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阴暗潮湿,四处弥漫着血腥味。角落里的蜘蛛忙碌织丝,墙边有鼠蚁逃窜。时不时会传来
罪犯的绝望惨叫,以及刑具碰撞在一起的哐当声。
小狱卒心中瞧不起俞清茗,表面却是毕恭毕敬的。他带着俞清茗来到一间牢房门口,说道:“
宸王殿下在里面候着俞公子呢。请!”
俞清茗淡淡颔首,步入牢中。牢里铺着干燥的稻草,可还是无法抵御潮湿。
只见,军医宋实身束镣铐,头戴枷锁,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痕,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地跪着。
他的面前站着高大的狱卒,手里还有行刑时用的鞭子,鞭子上沾满了鲜血。
见俞清茗来了,霍少亭对着狱卒挥了挥手。
狱卒躬身行礼告退,并且将血鞭交给了俞清茗。
她微微蹙眉:“殿下这是何意?”
“你替本王审。”霍少亭静坐着,环着结实的双臂。他的身旁放着一杯茶,茶香与血腥味结合
四溢。
闻言,俞清茗忽地笑了,随即她将血鞭扔在一旁,淡淡道:“殿下,何必抽人呢?抽人就能解
决问题吗?您吩咐狱卒抽了这么久,也没见成效。”
俞清茗说得云淡风轻,语调隐隐带着一丝自信。
“哦?你有更好的法子?”霍少亭颇有兴味地望着她,轻抿了一口茶。
“当然。”
“很好。今日你若是让他交代了,本王重重有赏。”
俞清茗缓缓走到宋实的面前,蹲下:“资深老军医,不知冥蛇之毒。这句话,你骗骗别人也就
算了,骗得过众医者吗?”
宋实先是沉寂不语,然后猛地抬头,对着俞清茗的脸吐了一口血。
“医者?你算什么医者?我宋实与大宁国医术高明之人皆有接触,从未听闻有个姓俞的神医。
殿下,您莫要被他蛊惑了!他口口声声说我想害死您,可您不是好好坐在这里吗?我看,想害死
您的人是这个姓俞的假神医!”
霍少亭如覆寒冰的眸子,渐渐起了一层冷雾,羽睫似利刃。他内心愤然不悦,却沉吟不语。
因为他信,他看上的女人定不是好欺负的。那口血,也会倍加奉还!
俞清茗没恼,气定神闲地抹了把脸。
她的肌肤很是敏感,轻轻触碰下,脸上的瘤子就会越发肿大,严重时会伴随着疼痛。瘤子变
大,瘤膜就会变薄,轻轻一碰,膜破,流出脓水。她现在就碰破了一颗,整间牢房都散发着浓浓
的恶臭。
霍少亭淡然不已,可宋实忍不住,他的面色顿时铁青,吐了一堆酸臭的呕吐物,随后他仰头
狂笑不止。
“神医?你这位神医可真神呐!连几颗小瘤子都治不好,莫非你以丑为美?真是笑死人了!”
宋实狠狠地讽刺着俞清茗,不是她,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不堪的地步!
若是寻常大夫,被宋实这么讽刺,定会恼羞成怒。然而,俞清茗仍保持着静如水的心态。
她说:“跟你这种人发怒,等于和一只疯狗对叫,贬低了自己的身份!”
“你!”宋实气急败坏地瞪着她,“俞神医,你不是要审问我吗?来吧,咱不要逞口舌之快,浪
费时间了!总之,我宋实没做亏心事,不怕你审问!即使严刑拷打,我也不会屈服!”
他一副满身傲骨的模样,自认为很威风,可在俞清茗眼里,只是一只跳梁小丑罢了。宋实是
人是狗,她心里明镜似的。
“别急。在审问之前,我先还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不曾交付于你什么!”宋实算不出俞清茗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不,你给了,就在刚刚。”俞清茗气息平稳,站起身走到牢房门口,和狱卒说了几句话。
狱卒点点头去办事了。
不多时,几个小狱卒吃力地抬着一个水缸走来。还没进牢房,众人就闻到一股浓郁刺鼻的血
腥味,惹人皱鼻蹙眉。
水缸落地,稻草被压瘪。
与其说这是水缸,倒不如用血缸形容。
小狱卒上前说道:“俞公子,您要的东西小的给您抬来了,刚杀的猪,血还新鲜着呢。”
“下去吧。”俞清茗看了看满缸的猪血。
小狱卒们告退。
霍少亭英挺的剑眉皱起,随即意识到俞清茗要做什么,他微抿薄唇,轻轻笑了。
俞清茗拍了拍缸,对宋实说道:“这,就是我要还你的。”
宋实内心隐隐不安,不知怎的,对上俞清茗的眸子,就如同凝视地狱深渊,令他恐惧不已。
他下意识缩了缩身子:“胡说什么,我不曾送你猪血,你还我一缸猪血什么意思?”
“不曾?”俞清茗冷冷地笑了,不急不躁道:“宋军医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变得痴傻,我理解。
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送我猪血,想必宸王殿下都记着呢。”
闻言,宋实努力回忆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黑如锅底。该死,俞清茗居然拐弯抹
角骂他是猪!
他怎么也想不到吐了俞清茗一口血,会换来如此难堪。
“记起来了?你送我一口血,我还你一缸血,显然是你赚了,不用谢我。”俞清茗将狱卒喊进
来,“让宋军医尝尝新鲜的猪血!”
“是!”
几个狱卒上前,强行将宋实拖到血缸旁,然后把他的头狠狠地摁进了缸中。浓烈的血腥味猛
地侵进鼻腔里,甚至呛到嘴里,凌乱的头发被猪血浸湿。
他拼命挣扎着,骂娘的脏话愣是没法说出来。
俞清茗冷漠地看着这一幕,问着霍少亭:“不觉得我残忍吗?”
霍少亭薄唇微勾:“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来殿下与我是同路人呢。”见宋实快不行了,俞清茗发话:“行了,把他拉起来。”
宋实猛咳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俞清茗问他:“以你的身份,岂敢做毒害宸王殿下的事情。你的背后一定有个位高权重的人,
告诉我,他是谁?”
“此事全由我一人做之,与旁人无关!”宋实依然咬死不招。
“宋军医当真要一人揽下所有罪责?”俞清茗挑眉。
宋实仍然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就在此时,邱枫带着一个骇人的东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