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
霍少亭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眉心猛皱。随即,一滩乌紫色的鲜血从他口中吐出!
此幕,邱枫立即拔剑出鞘,锋利的剑刃割破了俞清茗的脖子,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他不断用
力,俞清茗的喉咙随时会被割破。
“你胆敢毒害宸王殿下?”邱枫怒道。
霍少亭望着俞清茗的双眸渐渐覆上一层薄冰,他的唇角还残留着骇人的毒血渍。
然,这一幕幕在俞清茗眼里却再正常不过。她出奇的淡定:“吐出毒血,此毒便已解。如若杀了我
,就等同于杀了宸王殿下的恩人。这罪责,你担待得起吗?”
落同时,她的冷眸里蓦地迸射出一道寒光,比邱枫的剑还要锋利。
邱枫进退两难,只好望向霍少亭。不过,他的剑依然架在俞清茗的脖子上。
竹林里一片寂静,偶有微风掠过,带起一片片竹叶轻响。
良久,霍少亭忽地笑了,他说:“本王看着她长大的,信她。”
此话一出,不仅是俞清茗,邱枫也是一愣。两人才只相差三岁而已。
当今圣上已四十多岁,霍少亭虽是他的嫡系皇弟,却是先皇帝的众皇子们年纪最小的。因此才有
如此之大的年龄差。
见俞清茗迷茫,霍少亭不由问道:“七岁那年,你不记得了?”
俞清茗眸一眯,关于七岁那年的记忆,原主为什么没有?她木讷地摇摇头。
少亭面色顿时冷了几分,却也没恼,而是说:“上马车,本王与你细说。”
枫欲还想说什么,刚一开口,就被霍少亭的蚀骨眸光吓退。他自觉收起剑,但对俞清茗的戒备
依然不减,看她的眼神满是警告。
了马车之后,俞清茗给脖子包扎。她的脖子有层层叠叠的赘肉,随着马车的颠簸颤抖着。天气
微热,赘肉夹层间的汗水黏糊糊的,仿佛渗出了油,令人嫌恶。
,俞清茗的支离臃肿,霍少亭并不在乎,还与她津津乐道往事。
那年,俞清茗七岁,霍少亭已十岁。
少亭从小聪慧过人,喜读兵书,善用兵法。因此,深得先皇帝宠爱。奇怪的是先皇后,也正是
霍少亭的生母,并不喜他。
先皇帝欲封霍少亭为太子,最后也被先皇后拦下。具体原因,不得而知。先皇后甚至让仅仅才十
岁的霍少亭上战场,倒不是让他带兵打仗,而是在军营中任军师副手,给众将士出谋划策。
那年大宁国大败,幸存者寥寥无几。霍少亭流落东阳国,被俞清茗的姑姑所救。
恰好在那年,俞清茗生了一场怪病,许多大夫束手无策,最后是她姑姑医好了她。从此,俞清茗
留在姑姑家学医,时间长达五年。
少亭则是在那里留住了一年,后被大宁使者接走。
至今日,霍少亭和俞清茗初相见的一幕,他还记忆犹新。
时,俞清茗大病初愈,在屋子里憋坏的她,病一好她就闲不住了,成天往院子蹦跶。
子里扫地的下人谈论着姑姑救了大宁皇子的事情,说大宁皇子在西厢房养伤,整日不与人交流
,阴郁冷漠。才十岁大,却如此内向,还浑身是伤,真不知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俞清茗听了,很是好奇,独自来到西厢房。可屋门紧闭,连个守门的丫鬟都没有。
试着轻叩门扉,却得不到回应。于是,顽皮的她猫着腰偷偷跑到窗户下。窗户旁栽着几棵樱花
树,正好能帮她遮掩几分。
她的两只小手悄悄搭在窗台上,小脑袋贼兮兮地升高。然,与想象中不同,她没有看见屋里的陈
设,而是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瞳仁。
少亭早就听见了这只小野猫的动静,他趴在窗户这里候着她呢。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双好
看到过分的黑瞳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谁家的小屁孩?”霍少亭问。
清茗的小脸蛋红得像打翻了胭脂盒子,她赶紧站起身,却不料一头撞到了樱花树。
一瞬,樱花如雪,漫天飞舞,花瓣儿轻轻飘落在俞清茗乌黑的秀发上。
恰好这时来了一阵风,将樱花卷进窗里。霍少亭伸手接过,将樱花放在鼻尖轻嗅。
这瓣樱花格外的香,它带着俞清茗秀发的芬芳。
霍少亭再抬眸时,俞清茗已捂脸落荒而逃。
他在那里待了一年,也和俞清茗相处了一年。他认为那是他童年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可是俞清茗
全不记得了……
俞清茗也不明白原主为何会平白无故消失一段记忆。这一点,得慢慢弄清楚。
已包扎好伤口,淡淡说道:“风水轮流转。当初的东阳国多么强大,却只能昌绝一时。如今,可
是大宁的天下了。”
“此言差矣。想要这天下,便要一统诸国。”
以殿下的能力迟早能够做到。”
少亭摇头浅笑:“可惜,本王没那个野心。”
那殿下想要什么?”
“安稳。”
俞清茗微愣,在这乱世之中,谁不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
象中,她以为被称作战神王爷的人一定是野心勃勃的,然,现实与幻想的距离天壤地别。
突然笑了,笑声隐隐含着一丝悲凉:“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
霍少亭意味深长地望着俞清茗,没接她的话,而是问:“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还没考虑好。”俞清茗掀开车帘,眸光悠远:“走一步是一步。除了离王府,去哪都行。”
“不如去宸王府?”霍少亭不等俞清茗回话,又说:“本王猜你此时定想查出那青楼女子身在何处。
”
清茗眉心微拧,撂下车帘,眯着眸子与他四目相对:“你怎知青楼女子的事?”
霍少亭的气息突然逼近,他微勾着唇,在俞清茗的耳畔低声道:“在这大宁,有本王不知道的事?
”
俞清茗把头偏了过去:“殿下,您对我如此上心,不符合常理吧?一般人见到我丑陋的面孔,对我
如避蛇蝎。而您,怎么总给我一种别有用心的感觉?难道,您不怕世人耻笑?”
霍少亭毫不在乎地笑了:“本王会怕?”
俞清茗用审视的目光静静望着他。
少亭又说:“你已不是离王妃,没有人力财力,凭什么去查。”
哦?殿下的意思是,让我抱您大腿?”俞清茗直接把话点明了。
少亭也不隐晦了,直言道:“全京城最粗。”
确,除了当今圣上,就属宸王的权势最大,有宸王当靠山,俞清茗办事容易的多。也不得不说
,霍少亭的眼神很毒,轻而易举就能看穿她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笑道:“宸王殿下,你很会留人。比我想象中心计更深。”
霍少亭眸如迷雾,淡淡回道:“与本王心计不相上下的女人,也不简单呢。”
人相视勾唇,各有各的心思。
“宸王殿下不好奇我找到那青楼女子之后,如何处置?还有……她腹中的胎儿。”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尸两命,你和你的姑姑都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理应还你们一命,自然会
替你善后。”
那……若我想多杀一个人呢?”
“好说。”
如若那人是你呢?”
言,霍少亭抬眸望她,两人眸光触及一起那瞬,杀气交错。他的身子缓缓前倾,她身上的芬芳
悄悄侵进他的鼻。
见,霍少亭眉峰上挑:“何不先奸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