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一名小士官站出来,似是炊事营的小营长,因他双手一边拿铲,一边拿勺。
走至中央,那名士官二话不说,就用手里的铲与勺玩了一出惊奇新鲜的杂耍。
众人叫好不已,接二连三的有人出来表演才艺,热了场子。
“欸?赵郎将呢?”云校尉忽然想起来,赵一曼不见了。
他身旁的郑校尉忍不住扶额,拍了一把这个大老粗的后背,“赵郎将不见,定是王妃娘娘有事让她去做了。你这么久了难道没发现,除了赵郎将,还有一部分兵也不见了吗?”
现在才反应过来,郑校尉对云校尉,已是十分无语了。
云校尉扫了一圈:“好像还真是。”
他俩的对话,逃不过苏鱼的耳朵,她好笑不已地抬眼望去,却见云校尉神色犹犹豫豫的,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于是苏鱼问道:“云校尉,想说话就说吧”
云校尉讪讪一笑,然后神色变得认真,“王妃娘娘,赵郎将是不是带着人,偷偷行动去了?连她都行动了,我们怎么能干坐在这里大吃大喝,让她带着那些兵独自作战呢。”
其他将领虽然没有说话,但一个个眼神无不证明,他们也是跟云校尉一样的想法。
苏鱼扫了一圈,忽然就笑了:“让其他士兵继续,你们都随我来,去议事帐。”
十几名将领起身,悄悄跟着苏鱼进了议事帐里。
苏鱼站定在那副地图前,指着地图上某一处道:“一曼带兵连夜赶去数里之外的西吉寨,我命她一定要攻下西吉寨。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要从南马郡攻进大漠的领土。”
想攻下南马郡,势必要付出惨烈的代价,每一个安国男儿的性命,都不能随意牺牲。
“王妃娘娘,那我们需要做什么?”云校尉问。
“等待时机,我早在到达平川城前,就已经收到消息,以江南范家为首的商贾,共捐粮食一百万担,足够二十万人吃上一年,我们现在兵力暂有四万,如今只需在这里等待时机,拖住金钦幽此人的注意即可。”
等赵一曼攻下西吉寨,苏鱼就决定带兵前往西吉寨,从侧面攻入大漠。
苏鱼的想法,瞬间令几个阅历丰富的老将得知,他们心一惊,旋即越想越可行。
“但赵郎将她能攻下西吉寨吗?”
苏鱼毫不犹豫地道:“她能!”
她研究过西吉寨的守将、兵力,绝不是赵一曼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的大漠人,会以为他们从南马郡进攻,毫无防备。
此战必能成功,也只会成功。
夜深,烤肉宴结束,白砂勄翠为苏鱼备好了热水,她梳洗过后,便上了床准备睡觉。
与此同时,军营外围,一道人影隐蔽在黑暗处,待巡逻的士兵一走过去,他现出身形,灵活的朝主帐的方向摸去。
苏鱼倏尔睁开凤眸,素手抓住一旁的薄被,她再度闭上眼,仿佛什么也没察觉。
直至一道人影溜进主帐中,亮出一把利刃朝床上的她走来。
突然,苏鱼将手里的薄被往前一甩,薄被准确地套中那人的上半身,她睁开凤眸,迅速抓住薄被的两角,闪到那人的身后。
她的素手一用力,被薄被套头的男人便被后仰跩倒。
一把雪刃破开薄被,刺向苏鱼抓着薄被的手。
苏鱼松手避开,那张薄被顿时被人掀开,露出一张极其冷漠的脸,充满杀戾。
“稀客啊,安伦,伤还没好,就溜进我的地盘,想取我的命?”苏鱼眯了眯眸。
安伦没说话,他扔了一下匕首,反手抓住刀柄,下腿一伸,滑向苏鱼,手里的匕首瞄准了她的脖颈刺过去——
安伦的攻击角度,让她难以躲到左右,即便如此,苏鱼仍然不慌不忙,那双凤眸映着刀身银亮的光,眨也不眨。
她伸出手,似是想要迎刃而上,锐利的匕首割开她手掌的血肉,伤口划至她的手腕,朝她的面门刺去,安伦没想到这么顺利,他有一瞬间的惊讶。
就在那一瞬间,苏鱼反手,用伤了的那只手掌扣住安伦的手腕狠狠扭断,匕首落地间,她得了空缺,往旁边一闪,抓着安伦的手腕扣到身后,一脚踹向他的后膝盖,制住他,令安伦动弹不得。
反转,仅是一瞬之间的事。
安伦额上青筋崩出,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匕首,还想要反击,下一刻,苏鱼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把安伦踹得趴倒在地,脊梁骨发出咔擦的声音。
他的脸,离地上的匕首咫尺之距。
帐外的白砂听见动静,立刻掀起主帐的门布,点亮了蜡烛。
“主子!你受伤了?”白砂惊骇。
苏鱼这才感受到,火辣的疼痛从她的右手传来,一道见骨的伤口,亘在她的手掌中央,划到她的手腕上,割破了她的脉搏,殷红的血从她的手腕上涌出。
闻讯而来的梁沉武等人立刻代替苏鱼将安伦制服,白砂找出数颗圆圆的药丸让苏鱼服下,用布条将苏鱼的手腕绑住,迅速开始止血包扎。
“这几颗药丸是什么?还挺甜的。”苏鱼坐在太师椅上,靠着椅背,脸上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这是神医的独门秘药,离开京城前,特地交给我的,说是为了主子您,以防万一。”白砂手中动作麻利,话音却在发颤。
这割破的,可是脉搏啊!
这么多的血流出来,万一止不住……白砂强迫自己不去想,按着她记忆里神医说过的办法,手一刻也不停的为苏鱼包扎。
“狗娘养的东西,老子打死你!”云校尉冲进来,看见一地的血,一巴掌打向安伦的脸,那力道,直把他打得吐出血和半颗牙齿。
苏鱼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被止住了,剧痛之下,仍忍不住感到新奇,“神医的药,果然是好东西。”
她刚刚几乎以为自己要失血而死了。
“这种时候,主子您还有空说这些!”勄翠急得飙泪。
“好好好,我不说了。”苏鱼收了声,目光落在安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