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小时候就被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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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豹房之中荒唐淫、逸，其实这表面的荒唐之下，竟有一座地下训练场——鹰眼阁。

    云黎就是从训练场走出的绝顶高手，他六岁被选中，和众多根骨极佳的孩子一起接受训练。

    活着出去的，大部分被送入秘密军情机构——鹰眼阁。训练场的教官也出自鹰眼阁，鹰眼阁已有数百年历史，这一代信奉的主上是正德帝唐珩。

    而同届中顶尖的那名——云黎，他有了姓名，成为了正德帝的影卫，知道他的存在的人只手可数。

    云黎已从北丘戴罪立功回来，依照命令从苗子中挑选一个人。

    黑暗的训练室内，空气里的血腥气渐渐浓郁，能感受到疾风擦耳，听到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但没有一人敢惨叫。

    等厮杀结束，云黎发现仅有一人勉强站立。

    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脸上斑驳着血如同古老的祭文，已经看不清相貌，但一双眼睛又狠又亮，贴墙靠着随时都要倒下。

    可直到云黎走到他面前，他仍支撑着维持着站的姿势。

    扫一眼地上的其他人，云黎问：“你得罪了谁？”以这少年的资历根本不应出现在此次选拔中。

    少年不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他，像随时会反扑的野兽。

    “我不是你的仇人，想报仇就要变强。”

    丢下这句话，云黎不再管他，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这里自会有人收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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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说来冬宁宫，可也没说个确切的时辰。

    芙月等在殿门前，双手紧握不安地走来走去。

    等到天色暗到灯火通明，又暗到月至中天，还是没个影儿。

    卿雪靠在床柱上打起了盹，第三次撞疼了额头，陛下还没来。

    该不会不来了吧？

    一面揉着额头，卿雪心中恶意地揣测，陛下总爱捉弄人，兴许是又一次捉弄她呢。

    陛下啊，可喜欢看她空欢喜了。

    “陛下驾到——”

    手腕一滑，卿雪险些摔下榻。

    她早换好了亵衣披着睡服，跪卧在榻边，时间久了双腿不免麻了，都麻得失去知觉了。

    她想起身接驾，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下坏了，他又得了一个问责她的理由。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外殿已经响起一片接驾声。

    ……

    她模糊听到芙月的声音，“娘娘一接到旨意就欢喜地准备着，忙得未得一刻休息……此刻正在内殿候着呢。”

    难得芙月也有话多的时候。

    屏风上人影摇摇晃晃，须臾间都散尽了。只剩一道修长拐进来，和卿雪看个正着。

    这下两人都愣了。

    卿雪腿脚酸麻无力，先前险些摔了，为何是险些？那是因为她双臂扒住了榻沿。

    落到正德帝眼中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女人趴在榻沿，披头散发地昂首望着自己。

    ……

    “你……以为朕怕水鬼吗？”

    “？？？”

    卿雪咬着牙撑起身，维持跪坐的姿势，用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笑着。

    在她‘身残志坚’地努力时，他也举步来到了榻前。

    他脸上还是纠结万分的表情，似在忍笑。卿雪知道他想笑什么，她硬撑着当不知道。

    以一副‘我柔弱我有理’的姿态求饶道：“陛下，臣妾腿麻了，请恕臣妾失仪。”

    她是妃，所以侍寝的亵衣一律是浅红，不似初入宫那晚的绛红纱衣能增添艳丽旖旎之色，不过浅红也映得她肤白如雪，宛若凝脂。

    因着要侍寝，妆发都是不需要的，她一头柔软青丝自由地散落在肩上胸下。

    黑发拢着一张小脸，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干干净净的，直到那眼里逐渐映出一张俊逸非凡的面孔。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她尚反应不及发生了什么，就已经结束了。

    正德帝早已收了放荡的神态，弯腰捧住了她的脸，对着那半合的红唇印了上去。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

    为什么，她隐约感受到一丝歉意呢？那么小心，那么珍重，那么无助地接近。

    会吗？

    他是陛下啊。

    卿雪眨眨眼，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几乎成了对眼。

    周围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寂静得令她听到了呼吸声，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陛下他……表情好正经，好正经。

    蓦地响起一声轻笑，哑哑的，像是笑了一半又被压回嗓子里了，克制到了极点。

    卿雪受不住这刺激，咽了下嗓子，下意识偏过头要避开他的盯视。

    她眼睛才移开一瞬，就被不可违抗地力量推倒……

    她看到飞扬的纱帐，像夕阳下待字闺中的佳人，一个回眸，见着了倾心的少年。

    少年身后，是漫天的红云，那么耀眼、那么夺目。

    ……

    其实，她早已见过他。

    那时他们还不似如今这般面目可憎。

    那模糊不清的记忆中，似乎也是个冬季。

    她那时十岁？还是十一岁？

    独自等在花园里，他突然从假山后跳出来，一头一脸的灰土，身上的锦衣都沾上了碎叶子，很狼狈，又难掩天生贵气。

    小卿雪被这从天而降的野人骇住了，他显然也没想到会被人看到，一时也呆住了。

    他那双眼睛灼灼亮着紧盯着她，就像大人们常常用来吓唬顽劣孩童的野兽，她忘记了呼吸。

    几乎是他一动，她立时掉头就跑！又瞬间噎住了，惊恐地回头，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裙边！

    他如此冒失，明知失礼但仍不放开她，那份偏执从裙角传给了卿雪，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真的好怕他会上来咬她！

    太夫人说过，五丫头是个有狠劲的。卿雪愤然扯回裙角，终于跑开了。

    可是身后他的声音追随而来……他究竟说了什么？

    卿雪仔细地想，用力地想，敲着脑袋依然记不起来。

    大概并不重要。

    她当时真的跑掉了吗？看看她现在，还是被他捉住了。

    ……

    日出，正德帝穿戴齐整，回身静静看着床榻里侧睡得一脸红彤彤的女子。

    良久，转身离去。

    芙月紧随其上，“陛下，娘娘对奴婢已经有所防备。”

    正德帝：“她不是防你，是防着朕呢。”说完自己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