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苏也不气恼,他仍旧举着那勺莲子粥,“可是吃不下?若吃不下,我也不介意嘴对嘴喂你吃。”
苏鱼被恶心到了,她恨恨的道:“你要是敢,我便……”
话还未说完,香喷喷的莲子粥便被送到了苏鱼的嘴边,她停顿了一下。
她腹中确实饥肠辘辘了,而且从虞苏的话里来看,这莲子粥似乎没加什么东西。
她气闷的撇开视线,顺着虞苏的动作,将一碗莲子粥都吃完了。
“这才对嘛。”虞苏笑意盎然,他取出一颗褐色丹药,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掐住苏鱼的下巴,令她不得不张开嘴。
丹药入口即化,甜丝丝的,苏鱼压根没有力气反抗他。
这丹药,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缓缓平复着呼吸。
见她不说话也不露恼怒之色了,虞苏反倒是觉得兴致缺缺了,他正欲说话,耳朵却一动,视线顿时看向窗外。
他脸上的笑缓缓收起来:“真没想到,那个野心勃勃的丫头,竟然连一个晚上也撑不住!简直就是废物!”
“就凭一个辰砂,你觉得长风会认不出来吗?”
长风一向表现出来的样子,都像是一个吊儿郎当无法无天的霸王,十分容易令人忽略他的能耐本领。
这是他的伪装,也是他喜欢表现出来的模样。
只能说虞苏不够了解他。
“他追上来了那又如何?我有我的能耐,比如这毫无破绽的易容术,谁道高一尺,还未可知!”
马蹄声越来越近,从窗外传进来,虞苏脸上的笑,也越发傲然凉薄。
“吁——”
景长风拉紧马绳,身后一众御林军也停下来,将空荡的街道有条不紊的围起来。
暗二先下马,为景长风搭了把手,“这是连清镇!殿下,我们两年前经过过这里。连清镇是京城通往边疆经过之地,也是要回阿伊族的必经之路。这里只有一处客栈。”
他一边说,便搀着景长风走进客栈中。
快马加鞭赶了这么久的路,暗二真担心景长风的伤势,本来已经大好了,可现在却……
客栈里昏昏欲睡的掌柜早就被震天的马蹄声给惊得没了睡意,他一张老脸笑得如花一般灿烂,快步迎上来,畏惧的看着将客栈包围的军队,还有为首气宇轩昂的男子。
也不知道今个儿是怎么了,接二连三迎来这么多生得好看的男子,只可惜,一个个都不好惹。
“这位客人,不知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景长风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薄唇抿得紧紧的:“找人!”
身后跟上来的一名御林军立刻将手中的两幅画像展开,一副女子美如天仙,一副男子面容平凡。
“你可认得画上头的人?”暗二一手扶着景长风,另一只手摸上了腰间的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掌柜眼睛打量着两幅画像,一边笑着道:“这画上的两人,老朽实在是没有见过,若是见过,必定会有些印象的。”
他最喜欢欣赏美丽的事物了,若是见过这画像上的女子,必定会记着好多年的。
没有?
景长风神色越加冷肃,他扫了一眼外边黑沉沉的天色,从京都前往边疆的路不止这一条,但大道只有这一条,他在出京之前,就只带了一百人,其余四百人,都被他分为小队分别派去其他远的小路搜查了。
难道朱砂带着鱼儿,会选择小路前行,而并非大道吗?
暗二也皱了眉,他劝慰道:“您放心,只要他不是往荒山野岭走,一定能将他搜出来!”
在安国的地盘上,连一个阿伊族使臣都找不到,那可真是笑话!
景长风扫了一眼畏惧十分的掌柜,看了一眼楼上:“搜!”
身后的御林军立刻有条有序地冲上二楼将客房一间间推开,偶有被突然打扰的尖叫响起。
景长风踏上楼梯,那掌柜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殿下,客栈里只有三间房是住了人的,一间是老夫妇,一间是个老头,还有一间是对商人夫妇,除此之外,再无他人!”为首前去搜查的一名御林军急急过来禀报。
景长风刚踏上了二楼,他先去看了一眼那对老夫妇,两人瑟瑟发抖抱着蹲在墙角,似乎是被刀剑吓得不轻。
他抿了抿唇,让暗二送些银子给那对受惊了的老夫妇,再朝所说的商人夫妇房间走去。
一走进去,他便瞧见了一个美艳至极的男人靠在墙边。
用美艳来形容男人,或许有些不妥,但眼前的男人从头到脚,都叫人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美艳两个字。
那男子走向景长风,满脸的不悦,“我说,我们一没做犯法的事,二又不是朝廷钦犯,为何突然闯进来?礼貌二字不知道吗?”
