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旨意几乎下达了,长乐侯剥夺公侯爵位,财产充入国库,关入死牢同尤氏一块问斩。
整座京城,几乎都传遍了,人人津津乐道这最新的八卦,也十分同情苏鱼的遭遇。
而被他们同情的苏鱼,现在正在同玉夫人和苏一萍讲话。
苏一萍一手抱着一堆糖,津津有味的吃着。
“你们便在我这里先住下,玉夫人如今还有孕在身。”苏鱼说道。
此次能够将娘亲死因公布天下,全多亏了这位玉夫人。
玉娘摇摇头,她笑着道:“郡主能收留奴家两个,自然是好事,只是郡主还是唤奴家玉娘罢,如今侯府不在,奴家哪里还是玉夫人?这孩子,奴家也不打算要他,原只是逢场作戏,想照顾一萍,怕她被吃人的侯府生吞,并无什么感情,与其生下来惹我心烦厌恶,倒不如现下就割舍去。”
她看得倒是开。
苏鱼无奈的摇头,“去让辰砂开一副方子,尽量温和一些,不要伤了大人。”
勄翠应了声,转身出去了。
待安置好了玉娘和一萍,转头靖侯夫人拉着范从容却上门来了。
靖侯夫人一见到苏鱼,眼泪就往下淌:“可怜的孩子啊……”
她听到消息时,已经传得满京城都是了,越想越觉得心疼苏鱼,便拉着自家侄儿来看苏鱼了。
苏鱼明白靖侯夫人对她的真心疼爱,她取出帕子来给靖侯夫人擦泪,有些无奈:“夫人,您这眼泪也太轻易掉了,哪里有侯夫人的体面呢?”
都跟小孩似的,难过就哭,开心就笑。
靖侯夫人见她精神头不错,便放下了一颗心,她恨恨的骂道:“早些年若我知道了,我定不会给长乐侯府的人一丁点好脸色瞧!哪里能想得到,你母亲去得这样惨。”
她说着,又想哭了。
范从容看着她们两个说话,也不插嘴,只是眸中关怀一丁点也不掩饰,望着苏鱼。
苏鱼早就察觉到这热切的视线,她只当做没看见,跟哄小孩似的哄起靖侯夫人。
好不容易,靖侯夫人的心情平复下来,她握着苏鱼的手:“好孩子,若你不嫌弃,今后我便是你的亲人长辈,若不是陛下圣旨已下,你成了未来的三皇子妃,我还想认你做义女呢。”
她说到这儿,终于想起了她的侄儿,扭头去看范从容,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
当初她撮合他们两个,范从容还满心满眼的不乐意呢,现在倒好,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意了,可是也已经晚了。
“夫人疼我,我心里十分欢喜的。”苏鱼没想到,靖侯夫人竟然还动了认干亲的心思,她心里暖烘烘的。
“下个月,便是狩猎节了,也不远了,你到时候,就去尽情的玩一场,这样心情也能好过。”靖侯夫人说道。
苏鱼这才发现,安国一年一度的狩猎节竟然要到了,而她浑然忘了。
每当狩猎节来临,诸国也将派使者前来安国参加,以表友好。
而前世,在这狩猎节上,她想为景玉珩挡下毒酒,却被景长风抢先一步,他险些失了性命……
想到这件往事,她的心颤了颤,心疼密密麻麻的涌上心头缠绕住她。
不仅如此,还因为一个人,一本书,在朝堂之中得到了真正的地位权利,也获得了不少大臣的钦佩有加。
这个狩猎节,几乎是景玉珩一个人的主场。
她现在倒是怀疑,那杯毒酒,是景玉珩故意的,因为景玉珩知道她会为了他喝,也知道景长风会为了她喝。
景玉珩这个小人,她定不会轻易放过!一定要一点点的狠狠的加以折磨,痛不欲生!
凤眸闪过一道精光,她听着靖侯夫人的念叨关爱,直至下午,她才将靖侯夫人送出了府门。
而才转身,却听见范从容唤住了她。
范从容看着光彩照人的她,觉得自己喉咙都变得晦涩了:“郡主,若是……若是三皇子将来待你不好,你来寻我,我随时都在。”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祝愿她幸福。
苏鱼莞尔一笑,阳光照到她的脸上,让她肌肤更加莹白透亮:“他一定会待我好的,若是他敢待我不好,我就揍他!”
她挥了挥小拳头,要知道,景长风真的打不过她呢。
范从容真正笑开来,他对苏鱼作揖:“范某在此,多谢郡主两次救命之恩。”
往后余生,无以回报,唯有默默守候,为她,也为自己心底那份隐约的期待。
一眨眼。
各国使者几乎都到了京城。
宫里举行的接风宴帖子,也到了苏鱼的手中。
她找来辰砂,询问道:“辰砂,你对你的父亲,可还有真正的留恋?”
辰砂坚定的摇摇头:“郡主,并无留恋。”
她甚至还恨极了这份血脉羁绊,她和娘亲在他眼里,十几年的情谊,竟然还比不过荣华富贵对他的诱惑。
“那便好,你就去帮我打听一下,驿站里是不是有一个阿伊族来的使臣,眉间有一点朱砂的那个。”她温和的笑,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辰砂。
辰砂重重的点头,她想问这个人是谁,但想了想,还是憋住不问,转身离开了。
很快,接风宴便到了。
景长风来接她入宫参宴,苏鱼换了一身牡丹薄水烟拖地长裙,外罩一件细纹罗纱,简单装扮了一下,便登上了马车。
“今日的鱼儿,格外好看。”景长风双眼亮晶晶的。
苏鱼噗嗤一笑,让马车前行。
只是还没走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夫有些郁闷的声音传进来,“郡主,有辆马车拦在路中间,故意在那儿堵着,小的过不去。”
几乎是话音才落下,景晚玉那嚣张跋扈的声音远远传来:“苏鱼,你这个贱人,给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