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鱼在床上养了十几日,终于能下床走动了。
只是,她看着白砂勄翠一人一边搀扶的紧张模样,赵一曼更是走一步路就左右环绕看周围地面,生怕她有半点差错。
就快把她当成易碎的菩萨象供着了。
苏鱼嘴角抽搐:“神医刚刚不是说了吗?我的胎象已经稳了,你们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主子,小心为上。”
“是呀主子,从今往后,我勄翠一定寸步不离跟着您!”
“我也是!别看我粗手粗脚的,可我这双眼睛利啊!”赵一曼洋洋得意。
苏鱼知道,她们都是为她好才这样谨慎的,可是太过谨慎了,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一碰就碎的,寻常哪里有人能伤得到我?”
全京城能打得过她的也不过只有零星几个而已。
“我不管,娘娘天生就该被人百般呵护才是。”赵一曼撅着嘴,道。
苏鱼扑哧一笑,任由她们去了,不知想到什么,苏鱼问道:“四皇子府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位君夫人可还在大牢里?”
她这几天可谓跟外界隔绝了,没有关注外面的任何消息。
“四皇子那个妾室早就前两天被从大牢里挪出来了,据说一家一户亲自去磕头请罪,而且四皇子还分别送上厚礼,我还听说她有孕了,四皇子特地去陛下跟前求,只吃了点小小苦头,就被送回四皇子府了,把娘娘害得养了这么久,还害死了朝阳郡主,竟然只得到这么点小小的惩罚。”赵一曼一脸不满,在她眼里,害她家娘娘的,最少也得以牙还牙。
结果却只是这么轻拿轻放,赵一曼一点也不满意这个处理结果。
“她并没有生出害人的心思,她做出来的事,追根究底是这场惨剧的因子,是害死朝阳郡主的帮凶,在事情发生时,她也曾舍命护我。若是她故意害我,不用我出手,长风会将她除去的。”苏鱼说得轻描淡写。
三人似懂非懂,不一会儿,赵一曼兴致勃勃地道:“娘娘,咱们去看迟沁练武吧,没想到迟沁这孩子不仅书念得好,跟侍卫学了一段时间,竟然也很有天赋,这是不是书中所说的可塑之才啊?”
提到迟沁,苏鱼微微一笑:“好,咱们去看看他。”
另一边,宫廷之中,每隔十步便有禁卫军把守,森严肃备,鎏金朱漆大门紧紧阖着,不泄出半点风声。
御书房里,皇帝啪地将白子落在棋盘上,笑得像个得了糖的三岁孩子,丝毫没有龙威。
“长风,看来这把朕终于要赢了啊!”
景长风捏着黑子,笑中带邪,颇不正经:“父皇,你中计了。”
说罢,清冷的黑子落盘,瞬间跟周围的黑子对应,形成包围之势。
皇帝笑不出来了。
“陛下,边塞传来的消息。”大门敞开,一名黑衣男子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单膝跪在皇帝面前。
左看是输右看也是输,皇帝懒得思索,随意落下一颗白子,“念。”
黑衣人展开手中信纸,“南楚使臣即将启程前往安国,派出三公主欲跟我国结秦晋之好,意在结盟出兵,铲除南楚反贼南金朝廷。”
“哦?朕听闻南楚三公主可是南楚帝后的掌心宝啊,唯一一位嫡出的公主,为了结盟,都肯让自己的掌心宝嫁往安国,看来这南楚的境地不妙啊!”皇帝啧啧感叹,不忘去窥景长风的脸色。
南楚现在被迫跟南金一分为二,南楚的人又怎会不知,南金如今的成就跟景长风脱不了干系。
明知此事,竟然还要牺牲嫡公主向安国求援。
皇帝瞬间对南楚和南金之间的内斗感兴趣了。
只是,景长风并不感兴趣,修长好看的手指捏起黑玉棋子,将之放在棋盘上。
那一棋,白子全军覆没。
输了棋,皇帝气得拍桌:“朕放水给你,你这个臭小子还真的蹬鼻子上脸,把朕给赢了?小兔崽子,一点孝心也没有!”
景长风伸了个懒腰,对皇帝输棋后的臭脾气已经习惯了,微眯的桃花眸锋芒毕露。
他道:“既然南楚想和亲求援,好歹邻国一场,那就顺了他们的意和亲出兵,帮他们踏平南金又有何难?只希望届时,南楚不要后悔才是。”
他微微一笑,端的是狡诈似修炼千年的妖狐,又有通身清贵凌厉的气度。
皇帝正因为输了棋不高兴呢,他眼珠子一转,说道:“长风,你可是安国最出色的皇子,不如就让那个三公主入了你的府邸,给个台面上的侧妃,如何?”
这个小兔崽子刚刚不让他棋,皇帝现在就想让景长风吃个瘪,向英明神武的老子低个头。
景长风懒懒抬眸:“我是皇子,您还是皇帝呢,不如就让三公主入了您的后宫,以后位或是以妃礼相待,如何?”
他反问起皇帝,皇帝又气又怂,怕贵妃知道他们的谈话,“好你个小兔崽子,朕还是不是你老子了?这么跟朕说话,不收就不收嘛,反正朕还有两个未婚的儿子!你就老老实实守着你的王妃,帮朕管政事去,好让朕能早点跟你娘恩爱余生,羡慕死你。”
想到贵妃和刚出生的小女儿,皇帝就忍不住得瑟笑起来。
“……幼稚。”
南楚派公主和亲一事,使臣团刚进入千里之外的安国边塞,京都里就已经传开了。
比起公主和亲,京都里的人最关心的就是陛下会不会出兵支援南楚。
苏鱼的腹部一天比一天大,她卧在贵妃榻上,赤着的脚被男人弯腰垂首用棉布擦拭。
景长风知道的事她都知道,脚丫被伺候得舒服,她懒懒道:“长风,你真决定要帮南楚不帮南金了?”
“嗯,我之前跟南金新帝南连钰合作过,他有成为千古枭雄的本事,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南金,比起他,南楚昏庸的皇帝更好对付,也更应该留在后面。”景长风道。
他帮南连钰杀了南楚太子南欣荣,南楚恨他到了极致,现在又向他寻求合作。
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在足够的利益面前,南楚倒是能屈能伸了一回。
只是,他的局已经布下,南楚想挣脱,为时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