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见了?”白砂惊呼,她将心底生出的怪异感归为对苏鱼生病的担忧,她也担忧辰砂。
好端端的一个活人,在守卫森严的一个国公府里,怎么会不见了?
“对了,今日下午,朱砂使臣已经启程回去了。本来想邀他喝一杯喜酒,谁知似乎是阿伊族出了什么事情。”辰砂勾唇说着,努力的临摹着苏鱼素日里的神态。
白砂想了想:“一个无关紧要的使臣,走了便走了,眼下主子的身体才是重要事,奴婢先去为主子安排晚膳,再命人去请大夫来为主子诊治。”
她说着,便匆匆离开。
辰砂一个人留在房中,她捂着脸,低低的笑,得意令她整个人都畅快不已,一双眼里,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只是没多久,白砂却去而复返,她一脸纳闷的道:“主子,范公子登门来拜访您,说是您的头面做好了一些,特地送来。”
范公子?
辰砂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阴柔精明的男子来,她的心陡然慌乱起来,范从容和郡主之间该怎么交谈,亲近到什么程度,这个她可不知道。
她当即道:“白砂,替我拒了吧,我如今染病……”
话还没说完,辰砂眼角余光却发现了白砂眼里浮现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她的心狠狠一跳,改了口:“算了,原本有些精神不济,还是见一见吧。”
见一个范从容,比起白砂的疑心来说,不值一提。
若是待会儿范从容察觉她有什么不一样的话,也可以用生病了没有精力来搪塞一二。
辰砂想着,心安了不少。
范从容捧着一个长方形黑檀木匣子来的,有三寸高,两丈长。
他十分恭敬的行礼:“拜见郡主。”
辰砂端坐在梨花椅上,她点了点头,“起来吧。”
沙哑的嗓音和浓厚的鼻音,让人听不出她原本的音色,范从容落座后忍不住去看她:“郡主病了?”
虽是问话,却带着肯定的意味。
这么明显,他岂能看不出来?
想到入夜,苏鱼病了却还来招待他,范从容的心就忍不住一甜,眼里专注的望着她。
辰砂被那样的目光看得有些拘束,很快却又得意洋洋起来。
她心里唾骂苏鱼:都有一个宸王了,竟还和一个外男走得这般近!
可她的心,却忍不住砰砰心动起来,范从容的相貌,也是极为出色的,何况还掌管着这么多的家财。
这样的人物,眼下正在望着她呢。
她点了点头,笑意盈上眼里,“不当心染了风寒罢了,白砂已经去请大夫了。”
“从容别无他愿,只想郡主能够……”安康。
范从容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他紧紧的盯着辰砂,看得辰砂有些心慌,险些憋不住开口了,他才继续说道:“郡主得天独厚的容貌,从容每次看,都会失神。”
原来是失神,辰砂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那样的目光,险些让她紧张得坐不住了。
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范从容移开视线,他将手里的黑金匣子放到桌面上打开,流光溢彩的一副红宝石头面,顿时就映入辰砂的眼帘之中。
红宝石成色十分好,娇艳欲滴坠在钗上,镌刻十分大气,一看便是大家手笔,一下子就将辰砂的目光吸引了去。
范从容笑了笑:“这是锻造阁为郡主打造出来的首饰,仅仅只打造了两件,费了许多的功力,想必要将那箱宝石全部打造出来,至少得须半年。”
说着,便将匣子的暗格取出。
这时候,辰砂才发现,原来那匣子是有两格的,下面的那一格,放着一副栩栩如生的祖母绿宝石头面,一点也不显老气,和做工精致的红宝石头面比起来,也是丝毫不差的!
辰砂心动了,十分想取过来带上,她如今容貌绝美,带上必定好看极了。
看着眼里流露出炙热的辰砂,范从容的心陡然一沉,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亲自起身,从匣子里取出一支金丝镶红宝石凤簪,栩栩如生的凤凰高贵无比。
他走至辰砂面前,笑意温柔:“不如让我为郡主戴上如何?”
辰砂的心砰砰跳,她面红耳赤,却还记得保持苏鱼一贯的淡然神态,矜持的点了点头:“好。”
没想到苏鱼看似淡泊,在将宸王殿下的心攥在手中时,却还勾引了同样俊美出色的范从容!
不过眼下,都是她的了!
辰砂鄙夷又禁不住得意,等范从容戴上了,她很想奔去内室看一看镜中的自己是怎样的美丽。
她按捺着,却听得范从容道:“头面送至,天色已晚,还请郡主好生歇息,从容这就不叨扰郡主了。”
正合辰砂的意,她矜持的点点头,“范公子路上小心。”
范从容一路出了国公府,走到了范家马车外,他眼神早已阴森锐利。
在马车外等候的侍卫见到他这模样,心里唬了一跳,要知道,家主露出这种神态,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急忙上前搀扶:“家主,可是郡主给您气受了?您日夜不歇才将制好两副头面,手都弄伤了许多处,还着了夜风染了风寒,可您连看病都顾不上,就急匆匆的来送头面,竟还给您气受!”
除了郡主给气受,侍卫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事能让家主露出此态了。
范从容摇摇头,他喉咙发痒,忍了许久,终于重重的咳嗽起来,连绵不绝,另一只手扶住马车车辕。
他回眸望向国公府大开的门,眸中森森凉意,红丝蔓延,咳得面色涨红。
好一会儿停下来,他摆了摆手,连侍卫递过来的水也没接,厉声道:“去查!这几日,国公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他的郡主!
他曾经认错过一次恩人,可这次,他绝不会再认错!
真正的郡主去哪里了?她脑子机灵,武功又高强,还那么有胆量,究竟去哪里了?
侍卫以为范从容受了气还不死心,心里又急又气,为自己家主觉得不值得,却又不得不领命应下。
范从容深呼出一口气,正欲上马车离开,却见街头出现了一架小轿,一行人,还有被风吹拂的层层纱幔下,景长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