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瞧瞧这一年一年的,咱们可都老了呢。秦将军在边境立了功,这回啊,这秦妹妹可得得
个好位份吧。”
宁曼兰凉凉地说着,话里明着是羡慕,实际上,眉眼间已经止不住了讽刺,她看着秦若涵愈
发沉了下去的眼眸,冷笑了一声,“王上还是对姐姐好啊,同样是立军功,我们宁家啊,就得了个
封号,到了秦将军这里,连女儿都能排的上号,真真是羡慕姐姐呢!”
沈媣婳听了宁曼兰的话都不禁摇了摇头,可真是句句戳心窝子!
秦家这个适龄的女孩是秦将军的继妻生的孩子,跟秦若涵差了近十岁。秦家立了军功,秦若
涵本应是高兴的,可是秦家却打算把秦若涵的妹妹送进来。这一回,满宫里可都看了秦若涵的笑
话。
“到了年纪,又赶上了选秀,自然是要按着规矩来的,只是这还没到最后的殿选,王上还没发
话,宁妹妹怎么就能知道王上定会给小妹一个高位?宁妹妹,揣测军君心,可是死罪。”秦若涵看
着宁曼兰,冷冷地说道。
宁曼兰登时就止了笑,目光也淬了冰毒,回视秦若涵,沈媣婳在旁边看着两人之间的那个眼
神,心里忽然一抖,要是把她放到了中间,估计会被这两道视线给捅穿了吧……
“倒是初妹妹,后宫里马上便要进新人了,妹妹正好怀了身孕,可真真是为新妹妹们着想呢。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说不定哪天妹妹忽然‘莫、名、其、妙’地……哟,那可正好,可以再巴着王
上不让走了,倒是不错呢。”
秦若涵把目光冷冷地转向了一旁看着热闹的沈媣婳,从牙缝里逼出了一段话,勾了唇,眼底
里淬了阴鸷,眉间还有明目张胆的嘲讽挑衅。
沈媣婳对上了秦若涵的眼神,立马便想到秦若涵对她做的事,此刻竟还能耀武扬威地在这里
挑衅她?!
她心里的火一下子便上来了,堵在胸口,心又隐隐地传来了一阵不适。
“娘娘!侧妃娘娘!哎呦我的小祖宗唉!”罗福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沈媣婳一回头,就从窗子上跟小图的罗福对上了眼,罗福一看到沈媣婳,立马如同见了福星
一般,赶紧跑上了楼,一上楼才发现楼上原来还有旁人,登时有些讪讪的。
“怎么了?”沈媣婳微微蹙了蹙眉,此时,厚重的脂粉下,她的小脸已经有些泛白了,说话时
声音里也难掩疲惫。
文嬷嬷听着沈媣婳有气无力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心里隐隐地生出了几分担忧。
文嬷嬷知道她家主子最是听不得有人动她的孩子了,刚刚秦若涵分明是拿她肚子里还未出生
的孩子嘲讽她,她心里猛然生了气,定然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罗福瞅了瞅屋子里众人的脸色,自然没有忽略掉秦若涵脸上的讥讽猖狂,他在心里狠狠一啐
,低着头地回道。
“娘娘,王上已经在宫里等了好一会儿了,小主子们没见着娘亲心急,小公主都要哭了,王上
吩咐奴才赶紧过来叫了娘娘回去。”
罗福的话无异是直接打了秦若涵一巴掌,她刚刚还猖狂地拿着沈媣婳的孩子说项,此时,随
便的一句“王上等不及了”,便能令秦若涵刚刚所有的得意尽数成了屈辱。
沈媣婳勾了勾唇,心里暖了暖,竟是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扶了花溪的手起了身,走到了台阶前,回头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秦若涵,轻笑着讽刺道。
“秦姐姐,若是那么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姐姐自己的孩子吧,别成日总盯着旁人的孩子,作
孽多了,姐姐的孩子,还真的就来不了呢。”
沈媣婳说完后,便径直下了台阶。留了在身后的秦若涵,脸色铁青地坐着。
若不是之槿在身后隐隐地揽着,怕是秦若涵要失了态,冲上去打沈媣婳一顿了。
回去的时候,沈媣婳自然是坐了步辇。
帷幔放下,沈媣婳的一直手便轻轻地捂上了胸口,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
跳动的声音。
没了外人的目光,小团子渐渐地松软了下来,脸上强撑的凌厉刻薄没了,周身又晕了一层柔
和娇俏。
文嬷嬷跟在轿子侧旁,看着帷幔里隐隐约约透出来已经歪在了软垫上的身影,轻叹了一声,
温声劝慰,“娘娘,日子还长着呢。正如刚刚娘娘说的,秦氏没有宠爱,连王上身都没近过,怎么
可能会有孩子呢?她就是心中妒恨,才会对娘娘下手的。”
“本妃可以讽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可是再怎么讽刺,都解不了我的心头只恨!我的
孩子,哪一个她都没有放过!居然还这样明目张胆的……”
想到前前后后秦氏对她做过的事,沈媣婳就觉得胸口堵了一团火。
“简直是丧心病狂!秦氏秦氏!本妃一定会找到她对本妃下药的把柄!再让她都被拆穿了,竟
然还能如此猖狂地拿此来讽刺本妃!”
沈媣婳压着牙的声音自步辇里传来,听着她话里的愤怒,文嬷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跟在文嬷嬷身后的花溪也低声插话道,“娘娘,秦氏如此猖狂,自然也是因为她有本事的,那
件事几乎是滴水不漏,若不是她自己承认,咱们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花溪说得不错,娘娘,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秦氏的证据咱们得慢慢找,如今秦家如日中天
,秦家在一日,秦氏便倒不了。秦家的野心,便会迫使秦氏对娘娘屡下毒手。”
文嬷嬷皱着眉头,一点点给沈媣婳分析着。
“同样,秦家的野心,也会让王上容不下秦家。到时候秦家一除,秦若涵便会随之倒了。所以
,秦氏如何,娘娘根本不用理会她,注定悲剧,何必要再劳娘娘的心神呢?”
文嬷嬷缓缓地说着,沈媣婳听着文嬷嬷的话,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是啊,注定的悲剧,说起来,也是可怜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