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有个婢女撑不住了,她将苏鱼的话当成希望的曙光,她还年纪轻轻,平日里也是尽心伺候,可凭什么要给别人担当杀人的罪名?
“是小姐,是小姐指使我们的——”
“哪个小姐?”顺天府尹急忙追问道,他还不忘暗悄悄的看了长乐侯一眼,看见长乐侯脸上阴郁十分,心里就不免感叹连连了。
没想到,这长乐侯府真的有人做出气死长辈的事情来,这该得多狠毒,多不孝啊!
那婢女正要开口,却听见院门有人高声喊道,“是三小姐!是三小姐!”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是个气喘吁吁的丫鬟,头上的银钗都歪向一边了,那丫鬟含着眼泪道,“是府上的三小姐,奴婢是伺候三小姐的,三小姐自打熬过天花,容貌毁去以后,脾气就阴阳怪气的,不仅打骂奴婢这些下人,而且今日一早,还来了老夫人的院子,将老夫人怀中的银两夺走,老夫人被活生生的气死。奴婢亲眼看见这一切的,也是奴婢看着三小姐如何收买碧青院里的下人和周嬷嬷的。奴婢良心实在是过不去,就急忙趁着三小姐入睡了,便跑过来,还大小姐一个公道!”
丫鬟说完,便将一个铁盒高高举起,衣袖从她手臂滑落至半截,清晰的青痕落入众人的眼帘之中,她眼里的泪水也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是苏珍宝做的?苏鱼暗自挑了挑眉,苏珍宝还有收买人心的这个能耐?
“你胡说!”长乐侯怒斥,“珍宝怎么会气死自己的祖母?”
他急急的将铁盒夺过来,他认得这个铁盒,这些天以来老夫人一直抱在怀中的,连他也碰不得一下。他打开来一看,里边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银元宝。
他更加不敢置信了。
他的三女,就为了一个银元宝,就把自己的祖母气死了?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顺天府尹也凑过去看了,脸上的神情更加一言难尽了,他问那个丫鬟道,“你说的是否属实?”
正当他想让这丫鬟去将苏珍宝叫过来审问一番时,却看见尤氏在苏娉婷的搀扶下过来了,她悲痛欲绝的道,“侯爷,是妾身不好,昨日珍宝问妾身给了银两,妾身没给她,只叫她去向祖母要,祖母一贯疼爱她的,结果今日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妾身……妾身这心好痛啊!”
她能不痛么?手心手背都是肉,而现在,她亲手将自己的珍宝推进了一个深渊里头……这一切,都是苏鱼的过错!
苏鱼为什么要和花盛颜景淳玉交好?为什么今日会和她们在一块?
尤氏怨恨的盯着苏鱼,却发现苏鱼也在淡淡的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她,还对尤氏勾了勾唇,尤氏气得眼前一黑,眼泪止不住的哗啦啦的落下来。
有苏珍宝的亲生母亲尤氏这样说,似乎苏珍宝的动机也找到了,顺天府尹迟疑间,又听得那个丫鬟道,“府尹大人,三小姐从老夫人这里回去,就一反常态,似乎不记得自己先前做过什么了,奴婢怀疑,是三小姐受到的刺激太大,精神有些失常了……”
尤氏不得不忍着心痛,开口接上了那个丫鬟的话,“府尹大人,这事情,都是我管教无方,我了解我的女儿,这件事,是她作出来的……都怨我!都怨我啊!侯爷!”
她声音越来越高,最后一口气喘不过来,晕倒在长乐侯的怀中,长乐侯抱着她,心里觉得难堪又悲痛,可尤氏都这样说了,还有苏珍宝的贴身丫鬟和老夫人珍视的铁盒为证,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女儿?
若是苏鱼多好?是苏鱼的话,他既能除去这个不听话的女儿,也能得到那些本该属于他的财产了。可为什么,偏偏是苏珍宝?
他悲痛难堪下,只能抱着尤氏欲走,“府尹大人,此事,交给你了,你去将苏珍宝……压入大牢吧……”
他说完,再也呆不下去了,匆匆离开。
那苏家的几位族老,从头到尾也只是彼此的谈论几声,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水落石出了,而苏珍宝做出这样不孝的事情,也没见长乐侯说要除去家谱什么的,他们心里也有了底,作伴着离开了。
苏鱼心里有几分嘲讽,只是她觉得事情还有些莫名的不对劲,像尤氏这样干脆的承认苏珍宝的反常,可能犯下的罪行,怎么看,尤氏也不像是这种人,尤氏是个有野心又狠毒的女人,不该是这样子的做法。
她琢磨着,反倒是像是尤氏想让事情早点结束一样,像是在掩盖着什么。
可尤氏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不成……是将苏珍宝推出来当个挡箭牌?这府中,还有谁能教尤氏这样用心谋划?
除了一个苏娉婷,那还有谁?
苏鱼心里的猜测越发真实,她送别了花盛颜和景淳玉以后,便问白砂道,“你可知翠珍的家在哪里?”
翠珍一贯规矩老实,或许她能从翠珍那里得到些线索。
毕竟她知道,以苏珍宝那个脑子,是绝不可能收买得周嬷嬷这么死心塌地的给她隐瞒的。
白砂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不如奴婢现在去打听打听。”
正说完这句话,就听见阵阵凄厉的尖叫声远远飘过来,“苏鱼……你敢害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苏鱼认得,是苏珍宝的声音,她皱了皱眉,正想要去看一看被押送大牢的苏珍宝呢,却见苏一萍远远地奔过来,神色带着焦急,“大姐姐……”
苏鱼稳稳的扶住她,“你别跑,出什么事情了吗?”
苏一萍跑得太急,这会儿呼呼的喘着大气,完全的放飞了性子了,她拉起苏鱼的手,把人往前拖,“大姐姐,你快跟我来,我刚刚发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苏鱼一头雾水,可见苏一萍已经气喘吁吁了,还是固执的把她往前拉,她就跟着苏一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