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晌午,烈日当空,杨柳垂头。
门外人烟稀少,要再往外走十几米才能看到热闹繁华的街市。
片寂静无声中,东里坦荡紧紧注视着南荣青曜的一只修罗玉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额角几滴
冷汗顺着发际线缓缓淌下。
南晴雪拥有凰脉,不能死!
她若死了,父皇的天子之怒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南荣青曜也活不成了!
自己答应了与南晴雪的婚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消除父皇对她的杀心,如今一番心血都要
付诸东流了吗?
不!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犯下如此滔天大错的。
荣青曜一双美艳至极的眸子里出现一丝疑惑,却在东里坦荡充满焦急的桃花眼中找不到自己想
要的答案,冰冷嗜血的目光缓转,重新又盯上了眼前的南晴雪。
经一只脚迈进鬼门关的南晴雪此时的心中无比懊悔,她不该听信父亲的话前来给太子殿下送行
,甚至还想着若有机会就随太子殿下一同前去神丹宗。
昨夜镇北侯府接到圣旨,得知南荣孤臣被追封为永国公武惠大将军,南荣青曜也被赐封为荣曜郡
主后,南孤鹤和南晴雪皆是错愕,丑陋阴暗的心里涌上深深的不甘、怨毒和嫉妒。
直到传旨的李公公将圣上启明宫最后跟南荣青曜说的一番话传达给他们后,父女俩的神色才从肮
脏泥潭中抽出装满了迷茫。
“父亲,圣上是什么意思?”南晴雪面上遮着白纱,看着留下的一道黄澄澄的圣旨不解问道。
“结合李公公刚才说的那番话,圣上此举应该只不过是慰藉忠烈之后,也是警告她不要再生出什么
事端。”南孤鹤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皱眉思索道。
“避免祸端就应该杀了她,怎么反而要封赏呢?死人也就罢了,她南荣青曜何德何能凭什么做我秦
川国的郡主!”南晴雪未被白纱遮挡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中妒恨之意肆虐生长。
从前,她是嫡女我是庶女,如今我好不容易勉强做了嫡女,人家已经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了!这
如何能让她不恼不气心甘情愿呐!
雪儿!”南孤鹤重重一呼便是示意她失言了,“她既受了圣上的封,便要听从圣上的话。从今以后
,只要她不再与我们为难,那我们与她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做她的郡主,你安安心心做你
的太子妃!”
“明日太子将启程去神丹宗邀他的老师莫清子来参加你们的大婚之礼,南荣青曜也会奉旨同行。你
去相送一程吧!”南孤鹤言道。
“父亲,南荣青曜也在?她见了我会不会……”南晴雪面露迟疑,言语深处藏着几分惊恐,上次在
镇北侯府前,她就差点儿杀了她。
“不会!”南孤鹤打断了她的话,斩钉截铁地说,“明日你就等在皇宫门口外,太子出来了只消言语
几句,相送一程即可。她南荣青曜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圣上眼皮子底下杀人!更何况,你
是拥有凰脉的钦定太子妃,未来的帝后!”
晴雪应下后今日便出现在宫门外,等到了东里坦荡一行人,却不如父亲所料,她南荣青曜就是
敢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里对她动手!
此刻面上的白纱紧紧地贴在脸上掩住口鼻,让本就艰难的呼吸愈加艰难……南晴雪已经气若游丝
了。
南荣青曜想要加深手上的力度却被生生卡住,只因心中有什么东西好像找不到了,被藏了起来,
杀她的理由是残缺的。
“砰!”地一声,只见南荣青曜纤细的手臂用力一甩,南晴雪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滚出几米远。
物落地荡起的尘土飞扬,将她一层层罩在其中,一张嘴便吸进大量的粉尘堵在喉咙、呛在肺里
。
她此时,又急需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来缓解刚才的窒息。
里坦荡一颗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也松弛下来。
起衣袖拭去额角上渗出的一层薄汗,换上轻松的语气对着神情依旧冰冷的南荣青曜说,“你看那
个,应该就是我们出行的马车了。”
南荣青曜顺着他指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果然有一辆低调奢华的皂色帷盖马车停在宫门右边的不
远处,前头是两匹通体毛色黝黑的骏马,车旁默立一人。
里坦荡欲带南荣青曜往马车方向走,迈出几步后一回头,发现她竟然身朝南晴雪的方向走去了
。
刚放到肚子里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转身疾步跟上她,面色紧张,不敢言语。
“太子哥哥,你……咳咳……你来了……”
晴雪从尘土漫漫中挣扎着爬起了身,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因黄土浸染和强烈咳嗽挤出的眼泪搞得
污浊不堪,白色面纱残破脏乱堪堪遮面。
到自己被她点名,东里坦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奈只能躲在南荣青曜身后尴尬的笑笑,
弱弱道,“我可跟她没什么关系啊,今天也不是我叫她来的。”
“咳咳……太子哥哥,雪儿是你的未婚妻啊……”
南晴雪满身狼狈的爬到东里坦荡的脚边紧紧地抱上了他的大腿,整的东里坦荡身体一僵,头皮发
麻。
荣青曜皱了皱隽秀的眉,轻启红唇,言语冰凉,“南晴雪,今日我不杀你,是想让你来日能死得
明明白白,我也杀得清清楚楚!回去告诉南孤鹤,待我再归来之时,就是你们的丧命之日!”
今早起,她的心里总存在着一种异样,就像被人下了降头、种了巫蛊,甚至丢失了什么东西。
南荣青曜从不畏惧杀人,哪怕是在东里无极的面前,她照样能手起刀落!只不过,她必须要找
到完整的杀她的理由。
的刀下,只有亡魂,没有冤魂!
“哈哈哈!咳咳……你,就是不敢杀我!” 南晴雪仰天大笑,好不痴狂,“我拥有凰脉,是圣上钦
定的太子妃,未来的帝后!你怎么敢杀我?你不敢杀我,不能杀我,亦杀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