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王府后的这段日子,其实是跟着常公子住在镖局。"
唐宛如说到这儿,停了停,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映雪。映雪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吃惊,这让她立刻意识到,
对方一定早就通过常梓逸知道此事了。
不知不觉,心里像是被一根细细的针轻轻扎了一下。不算很痛,但确实不舒服。
"他……"唐宛如故意欲言又止,想引起对方的好奇。
"他怎么了?"映雪的好奇心果然被她吊了上来。
何鹭儿却又在一旁开启了冷嘲热讽模式:"怎么?你是想说,连常梓逸也被你迷住了?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这番话,终于让唐宛如感到了一丝难以招架的尴尬。若是把常梓逸的名字替换成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有任
何感觉,但唯独是常梓逸这三个字,配上何鹭儿这尖酸刻薄的讽刺,真真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堪。因为此时此
刻,常梓逸那双冷漠的眼神,仿佛就在面前,凝视着自己。
"宛如不是这个意思,常公子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但这些日子,他待宛如无微不至,呵护有加,宛如如今要
离开了,总觉得心里好像亏欠了他似的。"
她说出这番话时,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但由于她实在太擅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除了她自己,这屋里的
另外两个人,根本没发觉。
"所以呢?"映雪继续好奇的问。
"所以,宛如想在走之前,为他做点什么,来报答他对宛如的照拂。"
映雪扬起眉毛,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原来如此,那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宛如不敢麻烦娘娘,只是想向娘娘打听常公子的喜好。还请娘娘不吝赐教。"
其实听完她的话,映雪心里还是很意外的。自己认识常梓逸也快三年之久了,以他的个性,真的很难想象,
会对谁无微不至,呵护有加。但对方是唐宛如,这又让她感到有一些可信度了。
毕竟无论太子还是冷野,都在她这里翻过车了不是吗?
但映雪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样啊……可是,你怎么会想到来问我呢?镖局里的人,可都是他的家人呀。"
宛如柔声说道:"上回见娘娘与常公子似乎很相熟,便冒昧猜想,您跟公子应该是朋友。私以为,喜好这种
事,大约友人比家人更清楚。"
映雪点了点头,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便仔仔细细的考虑了起来。"喜好……常梓逸的喜好……他这个人,古
古怪怪的,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喜好啊……你知道吗鹭儿?"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求助于一旁欣赏自己美手的德宁郡主。
郡主被她这个问题给逗乐了:"真稀罕,我哪知道?我跟他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三句。他不是跟你最要好吗
?那时候总爱围着你转的。你家夫君都为他疯狂吃醋的。"
映雪气的头顶冒烟,骂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什么不好,要扯出她家南宫羡来做什么?
随即,又转向唐宛如,语带抱歉的说道:"宛如,我仔细想了想,他这个人吧,擅长的事情有很多。可喜欢
什么,还真看不出来。不好意思,我大概帮不了你。"
唐宛如依旧温和的笑着:"没关系,不着急。等我回洛阳,再慢慢考虑怎么报答他好了。"
"也好。"映雪回道。
离开襄王府,坐上自家的马车里,唐宛如心中不断的重播着方才何鹭儿的一句话――"他不是跟你最要好吗
?那时候总爱围着你转的。你家夫君都为他疯狂吃醋的。"
马车启动,唐宛如望着车窗外,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啊……难怪。"
襄王府花厅里,映雪还在忍不住教训何鹭儿:"我说你,怎么一见到她就炸毛呀?你这样可真不好,显得很
没风度。"
何鹭儿一边吃着她最爱的糕点,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实不相瞒,我刚才都要吐了。真是没见过这么做作
的女人。当时不告而别,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有事相求才送上门来。虚伪至极,还自恋的要死。常
梓逸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我才不信会喜欢她呢!"
映雪对她的话并不是很赞同。"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唐宛如无论从样貌还是家世,哪点配不上常梓逸?说
不定,常梓逸还真就喜欢她。"
何鹭儿放下手中的糕点,用手绢擦了擦手,望着映雪的眼睛,很是认真的说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跟
你夫君闹别扭的那段日子,我可是亲眼看到过,那常梓逸,一有空就粘着你,一有空就粘着你的。连我夫君
跟驸马都看出来了,他喜欢你,而且是好喜欢好喜欢的那种。他那么冷漠的一个人,看你的时候,眼珠子都
会放大。这就跟你看着你家夫君的时候,一个德行。"
映雪崩溃的看了看厅堂外面,确定没人后,才坐回她身边的椅子上,瞪着她警告道:"闭嘴吧。要是给我夫
君听见了,又要跟我没完了好吗?你这是巴不得我被修理啊!而且,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何鹭儿也意识到,这种话题,不宜大声宣扬,便压低嗓子继续说道:"我觉得,常梓逸这个人,不是那种容
易放得下的人。他跟你夫君,在本质上很相似,所以才会为同一个人沉迷。你夫君有多死心眼,你是很清楚
的。我猜常梓逸也差不多。"
说到这儿,她又带着一副狡黠的笑容讽刺了一句:"所以,我不信他会对那个唐宛如,什么什么无微不至,
呵护有加,我不信。"
映雪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爱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扯到我头上来?还有我警告你,你刚才说的
那些话,不准再提了。不然我撕了你的嘴!"
虽然她平日里嘴巴贱兮兮的,总爱招惹南宫羡。但实际上,如果南宫羡真的吃起醋来,她还是很怕的。因为
对方自己也很明确的向她坦承过,占有欲和嫉妒心,是他无法自控的原罪。
"我都怕死了……"何鹭儿嬉皮笑脸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