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鱼紧闭的眸流出清泪,神态十分悲痛:“长风,不要离开我呜呜呜……”
脚狠狠的一踹,沉闷的咚的一声,虞苏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踹中了腰腹,踢下了床榻!
苏鱼猛地惊醒过来,她看见虞苏倒在地上,肩膀的衣裳出现了一抹鲜血,她神情错愕:“长风,你怎么睡在地上?”
……
“噗哈哈哈哈……”苏鱼捧着腮帮子低低的笑出声,想到刚才那个冒牌货脸上的表情,她就想笑。
勄翠蹙眉走进来为苏鱼重新放下了床帐,听见苏鱼在笑,她有些无语:“主子,殿下的伤口都被你折腾得又出了不少的血,你怎么在笑呢。”
这一笑,勄翠就觉得似乎是苏鱼故意的。
苏鱼笑够了,这才道:“我从来没有做过噩梦,这才觉得好笑。”
勄翠这个小丫头脸上藏不住事儿,换了个房间住的长风是个冒牌货的事,苏鱼就没有告诉勄翠,免得她露了馅。
她轻咳一声,让勄翠离开后,盘腿静坐在床上,在想虞苏会怎样对付长风,在乌崖的地形上,或是那片瘴气的密林,又或是其他还没有发现的地方……
她永远不会相信长风死了,她的夫君,可没有这么没用。
一夜未眠。
她眼底多了一团青色,失了几分明艳,多了几分楚楚。
虞苏早已坐在桌前等她用早膳,见她眼底的浓浓青色,蹙眉问她:“昨晚没有睡好吗?”
苏鱼看起来不太精神的样子,蔫蔫的点了点头:“是啊,我昨晚做了噩梦,还让你伤上加伤,后半夜我怎么也睡不好,一闭眼就梦见你离开我,我怎么喊都不回头,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虞苏脑中却在想:该不会是景长风吸了瘴气,死了以后苏鱼心有所感吧?
他微微勾了勾唇,宠溺的道:“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里也不去。”
苏鱼羞涩的低下头,不过很快就接过了白砂捧来的一个大碗。
碗里都是褐色的药汁。
“这是我昨晚特地让白砂给你熬的药汤,用白芍和三清莲熬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成,专门补血的,你快喝喝看。”
一碗药汁被送到了虞苏的面前,虞苏动了动鼻子,闻见的都是苦涩酸腥的气味。
他嘴角抽抽:“这就……就不必了吧?”
白芍和三清莲都是补血的药材,可却是众多药材中最最最难喝的两种!
寻常人的药里有其中一味,就已经难以下咽了,更别提眼前这碗是纯纯粹粹的两样药材熬制的药汤了,他闻着都觉得胃苦。
苏鱼嘴角一瘪,要哭不哭:“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昨晚是做噩梦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她温言软语,那张绝美的脸泫然欲泣,再坚硬如石的心都要裂开了。
何况虞苏?
虞苏见惯了苏鱼冷眼的样子,乍一看见今日的她,心脏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抓起来,捧到高空之中。
这种感觉新奇又叫他难受。
“我不生气,既然是鱼儿的心意,我喝就是了。”他端起那一大碗药汁,龇了龇牙,捏着鼻子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苦得他都要翻白眼,反胃不止了。
苏鱼一改泫然欲泣的神色,她一笑,将虞苏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虞苏的心都要软化了,他想,这大概就是书里所说的温香软玉,倾国佳人了,他都有一瞬间想把所有献上,为博她一笑了。
喝完苦药算得上什么。
苏鱼让侍女将大碗拿走,心中暗道:装可怜这招还真是好使,不过,这人的脑袋该不会是坏掉了?这么苦的药她闻着都想吐。
她暗暗腹诽,安静的吃完了早膳,很快就寻了个训兵的借口带着白砂出去了。
林栩早就在外面等她了,一见她来,就立刻道:“小主子,乌崖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连殿下他们当日穿的衣裳布料都都没有找到,也没有人行走过的痕迹。”
“会不会是哪里出错了?”白砂突然说道,“那碗药汁是奴婢实打实熬出来的,浓稠得和毒药有的一拼了,可主子您哄两下,里头那个就全喝掉了!”
她见过宸王殿下宠主子,别说是苦药了,那都不在话下。可里面这个要是冒牌货的话,他何必喝呢?
苏鱼摸了摸下巴:“大概是他喜欢喝吧,我说他不是,那就不是!”
