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天对她的态度,皇后越想越惶恐,她想到了太子小时候那样的濡沐她……
皇后突然开口。
“碧云,本宫记得有一次生辰,太子送了一个自己亲手雕刻的碧玉印章,你去给找了来,本宫突然想用了。”
碧云回想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开口。
“娘娘,您不记得了吗,那个印章被您摔碎了,后来被太子殿下捡了去,现在应该在太子殿下那里吧……要不奴婢去东宫问一问?”
皇后连忙开口。
“不用!”
大概也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她笑了笑,又恢复了那一副端庄儒雅的模样,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巴。
“还有一年,太子好像送了本宫一幅亲手写的百寿图,你去找一个手艺好点的师傅,把它框起来放在大殿里吧。”
“……娘娘,那一副百寿图有回李家夫人进宫说很喜欢,您送给了李家夫人……”
皇后一顿。
“这样啊……”
碧云看着皇后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开口。
“奴婢再去库房里找一找,太子殿下前些年都会送给娘娘很多东西。”
前些年?
皇后被碧云这一番话提醒了,她突然抬起头来,皱着眉头回想着,表情中有些慌乱。
“碧云,你想想这两年,这孩子是不是没有给本宫送什么亲手做的礼物了?”
碧云一顿,她努力回想着,看着皇后的表情连忙安慰。
“娘娘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这两年太子殿下太忙了,听说皇上给殿下派了许多差事,也不再像是从前只需要读书的时候了……”
“对了,去年娘娘生辰的时候,太子殿下还送了娘娘一尊上好的白玉观音,听说是特地派人从江南那里找到的,价值连城。”
【可这是派人找到的……和亲手做的能一样吗?】
皇后手上拿着茶盏,努力回想着两年的事情,她叹了一口。
“当初怀着小十二的时候,本宫太过心急了一些,怕是伤了这孩子的心。”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大概是怀了生育,情绪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
还未尘埃落定,竟然露了马脚。
可这又怎么能算是她的错呢?她不过只是一念之差,又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如今太子不还是好好的吗,甚至太子之位越发的稳固……
她给予了太子生命,就这么一念之差,太子应当是能够谅解的。
这样想着,皇后也被自己说服了,她松了一口气。
“等会儿你派人把这两个人送去东宫吧,太子如今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那个太子妃瞧起来也不像是会伺候人的,另外……再带两盘这孩子最喜欢吃的点心,一起送了去吧!”
身旁站着的两个娇娇弱弱的宫女欢喜的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没什么表示,她们还以为失去了这个机会呢。
“多谢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
太子带着太子妃走出去之后,回头看了看坤宁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却刚好看到了手上拿着书的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如今还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小萝卜头,长得倒是白白嫩嫩,可可爱爱,身为嫡子,身后却只有一个小太监跟着。
他看到太子等人的身影,伸手行了一礼,小小的团子竟然还做的像模像样,吐字清晰,表现得像一个小大人。
“参见太子,太子妃,三皇姐。”
顾徽笑着点了点头,却并不像对待小十一一样直接上前摸他的脑袋。
也不怪她谨慎,实在是如今就是在皇后的坤宁宫外面,四面八方都是皇后的眼线。
为了让皇后安心,也为了让她以后的日子舒心,不得已保持一点安全距离。
顾徽弯下腰笑着对十二皇子道。
“你这小小的人怎么还这么懂礼,倒显得皇姐我太过粗暴了。”
十二皇子不太适应这再明显不过的调侃,他红着脸有些慌张,声音小小的。
“稚奴不是这个意思……”
这孩子因为生产的时候不太顺利,生下来身子就不好,能够养到现在也是靠着珍贵的药材吊着。
也不知道是为何,或许是为了弥补,皇后对这个儿子看的还算重,怕他被鬼怪带走,还特地为他取了一个贱名叫着,希望能够压住这个孩子的命格。
因此十二皇子是皇宫唯一一个拥有贱名的皇子,名叫“稚奴。”
想到这里,顾徽心中叹了一口气,声音更加温柔了一些,她看着稚奴手上的书。
“三皇姐也不是这个意思,并没有怪稚奴的想法,只是在和你开玩笑呢,这是刚刚从宫学回来吗?”
稚奴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左手给收了起来,用书本挡住第六根手指。
他沉默的点了点头。
“是。”
察觉到了稚奴的动作,顾徽一顿,觉得心里酸酸的,正想要安慰一番,却被一道颇为尖细的声音打断。
“哎呦~我的主子呀,您怎么在这儿呢,皇后娘娘等了您好久了。”
皇后宫殿的大太监梁公公走了过来,一把将稚奴抱了起来,先念叨了一会儿,才装作不好意思的看向顾徽。
“原来是公主在和咱们的皇子说话呀,今日可真是对不住了,皇后娘娘等了皇子许久,奴才赶着要把皇子带去呢,公主下一次再和皇子说话?”
瞧这梁公公脸上警惕的表情,太子皱了皱眉头,顾徽也知道他是在防备着谁,抢在太子的前面开口。
“没事儿,我只是和稚奴说说话而已,既然母后在等着了,公公就把他带进去吧。”
皇后总是会觉得别人想要害了她的儿子,顾徽也懒得在这方面打她的眼。
反倒是太子警告的看了一眼梁公公,走上前去摸了摸稚奴的脑袋,表现出了长兄应有的气度。
“若无事,带着你的书本来东宫,和孤一起读书可好?”
稚奴眼睛一亮,他正想要点头,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的看着太子。
“要问母后。”
太子一顿,他摸了摸稚奴的脑袋。
“这是母后允许的。”
瞧着小家伙立马亮起来的眼睛,太子却觉得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小小的他也将一颗纯净的心完全寄托在了母亲的身上,小心翼翼不敢违逆,却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