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朱府四处起火,仆从们救火都来不及,搜查的人看见朱府的方向燃起冲天火光,将夜幕照耀得发亮,每一队都忙不迭赶回来。
守住县城门的精兵看见那漫天火光,人心不安时,突如其来的飞剑将最前面的两个士兵接连刺穿。
一杆红缨枪自黑暗而起,赵一曼一马当先,冲进守城人堆中大杀特杀,守城的人虽多,却不敌赵一曼的枪法,纷纷倒地。
暗一等人在旁协助,几人杀出一条血路,景长风跟苏鱼踏血而出。
苏鱼侧头望了一眼莆水县,也不知这小小县城里,藏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污垢。
存活的士兵没人追上去,有张年轻脸庞问:“我们不继续追吗?”
“追什么追,追上去送人头吗?还不赶快去禀报知府大人!”
*
七里亭旁草丛茂密,临近树林旁,月光在人间撒下银网。
远离了莆水县,身后并无追兵,几人都放松下来。
“累吗?”景长风低头问苏鱼,眉眼蕴含着关心。
苏鱼摇头,“你是不是忘了,你娘子我,可是大将军!是武功高手!又不是什么易碎的花儿。”
景长风薄唇绽出笑:“我忘了。”
在他心里,鱼儿永远是需要他呵护的存在。
赵一曼在一旁颇为羡慕:“殿下待娘娘如珠如宝,若今后我也能寻得如意郎君就好了。”
“等战事结束,回了京都,你看中哪个儿郎都行。”苏鱼眼里透出戏谑。
忽然,景长风停住脚步,双目瞬间锐利,扫视四周:“有人!”
苏鱼随之警惕,她这时才发现,四周草丛里有许多道杂乱的气息。
有埋伏!
这个想法刚浮现出来,离众人不远处的七里亭背后,朱老爷缓缓走出。
同一时刻,手执刀剑的士兵从四周草丛里站起,将他们围住!
朱老爷满目阴狠,整个人都带着豁出去的狠势,在朱老爷身后站着十几名弓箭手,个个拿着铁弓蓄势待发。
“在这里喂了半天的蚊子,终于被我等到你们了,宸王殿下。”
景长风长跨一步,一手放在腰间长剑上,一手挡在苏鱼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苏鱼却将他的手臂压下,站出来同他并肩而立。
她不喜欢当被保护者,她只想当跟他并肩作战的人。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个胆子,朱如深被定罪而死时,不见你这个做父亲的出来说句话,可现在,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竟有杀本王的勇气。”景长风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朱老爷哪里痛,他就揪着哪里说。
果然,朱老爷勃然大怒,“现在死到临头的是你宸王!来人,放箭!”
朱老爷身后的弓箭手就位,纷纷拉弓射箭,站在草里的士兵们手拿刀剑,围得密不透风,还有些手拿弓箭的士兵接连冒出,手中箭朝景长风射去。
唰——
利剑双双出鞘,景长风将射来的羽箭斩断,而剩下顾及不到的,交由苏鱼来管。
两人双双联手,利箭愣是没法靠近他们周身一米之内!
朱老爷气得嘴巴一歪,大声地喊:“继续射!我看是我们箭多,还是你们的精力多!”
宸王会武也就算了,怎么宸王妃一个女子的武功也这般厉害?
暗一等人却有些支撑不住这些犹如狂风骤雨般射来的箭雨了。
忽然,破空而来的一支羽箭往暗一的后背袭去,暗一没有发现,一名暗卫转头却发现了,他纵身一挡,用身体为暗一挡住了这支暗箭。
暗一回头,常年冰冷古板的脸破功,露出睚眦欲裂的神情:“暗五!”
暗五奄奄一息,“一哥…保护…好主子…”
音落,气绝。
苏鱼发现了这边的情形,她移步过来为暗一斩断袭来的羽箭,茫茫箭雨下,她没有功夫难过。
赵一曼的手背被羽箭伤到,她惊呼停滞一秒,又迅速旋转手中长枪阻隔箭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鱼把敌我情况看得分明,早晚她们这边会因体力不足而被羽箭所伤,可箭雨不休,她除了挡箭,就没有别的机会做别的。
忽然,身旁的男人凌空一翻,数只羽箭跟他擦肩而过,墨色发丝断在羽箭下,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景长风充满认真专注,旋身利用剑避开箭雨,在月下闪烁着银光的长剑一掠,一排的弓箭手被封喉,鲜血如泉涌出飞洒!
可他转瞬却陷入了士兵的包围圈中,同士兵搏斗,每一刻都在飙洒新的鲜血!
朱老爷先是惊慌,后又得意,就算宸王武功再高强,可他人多势众,可将宸王他们的体力都给耗空!
景长风回首,他淡漠生冷的眸忽然紧缩,手里长脱手而出,穿过层层围困的士兵——
苏鱼已经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动静,可她的手累得发酸,身体迟钝一秒方才能转过身,凌厉的铁箭倒映在她的瞳孔里,愈发逼近……
忽然,遍布银霜的长剑从她眼前飞过,叮的一声将铁箭成功阻拦。
这是长风的剑,剑离了手,长风用什么?
苏鱼立刻扭头朝景长风的方向看去,却见他赤手空拳同无数拥刀执剑的士兵对打,短短时间里就添了五六道新伤,从上风落为下风,叫人看得心惊肉跳。
扑哧——
景长风的肩膀被身后偷袭的人刺穿。
苏鱼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拼命似的朝景长风的方向杀去,暗一和赵一曼几人靠近掩护她,根根羽箭被挡落在苏鱼脚边的泥地里。
“景长风,你给我撑住!”苏鱼杀红了眼,如一尊嗜血的杀神,浑身的衣衫都染了血色。
景长风身心疲惫,听见苏鱼的声音,他瞬间如打了鸡血,捂着肩上的伤,一手控住一名士兵,将其拉起,团团飞转挡住四面八方砍来的刀剑。
近处的森林响起重重狼嚎,一双双幽绿的兽眸悄悄儿的将战局包围。
“朱老爷,狼叫声怎么这么近?”一名弓箭双手累得钝痛,忽然发问。
“森林里有狼很常见,大约只是离我们近一些罢了,这里火把撩亮,狼最怕火,是不敢靠近这里的。”朱老爷虽这么说,一双小眼睛却忍不住四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