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顾宇杰诚实地道,忽而看向她,一脸的真诚,“不过我妈说了,我爸这病,是富贵病。不严重,只要钱到位,就什么都好办。她说了,只要姐你肯帮忙,我爸肯定不会出事的。”
顾笙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双唇蠕动,“是吗?”
“……”
“那我现在告诉你,二伯得的是肝硬化晚期,必须要做肝移植!”
顾笙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
顾宇杰不懂什么,但却抓住了重点,是晚期……晚期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顾宇杰深受他妈妈的洗脑,此时也是一副买大白菜的语气,朝着顾笙说道,“那就移植啊!我妈说了,姐你交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只要你肯出钱,我爸就不会有事。”
其实林秀娟的原话可比这些难听多了,什么被包养……什么当了有钱人的小三……什么做了三陪小姐……
“二伯的病,我会想办法。但是你们母子俩,我从今以后,不会再管。你也别叫我姐了,我当不起。”顾笙说完后,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姐!姐!!!”
顾宇杰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幡然醒悟,朝着顾笙的背影追去。
顾笙却坐上了驾驶座,扬长而去。
顾笙觉得很累……仿佛像是上了战场,打了一场战般。
当她把车驶入了别墅的车库时,像是意识忽而回笼,低头愣愣地望着方向盘。
是一阵后怕……
她刚刚好像……飙车了……
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
顾笙不敢想象。
后背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慌忙解开了安全带,跌跌撞撞地望别墅里走去。
途中,还差点撞到了迎面走来的李叔。
“诶……顾小姐……”
李叔转过身,看着如此失态的顾笙,往楼上走去,叫了一声,可后者似是根本没有听见。
李叔凝望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席南城打了电话。
“少爷,顾小姐回来了。”
“我知道了。”
“只是……顾小姐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马上回去。”
李叔没敢上去打扰,但终究是不放心,倒是蹲**,在小米的耳边嘀咕了一番,也不管它听没听懂,而后拍了拍它的身子,“去吧。”
小米朝着楼梯口蹦跶而去。
顺利地顺着气味找到了顾笙所在的主卧,而后溜进了没有关紧的房门。
顾笙听到动静,从床上翻坐而起,揉了揉快要炸裂的太阳穴,微眯了眯双眼,看见正迈着优雅的猫步朝着她走来的小米,有些意外。
声音脱口而出。
“小米?你怎么上来了?”
小米朝着她叫唤了两声,似是在回应她的话。
席南城绝对不容许一只喵跳到自己的床上。
顾笙下床,光着脚,抱起了小米,往对面的客房走去。
而小米这次难得乖巧,竟然也不反抗,躺在她的怀里,任由它抱着。
嘴里发出了“喵喵喵——”的叫声。
顾笙推开了客房的门,直接抱着小猫,盘腿就坐在了地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它的猫毛,低着头,目光就这么直直地望着,空洞而无神。
小米挪动了下有些发胖的身子,在她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便闭上了眼,昏昏欲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笙却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而楼下,听到门外的车声,男人风尘仆仆地归来,李叔走了过来,接过了席南城的外套,并恭敬地汇报道,“顾小姐在楼上,没下来过。”
“嗯。”席南城低低地应了一声,一秒钟都没有耽误,迈着修长的步伐朝着楼上走去,平日里沉稳的步伐,此时有些凌乱。
当推开房间,没看见那抹俏影时,剑眉狠狠一皱,漆黑的双眸里掠过一抹明显的惊慌,身子一转,朝着浴室走去,里面空无一人。
“李叔!李叔!人呢?!顾笙人呢!!!????”
席南城脚步急转,朝着楼下低吼道。
楼下的李叔听到动静,也有些蒙圈了,“顾小姐没下楼啊!”
他一直在客厅里,没有走开,都没有看见顾笙走下楼,莫非还长了翅膀,飞走不成!?
忽而想起什么,李叔吹了一声口哨,正安分地躺在顾笙怀里的小猫忽而蹿地一下,跳出了她的怀里,发出了“喵喵喵”的叫声。
而下一秒,客房的门被推开。
小米以一道闪电的速度,溜下了楼梯。
顾笙反应迟钝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幽深如井的黑眸里,那里深邃得令她心神一荡。
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呆呆地道,“你回来了?”
席南城一步一步地走上,双眸直直地盯着她,居高临下,薄唇微抿眼里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令人琢磨不透,意味深长。
“起来。”席南城薄唇微掀,愣愣地吐出了两个字。
顾笙后知后觉地站起身,就那么一瞬间,所有的心绪都被收敛,有些调皮地朝着他吐了吐舌头,“地板凉快……”
席南城眼神阴晦不明地看向她,薄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顾笙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喉咙,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上前抱住了他精湛的腰身,微仰了仰脑袋,目光停留在他的下巴,缓缓开口道,“怎么了?是不是公司的事情处理得不顺利?”
“泡药浴。”席南城弯腰,抱起了她,往楼下走去。
顾笙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也不抗拒,但也闭嘴不提今天发生的事。
她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气场有些不一样,而且,还跟她有关系。
席南城的低气压一直在持续着。
就连小米也感觉到了,走到他身边的时候,猫步会加快,没有一秒的停留。
“嗝——”
顾笙也不知道怎么了,从药浴泡出来后,一看见席南城,就一直不停地在打嗝,喝水都没有多大的效果。
直到一通陌生的电话来袭。
顾笙盯着上面的号码,头有些微微发胀,指尖在拒听与接听之间犹豫不决,手忽而一滑,直接点了接听键。
她现在对陌生电话敏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