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慌乱的岸边,景长风也看到了她的动作,他什么也来不及想,立刻下马换剑,无惧那些可怖的鳄鱼,冲上鹅卵石道,杀向湖心。
“宸王殿下!万万不可啊!危险啊!”看到景长风冲过去,四皇子府的管家觉得眼前都昏暗了。
景于烈就在此时匆匆赶来,他没想到,君曼兮举行的寻常茶会,竟然会变成这样的情形。
“这湖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鳄鱼?你们还不快去救人?”
景于烈大发脾气,侍卫们瑟瑟发抖,看到鳄鱼的凶残,愣是没一个敢踏出脚步的。
景于烈恨不能自己上,可他不会武,上不了。
景长风杀了一路,无数腥臭的血液迸发洒落在他身上,他踩着鳄鱼头顶飞到湖心亭,将苏鱼揽抱在怀里。
“鱼儿,是不是伤到哪里了?”景长风头也不回,手中的剑往后一划,剑气将背后的鳄鱼斩成两段,他心焦十分。
苏鱼捂着肚子:“我的肚子痛,长风,是不是刚刚动武,导致我动了胎气了?”
狄跟在她身边,嗷呜嗷呜地叫,背上的伤骇目惊心。
景长风一听,就急了。
“我抱你杀出去,狄,你在这里保护赵一曼。”
“是我保护它才对。”赵一曼一枪挑飞了整只鳄鱼,鳄鱼们在水下虎视眈眈,不敢靠近。
景长风不管谁保护谁,他最心焦的是鱼儿,鱼儿性子坚韧,不到实在要紧关头是不会示弱的。
他揽着苏鱼,冲上鹅卵石道,有鳄鱼张嘴撕咬,景长风一剑而过,血水漫飞,他要护着苏鱼,有顾及不到的鳄鱼咬住他的脚,景长风也脸色不变,一剑杀之。
等景长风杀到岸边,守卫京都的禁卫军赶到了,看到血湖里漂浮的尸体,每个人都觉得胆寒。
“三皇兄,你们没事吧?”景于烈急忙问,他怀疑是有人在暗中操作,想害景长风,更想害他!
景长风没空理他,健步如飞,抱着苏鱼跨上黑马,分不清是谁留下的血水滴答滴答的从他的靴子滴落,蜿蜒一地。
“鱼儿,忍忍,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去找神医。”景长风安抚着怀中人,桃花眸中盛满急忧,他的剑反手往马屁股一戳,马儿吃痛,拿出吃奶的劲跑。
一路安抚,很快就到了安国公府,不懂是不是苏鱼的错觉,她的肚子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神医正在给安越看病,他摸着胡须笑呵呵的:“管家,你这腿是老毛病了,逢天凉就会痛,不过没事,有我这个神医在,保你三天后就能活蹦乱跳的。”
安越被逗笑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还蹦得起来啊。”
就在这时,门被踹开,景长风横抱着苏鱼,两人衣衫染血的模样将安越吓到了。
“怎么回事啊?殿下,小主子,你们这是怎么了?”安越给吓得不轻。
“鱼儿肚子疼,还请您替她看看。”景长风的话刚说完,神医就反应过来给苏鱼诊脉了。
“殿下,这好端端的,究竟发生什么了?你这腿上也有伤!难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还有人敢这么张扬的刺杀你们吗?”安越急坏了。
经他提醒,景长风才发现自己腿上有伤,钻心的疼从骨髓蔓延上来,应该是刚才冲出来的时候,被鳄鱼咬到了。
“不是有人刺杀,是鱼儿去四皇子府参加茶会,却没想到四皇子府的湖里有鳄鱼,少说有数十条之多,所有人都被困在湖心亭,死伤众多。”景长风道。
“什么?那四皇子竟然在府里养有这么多吃人的鳄鱼?”安越觉得匪夷所思。
“她没有见红,打斗时运用内功动了胎气,我现在开个方子,每日三副,卧床静养三日,有我看诊,就算阎王爷亲临也不能把人抢走,放心。”神医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说。
景长风放下心来,却又见神医塞给他两个瓷瓶。
“这里面是我特制的伤药,效果比你们皇宫里珍藏的还要好上一些,会自己包扎吧?”神医道。
景长风向他拱手:“多谢。”
“谢什么谢呢,要谢也是谢你家王妃,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赠药给你的。”
苏鱼听他们说话,噗嗤一笑,紧张的心情早已放缓,她抚着腹部,心里尽是高兴。
只要孩子平安就好,要是她肚里的孩子有什么损失,苏鱼不会原谅自己的。
“小主子要卧床静养,那干脆就在国公府里养好了,来来回回的又要回宸王府,那得多麻烦啊。”安越笑眯眯地说。
“在哪里住都是一样的,我就在国公府养上一些时日吧,长风,你快包扎你的伤势。”苏鱼催促。
“不急。”景长风唇畔流露出笑痕,他伸手将苏鱼抱起,往主院的方向走。
他简单包扎伤口后,又去了四皇子府杀鳄鱼。
白砂几个,还被困在那儿呢。
直至天色黑沉,湖里的鳄鱼才被尽数绞杀,满湖的浮尸,诺大的冰湖都染成了浓郁的血水,这个场面足以让幸存下来的贵妇吐得天昏地暗。
狄已经虚弱不堪,成了一匹血狼,被白砂吃力地抱着,快步去找神医了。
景长风扔掉血剑,负手站在那片湖泊旁,眼神似曦光:“四皇弟,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景于烈在看下人将湖里的人尸打捞上来,他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筋疲力尽的君曼兮犹不忘搀扶着景于烈。
景于烈道:“我也不知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有人悄无声息地把这么多鳄鱼运来这片湖里,这些鳄鱼也不是我养的,三皇兄,我实在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光凭死去的这么多人命里,里面有仆从婢女,这些人命不值钱;最要紧的是,死去的人里,有大臣的家眷!
他现在处境不妙,一个处理不好,别说登上皇位了,能不能留在京城,这还是个问题。
“此事和你无关最好,若是和你有关系,就算你是我的手足兄弟,我照斩不误!”
景长风的软肋,是苏鱼。
今日之事,恰好踩在了他的软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