暗二的手再度摸上了腰间悬挂的剑,却被景长风一个眼神制止了。
景长风怀疑的望着眼前一脸愤怒的男人,“我们正在搜查朝廷钦犯,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体谅一二,不知尊夫人在何处?”
“怎么,你们看了我,还要看我夫人?我夫人被火烧了容颜,你们这么多人闯进来,吓着她了。”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床榻走。
纱幔被他一把撩起来,他半抱着一名女子,女子下半边脸露在众人的眼里。
一半发黑,一半露出的皮肤像被火烧过留下的烧伤水泡痕迹似的,可怖十分。
全身上下也被锦被裹住,再加上男人愤怒谴责的视线时不时移来,叫几个御林军都禁不住转过头去十分不忍心。
实际上,苏鱼心里咬牙切齿,将这个无耻的虞苏骂了n遍,可喉咙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也无法动弹。
她简直要被气坏了!
偏偏虞苏还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哄人:“娘子乖,不怕,我们没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
苏鱼气闷,再次想运功冲击穴道,却压根没法运用丝毫的内力,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体中内力隔开似的。
她听见了脚步渐渐离去的声音,还有重新关上房门的声音。
虞苏还在哄着她,低声说了许久,他耳朵一动,脸上的神色这才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他笑得得意:“娘子,他们可真的走了,真是想欣赏一下,这位宸王殿下发疯成魔要寻你的样子,必定是会叫人心生愉悦的吧?”
生你大爷!
苏鱼脸色一变,喉间腥意上涌,吐出一口血来。
虞苏的脸色也变了,他紧紧的掐上苏鱼的下巴,“你在试图冲击筋脉运用内力,你疯了?”
他的药能暂时封掉内力,但凡想要运用内力,筋脉必定会如刀割那般发疼。
可苏鱼脸色丝毫看不出来半点异样,若不是吐了这口血,连虞苏也不知道她竟然这般能忍!她不要命了吗?
苏鱼眼神发冷,她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
景长风走出客栈,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来。
自从出了这件事,暗二的脸再也保持不了面无表情了,他满脸担忧,忍不住道:“殿下,不如在这客栈住上一夜再去寻,否则您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无需多言。”景长风翻身上马,身后的一片暗色,被暗二眼尖的瞧见,他惊呼起来。
“殿下!”暗二满脸急色:“先找个医馆包扎可好?您身上的伤势又裂开了……”
连衣衫都被血给浸透了,他不相信殿下没有半分察觉!
简直急死个人了!
见景长风压根没听进耳朵里去,暗二心急火燎,脑袋突然一清,他道:“若郡主瞧见这样的您,想必她心里也是会如属下这般担忧心急。况且,想找到郡主,殿下不能倒下才是!”
“我不会倒下。”景长风抿着唇,有些失了血色,马鞭凌空一甩,簌簌风声直响,他扫了暗二一眼:“不是说去医馆?还不带路?”
医馆里。
大夫年纪已高,见过的世面许多,可今夜被这么多士兵将医馆重重包围,受伤的男子身边还有一个不断释放冷气的护卫,他后背凉意一层接一层的。
他见了景长风后腰崩裂的伤,纷多想法也被抛到脑后,他一扬声:“大丫,将纱布和药酒取来!”
里头女孩哎了一声,一步三颤,也被这个阵仗吓得不轻,但在看到景长风面容时,她的眼陡然瞪大,惊艳之余又忍不住羞涩,紧张的心情,一下子被抛到了脑后去。
她快速的将纱布药酒放到老大夫身边,磨蹭着打下手不肯退下,欲语还休的望着景长风。
“大夫,今日连清镇可来过一对容貌出色的男女?”暗二问。
老大夫啊了一声,他正想说不知道,却被大丫给抢了先。
大丫脸颊红红:“今日确实来了一对容貌出色的男女,是一对夫妻,男子容貌可出色了呢!连我们镇花都及不上十分之一,而他妻子倒是很奇怪,似乎说不了话,一张脸上也丑得跟罗刹似的,让人奇怪的是,她身上肌肤白嫩得紧,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火灾,只烧毁了一张脸,身上连个疤也没留下。”
“你说什么?”景长风锐利的视线顿时就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