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张若兰坐在桌前,穿针引线,准备再做一个钱袋送给顾冬至。
下昼她去那片竹林找过了,没找到那个钱袋,想必不是被张小丫那个贱人捡去了,就是被她扔了。
“姐,姐......”张若梅一脸兴奋跑进来,神秘兮兮附在张若兰耳边道:“猜猜谁来了?”
张若兰冷剜了她一眼:“谁?不是你吗?”
张若梅笑眯眯:“你的冬至哥。”
啊?!
张若兰一震,手里的绣花针针尖不小心就刺到了手指上,痛得她瞳孔一敛,却也顾不上痛,反手拉住张若梅的手腕:“你说哪个?顾冬至?来我家?”
“是啊!”张若梅点点头。
“他......”张若兰激动地从座位上噌然站起,难以置信到语无伦次:“他......他来我家做么事?”
一颗心难以抑制地狂跳,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她捂着心口,几分紧张,几分期待。
“我看着他从我家大门进来的,不过,不是来我家,是去隔壁。”
“去隔壁,那傻子家?”张若兰一脸难以置信。
“嗯,好像是要找吴砌匠。”
“找吴砌匠?”张若梅的话就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来,张若兰只觉得心头的激动之火瞬间被灭得一干二净。
她还以为来找她的呢,确切地说,这么毫不避讳、大明大白来她家,她以为是来跟她家人说他俩的事的呢。
原来是找吴砌匠的。
失望之极,她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一屁股颓然坐回去。
忽又想起什么,问张若梅:“人走了吗?”
“还没呢,我过来就是告诉姐,姐可以去院子里等着,假装偶遇,反正隔壁那傻子家的大门还没开好呢,必须从我们家大门出的,院子是必经之地,对吧?”
张若兰不悦地嗔了她一眼:“谁要跟他偶遇?”
话音未落,人却已经迫不及待起身,跑去铜镜前,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和衣服,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张若梅不屑地“切”了一声:“还说谁要跟他偶遇呢?跑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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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砌匠已经下工了呢,你去他家找了吗?”霍氏将热好的包子和番薯粥放到桌上,转身回顾冬至道。
面对顾冬至这个不速之客,霍氏很是意外,虽然对方是来找吴砌匠的,可她觉得,以他对她家小丫的厌恶程度,怕是宁可不找吴砌匠,也绝对不会踏进她家的门。
“没呢,我听说吴砌匠在三娘子家做活,就直接找到这儿来了。”
霍氏点点头:“哦,已经下工有段时间了,应该已经到家了,你去他家看看。”
“好的。”顾冬至嘴里说着,人却没有动,瞧了一眼里屋,又转眸看了看外面。
见他如此,霍氏以为他不信她的话,在找吴砌匠,刚准备说话,张小丫从外面进来:“娘,还有空竹篮吗......”
话未说完,瞥见顾冬至竟然在她家,她一怔。
毕竟上昼在竹林里发生了那事,她此刻跟他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还是顾冬至先出了声,只不过,不是对她说的,而是跟霍氏:“三娘子,我能单独跟她说几句话吗?”
张小丫眨眨眼,愣了愣。
跟她说几句话?她?她是谁?是她吗?
霍氏也甚是意外,看了看张小丫,又看了看顾冬至。
以为顾冬至是因为昨夜被张小丫塞钱袋的事来找麻烦的。
“冬至,昨夜小丫犯病了,么事都不晓得,冒犯了你,你莫要放在心上......”
“不是说这个。”顾冬至将霍氏的话打断。
“那......”霍氏看看张小丫,张小丫弯唇一笑,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出去。
霍氏皱眉,一脸不放心,张小丫便开了口:“娘,人家专门上门来说几句话,你都不让人家说,传出去,会说我们怎么待客的。”
她不晓得顾冬至是以来找吴砌匠为由的,所以用了“专门上门”几个字眼。
顾冬至听这话不是很舒服,却也没去纠正她,因为他发现,他不舒服的,不仅仅是因为她用了那几个字,更因为她的阴阳怪气。
“那我去给你腾个空篮子出来。”霍氏指指后院,走了出去。
屋里便只剩下了张小丫和顾冬至两人,以及里屋还在睡着的毛蛋。
两人都没做声,屋里静谧得厉害,只有桌上的烛火滋滋滋的细响。
最终,还是张小丫先开了口,毕竟她是主人,来者是客,跟一个客人这样僵着太不像话。
“想说么事呢?说吧。”张小丫笑着朝顾冬至摊摊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冬至看着她,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眸光微微敛起。
“我不晓得我跟你有么事深仇大恨?捉弄我,你很开心吗?”
张小丫一怔,不意他说出这话。
捉弄?
哦,她想起来了。
“如果你指的是上昼竹林里的事,那我跟你说声抱歉,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是去砍竹子的,并非跟踪你们两个。”
“我信,就是因为知道你只是去砍竹子的,才说被你捉弄。”
张小丫反应了一下他的话。
言下之意,既然她是去砍竹子的,就好好地砍竹子,为么事做出一副自己还在痴傻,拿着大刀要砍他们的模样,是吗?
她自然不会承认:“我有捉弄你吗?我么事都没做吧?”
顾冬至嗤了一声:“那时你的病已经好了不是吗?”
“是啊,”张小丫点头,“是好了,我也没跟你们说我没好吧?再说了,我也没上前去死乞白赖地缠着你,做出类似硬塞钱袋给你这样的举措,对吧?”
顾冬至被她噎得一时语塞。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就是想晓得,我到底哪里惹着你犯着你了,你每次跟我说话都要这样?”
“哪样?”
“就现在这样。”
这次轮到张小丫沉默了。
她想了想现在这样是哪样。
呃,好像的确不是很友善哦。
见她不做声,顾冬至继续道:“就因为你得傻病的时候,我没有回馈你对我的那份心思,所以,你病好了,就要这样奚落、捉弄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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