如果说昨天她有九分把握,到了今天早晨,她就已经有了十分的把握了。
他虽然演得很像,几乎没有异样,但真正的景长风,给她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这……”林栩脑壳疼,“那就只剩下西边的瘴气林了,再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够藏尸藏人的了,除非宸王殿下被抓到了十里外的城池里,那些瘴气林我问过阿依族人了,要是有人进去了,没有瘴气的解药,是不会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来的。”
解药?
苏鱼突然看向林栩,双眸炯炯有神,看得林栩摸了摸脸,不自在的问:“小主子,你这么认真看我干嘛。”
难道是他又俊了一些?
“你刚刚说有瘴气的解药?”
林栩点点头:“有啊,我为了以防万一,还从那个阿依族女人的手里买了一袋,让人去试过了,能进去。”
他在袖子里掏了掏,逃出来一个小荷包,递给了苏鱼。
苏鱼捏着荷包,她若有所思地道,“去买更多的解药回来,有多少要多少,都挂在石兵的身上,每个石兵身上挂一个荷包,让石兵进去。”
要是景长风真的在密林里,若是有解药,早就已经出来了,没有解药的话……她想到这里,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密林里再找不到景长风,那她就干脆抓了里面这个冒牌货来审问!
她让林栩去购解药,同时让白砂找来赵一曼,同赵一曼细细说了事情经过,让她去悄悄去调动武功好的侍卫或是士兵,准备好抓人的陷阱。
要是景长风真的出了事……苏鱼磨了磨后牙槽,眼底杀意升起。
等苏鱼安排好了一切,她才回去见那个冒牌货,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长风,这是我刚刚买的介子糕,来尝尝。”她招呼道。
介子高味甜,虞苏尝了一口,蹙眉说道:“有些腻。”
“那是你没有吃惯。唉……”苏鱼说着,突然叹了一口气,“长风,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抓到虞苏,他实在太狡猾了,你我成婚都许久了,可却迟迟没有……”
她说到一半,脸烧得通红,还是说了下去:“迟迟没有洞房,都怪虞苏那个混蛋,给我下了这么难见的毒,连神医都没有办法!”
她说着,眼圈渐渐红起来,伤心又难过。
虞苏闻言,心里却一动,他昨晚伤上加伤,现在疼得他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他审视的看了一眼苏鱼,并没有发现她起了什么疑心,一想到能彻底得到苏鱼,他整个人都在兴奋的跃跃欲试。
“其实……其实我昨日就得了解药,但因为伤势的原因,我就给忘了,想着等伤好了再告诉你也是一样的。”虞苏温柔宠溺的笑着,“不如今晚我再拿给你,让人好好布置一下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苏鱼惊喜地瞪大眼,“你得了解药?真是太好了!不过……洞房花烛夜,还是得等你伤势好了再……”
她双手捂脸,凤眸闪烁着羞涩。
“不,就今晚,我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虞苏握住她的手说道,他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有先见之明,做了这样一件事。
苏鱼羞涩极了,半晌才应了一声好。
等她说了会话,寻了个借口离开后,立刻去见了赵一曼,“今夜动手。”
她不复方才的娇羞,眉梢尽是刺骨的冷意。
夜幕降临。
被薄红瘴气笼罩的森林中,景长风盘腿坐在地上,双眸紧闭,气势却没有丝毫的减弱,旁边一堆枯枝正炙热地燃烧着,火光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他们已经一日一夜没有进食了,暗三一直在盯着马儿,他肚皮咕噜噜的叫着,他艰难的移开了视线,“暗二,我真想吃马肉啊……”
暗二面无表情,嘴角微微抽搐:“你有这么饿吗?去年三月,我们一同去执行任务,为了不暴露,我们潜伏了三日三夜都没有进食,你这点都忍不了了?”
暗三一噎,他委屈的眨了眨眼:“去年是去年,今年我被殿下派去长乐侯府做了两个月的厨师,为了就近保护主母,我就喜欢上了美食了,有口腹之欲是人之常情,我现在想吃马肉,那也是情有可原。”
“强词夺理!”暗二哼了一声,闭眼休息起来。
暗三见他不理人,也哼了一声,视线转了一圈,又转到了马儿身上,眼巴巴的瞅着。
就在这时,景长风突然睁开了双眼,眸中神采耀人。
“殿下!是不是要杀马了?我特别会烤马肉!”见景长风终于睁开了双眼,暗三眼睛一亮,拍着胸膛道。
“有声音。”景长风瞥了他一眼,嘴角隐隐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