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一关，选兽

    独宠！

    就是这整个月里不宠幸别的妃子！一个月呢，这要还怀不上，那就是没贵命！怀上了就是皇长子皇长女！

    一时间秀女队伍中皆起了大同小异的心思，而文武官员们则满脸荒唐，一个个老树皮脸都皱得快脱皮了。

    堂堂一国之君，真把自己当成彩头了！

    东黎皇权百年，竟出了这么一个把自己当‘东西’送出去的君王！

    有年纪大的文臣再受不全打击，两眼一翻晕了，太监宫女们着急慌忙将人抬了下去。

    正德帝瞥都没瞥一眼，在大家眼里这就是他又变着法的找乐子呢，就是胡闹！

    秀女队伍中有一位特别的，就是沈卿雪，她是以‘被贬’妃子身份参赛，以赎回妃位的。

    百官一见她也在内，不用听都知道个个在心里定是要编排：一定是这妖妃蛊惑陛下的！

    沈卿雪波澜不惊：锅背得多了，人也超然入定了。

    不过她也不冤，陛下腰后那漂亮的如意结就是今早她亲手系上的。

    清明那晚他挟怒而去，之后没再留宿冬宁宫，直到昨夜才突然出现，像发脾气似的折腾了一宿。

    风雨渐休时他捉着她执拗地问：“在她们眼里，朕就是一块肉，谁都想分而食之。你呢？朕在你眼里是什么？”

    彼时卿雪又累又困，他说什么都顺着往下接，“也是肉。”

    身上一痛她真清醒了，赶紧按下瞬间就要发火的男人，讨好道:“心头肉。”

    他一时脸颊绷紧，推开她坐起来，孩子气地抱怨：“你惯会哄朕的。”

    “臣妾一颗真心，怎么能是哄骗呢？”

    对他，在某些层面上，她的确是真心的。比如此次她既参加，自然是奔着头筹去的。

    独占他一个月，意味着她们一个月都见不着陛下，这足以磨掉她们的盛气。而且她手上掌握着她们大大小小的把柄，无论进宫的是谁都要任她安排。

    一道沉而有力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了，卿雪抬头去找，发现陛下瞪了自己一眼……似乎是，因为他很快就移开目光，快得她怀疑是自己多心了。

    此次参赛秀女一共十五名，其中沈卿雪身份特殊，卿芳姿容出色，而刘解语传闻与陛下有些‘说不得’。

    除此三人外，另十二名都是卿雪挑选出来的——家世平平，相貌端庄，才华普通。

    这样看前三甲已经没有悬念，但比赛内容还没公布，万一是马上的工夫，这三位都是一轮淘汰。

    正德帝显然把这当大事来办的，让乐队舞伎像模像样地来了一场开幕，之后小安子上前宣读比赛形式。

    “东黎盛世，正德四年，帝承天运，特举行第一届‘兽场选秀’。比赛分为三关，一为赌兽，二为识人，三为胆量。选手可弃权……”

    台上还在说着注意点，细节，卿雪早已没在听了，她被日头晒得眼花，往常这会儿工夫她正午睡。

    秀女穿的是统一制的比赛装，收腰系袖，一水的蓝底白边，瞧着清爽利落。

    清明雨后凉气散去暑气渐起，站在日头下久了，额头也沁了汗珠。好在前奏完毕，第一关已经开始。

    沉闷的压地声突然传来，动静一出引得众人望向台下兽场一圈的门。

    吊钩朝四下拉，玄铁门大开，侍卫推着兽笼进入众人视线中。

    十五座车笼都蒙着黑绒巾，看不到里面是哪种野兽。不过很快黑绒巾掀开，露出了群兽的狰狞凶相。

    台上响起阵阵低呼，对于陛下的兽场，文武百官也只是听说，这是头一回亲眼见。这些个养尊处优的大人们一时间惊惶起来。

    刘解语之父刘善慌张之中朝圣驾望去，就见着他们眼中顽劣不堪的小皇帝一派闲适地倚着椅沿。在他们眼中惊惧可怖的场面，他却早已视作平常。

    这一瞬间，刘善对龙椅上这位第一次起了毛骨悚然之意。

    ……

    遮笼子的巾布一掀开，仿佛镇压符被揭开，野兽们低吼着绷紧了背，腥膻之气很快布满兽场上空，卿雪蹙眉侧了侧身。

    第一关，选兽。

    群兽厮杀，兽赢主胜。

    沈卿雪把视线从兽笼移到另一边的斗兽圈里。她还记得第一次来兽场就见过一场屠杀。

    想到屠杀，她又开始在笼子里搜寻，正找着呢腰际被戳了，侧首一看是草包美人卿芳小姐。

    卿芳挨了打不算，跟帝师告状反而又被训了一顿，感觉突然之间全天下的人都不站在她这边了。

    这样子战战兢兢躲了卿雪几日，后来越想越觉得那天沈小五是装腔作势，所以壮着胆子凑过来：

    “你选哪个？”

    “自然是百兽之王。”

    卿雪毫不犹豫回答她，果然见她两眼放光，把注意力放到了黑焰虎身上。

    卿雪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无论自己选什么，卿芳都要截胡的。因为卿芳认为她提前知道了比赛内容，更知道怎么取胜。

    若非生于权贵世家，以卿芳这样的美貌加上这种智力，早就被倒卖数十次了。

    这些话放在心里，卿雪又开始找自己真正要押的宝，几经逡巡才找到——黑将军。

    这是陛下的黑鹰，她亲眼见过这黑乎乎的小东西屠杀兽王，场面那叫一个惨烈。

    不过，它怎么是这个状态？垂头耷耳的好丧气，卿雪真害怕它一上场就害怕得自己厥过去。

    她真怀疑，这或许不是那一只？天下黑鹰多得是，这只怎么看也不像能和老虎狮子角逐的角色。

    如此犹豫着她下意识望台上找寻唐珩的身影，正好他也看过来，这一对视，卿雪一激灵反应过来：此时此刻，难道她还能直接问他选什么吗？当其他人不存在么。

    颓然收回目光，她又快速朝他投去一眼，她想着陛下威胁她要是敢丢人就要她好看，她可没丢人，丢人的是他的鹰。

    抽签决定挑选的顺序，卿芳果然胸有成竹地指了黑焰虎。轮到卿雪了，隔着数百台阶，她与垂头鹰遥遥相对。

    她犹豫了，选这家伙太冒险了，它***不是陛下那一只神勇异常的黑将军，这就是一只滥竽充数的烧焦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