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专家说的老树根,是木中之鬼,槐树。
有时候真搞不懂老祖宗的智慧,槐树既有好的寓意,也有不好的象征。
一般来说槐树象征着清高名声、位极人臣,常在一些宗祠、小庙宇附近看到,但在风水学上,槐树属于不适宜种植在堂前屋后的树木。
我们行走圈内,看到槐树都会比较谨慎,尤其是上了年岁的老槐树,会比较敬畏。
有很多民间传说槐树是不能砍的,因为砍了“木”,就只剩下“鬼”了;还有说法槐树是引鬼之木,是在“阴路”上,所以不适宜种在堂前屋后,会引得孤魂野鬼穿堂入户等等。
这些说法太多,我学识浅薄,也无法逐一去了解传说背后的来源,但修道之人对生灵是很敬畏的,植物一灵、动物二灵、人有三灵,都不会刻意伤损。
而郑专家指示的这棵老树根,已经被斫去了树干,只剩下一个树墩和顽强生长、微微冒出地面的树根。
“这树得多大啊……”我哥周围绕了一圈,一阵阴风吹来,我们被吹得头皮发麻。
白无常笑嘻嘻的飘到我哥身边说道:“蜨梦翅冥冥,行向槐安国内经,正拜南柯真太守,还醒,一片松涛沸枕楞~~~兄长大人,槐树下可是有高官美人、锦衣荣华唷~~”
我哥搓了搓胳膊,嘟囔道:“七爷别开玩笑了,高官我没有,但是美人和锦衣荣华已经有了,我可不想去蚂蚁国当太守。”
他俩说的是一个故事,在唐朝有个故事中,有人在槐树下睡觉,梦中成为了槐安国的太守,醒来后在槐树下发现一个巨大的蚂蚁窝。
在历朝历代这个槐安国的故事都有流传,白无常说的是清朝的一个文人的记载,是调侃我哥。
我哥用小手电照了一下根部,低声道:“七爷,这里的气场太阴冷肃杀,蚂蚁都搬家了。”
白无常笑道:“~~法门就在树下,按理说都是左右绕三圈、然后叩门,交给你了,兄长大人~~~”
我哥立刻捏着五帝钱,掐着诀按照白无常所说,绕着树根左右三圈,然后叩了叩树墩。
“……”我屏住气息,等着法门打开,可是等了半晌,周围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哥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月光下他的目光突然看向远处,变得有些恍惚。
他往前走了几步,皱眉喃喃的说到:“原来在那边……”
诶?我哥看到了?
江起云突然捏着我的手腕,往前走了几步,抬起我的手放在树墩上。
手指碰触到树墩粗糙的纹理,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似乎一道冰箭从指尖窜入血管、在胸口炸开!
我猛然抬手抓住胸.前的衣襟,脑海中一片白色的花海骤然闪现。
这是梦中的景象,难道与魔尊的法门有关联?
“……这是针对凡人设下的法门,我们无法碰触,只有你们能开门,别怕。”江起云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手指微微用力揉了揉。
我微微点了点头,江起云借助我叩开了门,我们都看到了“门后”的景色。
山坳的缝隙中,隐隐看见一条灰白色的阶梯,顺着山崖蜿蜒而上,远远看起来好像一条白骨蜈蚣,隐在枯槁嶙峋的山林中。
我哥的眼神有点迷,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准备给他掐一下人中。
他抬手拍掉我的手,瞪眼道:“小乔你干嘛?”
“我看你好像有点不清醒……”
“我总觉得那条路不对劲……上山的路,怎么可能这么直直的往上?一般都是蜿蜒而上的。”我哥皱眉道。
汗,我只看到一条路,压根儿没观察这么仔细。
“我们走的时候,对路一点感觉都没有,脑子里只有一点关于殡仪馆的印象。”郑专家说话的声音有点抖:“我记得一片灰蒙蒙的地方,就一间空旷又孤零零的老旧停尸间……”
“老旧停尸间……是那间吗?”我哥抬手指向灰蒙蒙的山头。
我哥这是什么飞行员视力,我都看不清那么远的地方,他居然能隐隐看到轮廓。
“走,开门了,我们去参观一下那具引得魔尊大人出动的干尸,到底是怎么个不得了的人。”我哥紧了紧背包带子,率先往那灰扑扑的阶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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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这个“看热闹”的阵容相当强大,一般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不怕。
按理说在人世间布下这样的法阵,应该是为了防止有人误入其中,大概施法者并没有考虑到怎么防冥府的神祇。
江起云和白无常在这里闲庭胜步,周围的肃杀阴晦对他们来说习以为常。
我们被阴气刺激得瑟瑟发抖,我哥从背包里掏出两个水杯大小的折叠冲锋衣,丢给我一件、丢给陈若一件。
陈若拿着冲锋衣有点愣,嗫嗫的问道:“我可以穿吗?”
“穿呗,不可以穿我给你干嘛?”我哥满不在乎的说道。
陈若犹豫着看向郑教授,这毕竟是她的师长,她很有礼貌的递了过去。
郑专家抬手就接过来,还没打开就被我哥一巴掌差点拍一跟头。
“你好意思穿吗?!”我哥瞪了郑专家一眼,将冲锋衣塞回陈若手中,严厉的对陈若说道:“自己穿着!别拖后腿!这老家伙命大还皮糙,管他干嘛?!”
我小声对陈若说道:“你自己穿吧,别管他了,这郑专家也是半个圈内人……他死气缠身还活蹦乱跳,不用你关心他。”
陈若咽了口唾沫,带着一丝警惕的目光看着我道:“你……你们说的‘圈内’是指什么呀?你看起来跟我一样也是学生啊……”
晕,我还像个学生?好歹也在圈子里行走了几年,难道就没点儿江湖气么?
我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你别紧张,我们都是被这件事牵扯进来的人,所谓的圈子,也就是指跟阴阳沾边的人。”
“阴阳?你们都是有、有信仰的人啊?”她比较委婉的问。
我知道她的心思,笑着回答道:“是呀,我们都是道家玄门的人,就是俗称的‘法师’。”
“呃?那刚才,在山洞那里跟我说话的男子,也是法师?”
白无常?我扭头看了看七爷,他眯着眼一脸坏笑,冲我冷笑两声,让我后背发凉……
“他……呃……也算法师吧……”我敷衍了一句,忙转移她的注意力道:“快走吧,此时月上中天,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我们快去殡仪馆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