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潘景元,巧舌如簧,颠倒黑白,今日我御林军就驻守在此,你休想从这里过去!"年万冲毫不示弱的
吼道。
潘景元又是一阵冷笑:"御林军,不过就是披着人皮的狗腿子罢了,我今日就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
的军队!"说完,抬起手,向背后的禁军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禁军将士如猛虎般扑将而来,吓得映雪一伙人一溜烟奔进了不远处的亭子里躲起来,以防变成两军作战的炮
灰。
映雪头一次亲眼目睹两军作战的场面,害怕之余,也忍不住有些好奇。将头从若雅和冰雁的肩膀中间探出去
看了个究竟。
御林军单兵作战能力肯定是在普通禁军之上。这个毋庸置疑。
但架不住禁军人数太多,作战经验丰富,团队合作能力超强。战马肥硕有力,机动力惊人。
所以御林军从一开始,就遭受了碾压性挫败。
这就造成了,一波又一波御林军从皇宫的各个地方涌来这里,帮年万冲抵抗禁军。包括那些,本来应该去分
批刺杀襄王的御林军小哥哥们。毕竟,皇帝的安全大于一切。
暮林殿里,还在进行着惨烈的困兽斗。
南宫羡一方,全员挂彩。
这是完全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敌人死了一批,又杀进来一批。就像洪水一般,怎么也堵不住。
何暮云再勇猛,冷野再有战斗经验,常梓逸武功再高强……他们也都是人,是人都会累的。
薛九已经快要筋疲力尽,他带来的同伴,待机状况倒还良好。
至于南宫羡,他本就有重伤在身,如今又添新伤。疲惫和伤痛像枷锁一般,让他行动越发迟缓。
当杀完了第十九波敌人。门外又响起第二十波敌人的脚步声时。南宫羡心里几乎到达了绝望的边缘。
"你们,不要管我了,都走吧。"他的声音无奈疲惫,却坚定清晰。
"不可能!"冷野头一次如此严厉的拒绝他的命令。
"我也不会走的,要是走了,我薛九如何面对小姐!"
"不需要无谓的牺牲。我不值得。都滚!"南宫羡用尽最后的力气吼了一句。
然而,没有一个人逃走。
当敌人杀到眼前时,他们依旧消耗着自己最后的气力,为南宫羡击退一个又一个穷凶恶极的刺客。只为……
只为了什么,或许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就像从小就讨厌着南宫羡的常梓逸。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他拼尽全力。他只知道,如果二十
年前,自己的父亲在遭遇如此不幸时,如果也能有人守护在他身边,那该多好。
就像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何暮云,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拼死
一战。他只知道,自己胸中那一团烈火,血脉中那一管热血,不容他退让一步。
至于薛九,他此刻只记得小姐说过的那句话--"我会保护他,就像他,拼尽全力的保护着这个国家。"是的,
老薛九今日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这一次,不为丞相,不为小姐,不为任何一个人,只为他是这个国家里
,被每一个英勇作战的军人,保护着的国民。这一次,换他来守护军人的尊严……
第二十一波敌军被尽数消灭。
殿中的众人,已经需要用兵刃来支撑自己,才不会倒下去。
凉风吹进大殿,乌云一点一点的散去。
当今日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冷野的脸上时,他抬起头,眼中泛起泪光。"王爷……下辈子,换我来做你的哥哥,
换我守护你。"
"好。"南宫羡垂下头,眼中溢满了泪水。此生太苦,或许,真的只能寄望于来世了。
"下辈子……"常梓逸忽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如今看来,既疲惫又苦涩:"南宫羡,如果下辈子还能遇到你
,请你,离我远远的。我不会再让你这个恶霸抢走我任何东西。"
南宫羡也笑了,无力的说道:"放心,除了她,我什么都不会再跟你抢了。"
"都别说丧气话!顺天镖局护的镖,还从失手过!"何暮云激动的说,眼眶里也模糊一片。
门外的树林沙沙作响,让暮林殿里的人高度戒备,但过了许久许久,也就只有沙沙作响而已……
"没了吗?"薛九憋了半天,终于有些兴奋的问出这个问题。"难道,是皇上放弃了?"
半天都没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就怕话音未落,便遭到打脸。
又过了许久,南宫羡才如释重负般的说道:"是他来了。他果然来了。"
内监此刻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薛九提着剑走过去,打算送他上西天。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咱家也是皇命难违,求王爷饶了咱家这条狗命吧!"内监连滚带爬的扑倒在南宫羡脚
下哭求道。
"你这条命,能活到几时,就看你表现了。"南宫羡说道。
冷野看出了王爷的用意,提起了内监的衣领,将他控制在手里。
走出暮林殿时,阳光洒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蒸发着他们满脸满身的血腥。
南宫羡抬起头,任由阳光刺激着他的双目。
不一会儿,一只黑影从天而降。南宫羡伸出手臂,让战鹰栖落在上面。
众人好奇的看着他,只见他伸出左手,将扣在发髻上的紫金虎头扣解了下来,放在战鹰嘴边。
战鹰小心的叼住虎头扣,即刻扑扇着翅膀,腾空飞起……
宴会厅里此刻鸦雀无声。
皇帝沉默的坐在上首。百官和贵胄们一动不动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一个人敢多言一个字。
镇国大将军造反,已经不是一件稀罕事了。本朝已经造反过好几任大将军,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一次不同。
因为只有这一次,是千真万确的。
按理来说,潘景元,应该是最不会造反的一个才是。
在任期间,军功虽不算差,但也并没有多耀眼。说起来,是禁军最高统帅,但实权已经被削弱到了常远兆在
位时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