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年,她也后悔过。如果她不留在寺院,也许长媳就不会死,还有她那个刚刚出生的嫡孙
女。
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当年小儿子死后,长媳几次跪请她回去。她都不肯,虽然她没明说,心
里还是怨长媳的。
她也知道,长媳自始至终毫不知情。她贤良淑德,温婉善良,娶她为妻,是长子的福气。长子也
凭借着岳丈的影响力,成功坐上御史大夫一职。
见她久久不语,唏儿以为她不愿。请罪道,“若祖母不想来回劳顿,那唏儿以后多来看望祖母便是
。”
感觉到她的亲近之意,老夫人对她招手,“唏儿丫头,过来,到我身边来。”
儿起身,跪坐到她面前,“祖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唏儿?”
老夫人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不管你姨娘是哪一位,你都要记住,你已经是御史府的嫡女,行
事要有度,进退要适宜。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的是整个御史府。”
多谢祖母教诲,唏儿谨记!”
夫人从手上撸下来一个镯子,戴到她手腕上。
这是祖母送给你的礼物,是我赫连家的嫡女象征。记住,谁要也不给!”
唏儿眸色一暖,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老夫人无非是怕魏月禅将来生了女儿,抢走这个手镯。
她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祖母,唏儿并不是……”
老夫人拍着她手背,没让她说下去。细细的端详着她的脸庞,如果不是知道当年的那个孩子已经
没了,她真以为面前的丫头就是。
“去抄经书吧!祖母什么时候想回去,就命人给你送信,让你来接我。”
儿立马明白,老夫人这是同意回御史府了。
即道,“那唏儿就在府上等祖母的消息。”用过午饭后,唏儿继续抄经书。傍晚时分,外面下了
一阵大雨。雨停后,隔壁院子里传来说话声,好像来了不少人。
唏儿正好有些累,干脆放下笔,到院子里去透气。
过竹子围成的篱笆墙,她看到隔壁院子里,两名丫环正搀着一名白发婆婆进了屋。从对方的穿
戴上,很容易就看得出来,不似普通人家。
发婆婆进屋后,再也没出来。唏儿看了一会,便想回屋。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人叫她。
“这位小姐,请留步。不知能不能借用一下火折子?”说话之人正站在竹篱笆另一侧,好像是前面
扶白发婆婆进屋的丫环之一。
唏儿没说话,丫环不好意思的道,“我们来的路上淋雨了。如果姑娘不方便,我还是去前院和僧
人讨要吧!”
儿见丫环误会了,笑了笑,“你等着,我进屋拿给你。”
很快拿了火折子出来,丫环接过后急忙道谢,“请问小姐是哪一位大人家的千金?”
能在这寺时留宿的,都是权贵之家。普通百姓,都是当天来进香,烧完就走。
御史府。”唏儿也没瞒她。
夫人在寺里呆了这么多年,只要人家一打听就知道是谁。想瞒也瞒不住,再说她这是在帮助别
人,也没隐瞒的必要。
丫环高高兴兴的带着火折子走了,唏儿也回屋继续抄写经文。
黑下来时,她忽然听到隔壁又有声音传来,好像还有人催促赶紧去备车。她忙着抄写经文,也
没出去。
快亮时,她才上床睡觉。醒来后,又整整抄了一天半宿,总算将经文抄完。
今日是约定来接唏儿的日子,她早早的起来,将经文整理好,给老夫人送去。
她进来,老夫人道,“都抄完了?”
唏儿幸不辱命,都抄完了。”她将经文放到老夫人面前,请她过目。
夫人翻着纸张看了几页,点了点头,算是对她字迹的肯定。在她还很小的时候,杨尘爷爷就教
她练字。所以她的字,写得很有自己的风骨,带着几分狂傲,还有几分娟秀。
“陪祖母到外面走走。”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起来到院子里。
了外面,唏儿看了眼隔壁那边,院子里空荡荡的,应该是没人了。正好过来一位小沙弥,她借
机寻问,“前日雨后,不是有人住进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人?”
沙弥往那边看了一眼,摇头道,“不知为何,她们刚住进来没多久就走了。”
“谁家的女眷?”老夫人问。
“魏大学士府上的。”小沙弥回道。
唏儿惊得张大嘴巴,魏大学士府上,那不是自己的外祖家吗?昨日她看到的那个白发背影,会是
外祖母吗?
容不得她多想,小沙弥已经道,“老夫人,御史府的人到了。”
儿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舍,两日的相处,虽然与这位祖母话说得并不多,却看得出来,她对自
己很好。
“祖母,您真的不和唏儿回去吗?”她眼中带着期盼。
一想到,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寺院,她就很不放心。
“唏儿丫头,你不用担心祖母,什么时候祖母想回家了,就让你来接我。”
那我们一言为定。”唏儿转身给老夫人行礼,这才跟着小沙弥去了前院。
接她的是府上的管家王伯,见到三小姐出来了,急忙上前行礼,“老奴见过三小姐。”
劳烦王伯跑这一趟,唏儿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唏儿伸手扶起他。
王伯有些激动,他在府上呆了这些年,没少给少爷小姐们行礼问安,却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客气过
。
“三小姐,这都是老奴该做的。快请上车吧!夫人可是一直惦记着小姐呢!”
儿上车后,管家也坐上了另一辆车。
十里路,很快就走完了。半个时辰后,唏儿已经回到了御史府。她下车后,连衣服都没换,就去
给魏月禅请安。
“唏儿见过母亲。”
见她回来了,魏月禅道,“唏儿,到母亲身边来。”
唏儿走过来,等着她问话。魏月禅见唏儿眼圈发黑,便知道她这两日肯定熬夜了。
经书抄完了吗?看你这两日都瘦了。一会让厨房炖点鸡汤,给你补补身子。”她执起唏儿的手,
看到她执笔的手指都磨出了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