怀抱。
我后悔了。”他小声说。
“啊?”她不解。
没有回答,紧紧的抱了她片刻,便松开怀抱,放她离开。
着他俩远去的背影,冷野伸出手臂,仿佛腕甲上还残留着她的馨香和温度。
如果再有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了。”他笑着,自言自语道。
茶庄老板谈判的日子到了,一大早,映雪和冰雁便穿衣洗簌,和傅云一块儿出了门。
她俩去贡院街方向,而傅云,则是要去药铺抓药。
人在麻衣巷口兵分两路。
玉和堂是城西最大的药铺。通常在别家药铺买不到的稀罕药品,都能在这里找到踪迹。
云已经对这里熟门熟路。走进去配药,研磨,打包,付银子,一气呵成不在话下。
临走时,迎面走进来一张熟悉的脸。她避无可避,被那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云大夫!”
“鲁大夫。”她点头致意道。
“你这是病了吗?”鲁大夫憨厚的问,可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问的很傻。人家不也是大夫吗?
云笑了起来,他也挠了挠头,笑了起来。
鲁大夫也常来这里抓药吗?”她随口一问,其实心里并不在意这个问题。
哦,是啊。”鲁大夫的回答,也同样不太走心。
想一走了之,但傅云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念头,女儿和襄王分开这么些日子,虽然绝口不提那个
人,但她知道,女儿连一瞬间的功夫,都没有忘记过他。不如向鲁大夫打听打听襄王的近况,也
是好的。
陪他抓完了药,付了银子。傅云发现,他拿的药,似乎是用来治疗伤风发热的。
府里有人病了吗?”她装作不经意的问。
“哦,是王爷病了。”鲁大夫老老实实的说道。
“王爷怎么了?”
受了风寒,发着高热,此刻都还在躺着呢。”鲁大夫说道。
怎么弄的这么严重?”傅云听了,也不免有些担心。
“前几日大雨,忘了带伞,淋了雨。”鲁大夫说道。
“真是不小心。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傅云与他一同走出药铺,皱眉担忧的说道。
“可不是吗。太让担心啊。”鲁大夫叹气道。
娘娘,近来如何?”鲁大夫忽然问道。
她一切都好,多谢关心了。”傅云说道
知这一句话,却让鲁大夫听了有些刺耳。“到底是王爷更在乎一些。”
傅云看向他,不解地问:“鲁大夫此话,是何意思?”
自从除夕那夜之后,王爷过的日子,就再与好字无缘。但娘娘,竟然还能一切都好,真是让人唏
嘘。”虽然语气依然温文有礼,但他的话里,明显带着一些埋怨。
云听了这话,立刻感到有些恼火,说道:“依照鲁大夫的意思,我女儿,应该整日以泪洗面,才
不让人唏嘘囖?无论如何,我女儿是无辜的。她已经沦落到被迫骨肉分离的地步,却连要强的权
利都没有吗?”
大夫顿感自己言语冒失,想要陪不是,但傅云已经不想在与他多说一句,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