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媣婳勾了勾唇,轻轻扫了扫手里的帕子,“我忽的出现,直接就压在她头上,夺了她盼了多年的东西,她
厌恶我也正常。只要她安分,不捣乱,不动我的孩子,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花溪听明白了沈媣婳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呦,这哪有大晚上的把咱们叫过来的?姐姐不在屋子里等着咱们大爷宠幸,怎的把咱们叫到你这屋子
里来了?”
门外忽的传来了一声讥讽的声音,人未至声先到。
沈媣婳轻轻挑眉,朝门外看去,就看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跟了好几个低着头的
妇女,一看就是金乡时其余的姨娘。
看着罗姨娘那张狂的模样,沈媣婳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她随意地扫了一眼罗姨娘,淡淡道,“罗氏来
了?坐吧。我原还想着让花溪再去叫一遍呢,没想到妹妹已经帮我把其他的妹妹叫过来了。这倒是正好了,
姐姐谢谢妹妹了,妹妹果然贴心,难怪大爷喜欢呢。”
罗姨娘听了沈媣婳的话,唇角的笑登时一僵,看着沈媣婳的眼眸也立马没了讽刺,而是满满的厌恶,“
姐姐说笑了,妹妹可不是帮姐姐把人带过来了,是这些妹妹啊,一听着说有‘姐姐’叫,都一下子跑到了我那
里去了。我这一见着,还愣了一下呢,后来才想着可能是姐姐叫,所以才带着妹妹们过来了。”
沈媣婳听着罗姨娘炫耀的话,眼里依旧是笑着,丝毫恼怒都没有,她笑着开口,“是吗?无事,反正就
是到了妹妹那里,最后还不是被妹妹带到了我这里了?余下的我便懒得管那么多了,妹妹坐吧,我这里没有
非要让妹妹站着回话的规矩。”
沈媣婳淡笑着慵懒随意地说着,可偏偏眉宇间已经流出了自骨子里的贵气,顿时让撑出气势来的罗姨娘
脸色难看极了。
罗姨娘恨恨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眼底一时一片阴鸷。
沈媣婳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随意一扫便捕捉到了罗姨娘眼底一闪而过的狰狞,她眼里的笑敛了敛,眸
中多了一丝深意,然后便拉着罗姨娘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了起来。
毕竟沈媣婳今儿刚刚在金大夫人那里闹了一顿,把金大夫人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那些人见着了沈媣婳
的厉害,也不敢这个时候就跟沈媣婳顶上了,所以屋子里倒还算和谐。
可是一墙之隔的屋子外,离着沈媣婳的院子不远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了。
厚儿冷冷地瞪着眼前这个比他高了好几个头的男孩,小拳攥得紧紧的,把镇儿和盈盈紧紧地护在身后,
沉声开口道,“我们可不是什么野孩子,请这位哥哥不要胡言乱语……”
“哈哈哈!”金茂大笑了起来,眼里尽是轻蔑,讽刺地大声说道,“胡言乱语?我就胡言乱语了!你能怎
么办?打我吗?哈哈哈!你来打我啊!哈哈哈……”
“啊——!”金茂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正大笑的嘴忽然狰狞了一下,出口的声音也变成了惨叫,顿时周
围惊起了一片鸟儿。
屋子里的沈媣婳也听见了这声惨叫,她正与罗姨娘说着的话顿时卡在了嘴边,原本懒懒的身子立马从软
垫上直了起来,紧绷着。
“花溪!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沈媣婳眉间凌厉乍起,冷冷地吩咐花溪。
花溪听见了那声惨叫也立马皱起了眉头,她福了福身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
那声惨叫一直回荡在沈媣婳的耳边,令她心里一阵发慌。
而屋子里的人则是被沈媣婳骤然迸发出的凌厉震在了原地。
很快花溪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拉着弟弟妹妹板着小脸小厚儿,还有文嬷嬷和花落,紧接着就进来一个
哭着稀里哗啦的小男孩,胖乎乎的,约摸也十二三岁的模样。
沈媣婳看着自家的几个孩子都无事,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她看向文嬷嬷和花落眼里带了询问,见两个
人都点了点头,才彻底放下心来。
沈媣婳朝板着小脸一副气势足足的小模样的小厚儿招了招手,让他带着弟弟妹妹到了沈媣婳的身边,把
他拉进怀里低头问道,“厚儿,发生了什么事了?”
罗姨娘看向满脸是泪的金茂,眼里划过了一抹惊讶,等她回过神儿来,看向把孩子们搂在怀里的沈媣婳
,眼里划过一抹讽刺,凉凉道,“姐姐,这么多人呢,大人您一个不问,这一上来就直接问孩子,您这可是
明摆着要包庇了?”
沈媣婳仿佛没有听见罗姨娘的话一般,神色未变,依旧是笑盈盈地看着小厚儿,眼眸里没有一点责备,
反倒是多了一番鼓舞。
小厚儿对上沈媣婳的眼眸,原本还带了些委屈的眼眸立马就有了底气,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大哭的金茂
,黑黢黢的眼眸一瞪,顿时身上的气势更足了。
“娘亲,有人让厚儿打他,所以厚儿就打了他。”小厚儿扑进了沈媣婳的怀里,一副有人撑腰的小模样,
一本正经地说道。
沈媣婳听着小厚儿奶声奶气的话,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顿时她肉肉未退的脸蛋上浮现了一抹软糯娇
气。
封扬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眼眸狠狠一眯,周身原本凌厉大怒的气势骤变阴沉。
沈媣婳一抬头就看到已经出现在门口的封扬之,脸上也瞬间一滞。
“太子殿下。”不过沈媣婳很快便回过神来,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模样,笑眯眯地就迎了上去,对上封
扬之阴沉沉的目光,她依旧是笑盈盈的,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呵。”封扬之紧紧盯着沈媣婳的笑颜,忽的冷笑一声,如淬寒冰,令沈媣婳心里猛的一沉。
“娘亲……”腿上忽然铺上了一直热乎乎的小包子,小厚儿的声音紧接着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沈媣婳一惊,呼吸间立马强自压下心头的不安,依旧是笑颜未变地看着封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