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三日过后,在寒月的照顾下,慧娘的身子大体恢复了。
只是身病易治,心病难医。她害怕回到那个冰冷的家。
夏侯姒开导她:“姐姐是原配,她不过是个妾室,竟敢如此欺姐姐。若是我,我绝对忍不了。”
慧娘面色悲怆:“她现在将夫君迷得神魂颠倒,加上我嫁给夫君三年无子嗣,夫君怕是已经不待见我了。”
夏侯姒忿忿不平道:“那女子也是个不知廉耻的。不过没关系,我帮姐姐呀。”
夏侯姒如此热心,原因是她觉得许朝暮也是那种插足别人感情的女子。
她看见阿尘哥哥对许朝暮好就非常不爽,故才会想借此事警告许朝暮。
经过一番开导,最后慧娘还是同意让他们送自己回家。
就算回不去从前,好歹也得让夫君知道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因傅言景每日要给皇帝调养身子,而寒月又要帮着他处理一些事,最后只剩夏侯姒一人送她回家。
萱德皇后本是派了侍卫送慧娘回去,夏侯姒坚持不肯。
说的是即便安全送她回去,也是治标不治本,也许下一次她还会遭人暗算。
皇后没有办法,只得让厉寒尘同她一道。
厉寒尘自是要带着夫人的。四人即日便乘着马车上路。
凤仙镇离湘云山不远不近,一个半时辰就到了。
马车顺着慧娘的话弯弯绕绕驶到一处府宅前停下,慧娘却是犹犹豫豫不想下车。
夏侯姒握住她略凉的手,安慰道:“姐姐别怕,我们会帮你。”
慧娘垂眸点了点头,这才鼓起勇气下车。
孙府朱漆大门紧闭,只有两只未燃的罩纱灯笼随风轻晃。
夏侯姒走到门前就着门环敲门。
咚咚咚——
大门很快被人拉开一条缝,一名带着瓜壳帽的家仆挤出圆滚滚的脑袋来,疑惑问:“找谁?”
夏侯姒微微一笑:“找你们夫人。”
“夫人?”家仆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衣着华丽气质不凡,客气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夫人出去了,此时不在府里。”
“不在?”夏侯姒挑眉,微微侧身让他看见石阶下的人,轻哼道:“是那位么?”
家仆看清慧娘时,眼光一喜,转身边跑边喊:“夫人回来啦!夫人回来啦!”
不多时,一群仆人纷纷而出,围着慧娘又哭又笑。
一名年轻的小丫鬟扑通跪在慧娘身前,一把一把抹眼泪:“夫人,小翘还以为您丢下我们,不回来了。”
慧娘轻轻扶起小翘,柔声安慰:“我怎么会丢下你们,我是被人绑架了。”
“什么!?”小翘泪眼朦胧看向慧娘。
“可是……夫人房里的纸条上写着夫人是自己要出走的……”
慧娘苍白的脸闪过一丝惊讶:“我并没有离家出走,有人匿名将我哄骗到杨柳巷,绑架了我。”
众仆一时惊的惊,吓的吓。
这时,一名略年轻的男子和一名貌美女子走了出来。
男子一见到慧娘,立马跨步上前双手搂住她的肩,面色关切:“慧娘,你这些天去哪里了?你一向懂事体贴,为何这次会如此任性离家出走,害为夫担心呐!”
慧娘眼里蒙了一层水雾,忍住哭意开口:“夫君,我——”
“回来就好,进去再说。”孙员外说罢看向三人,客气问道:“这三位是?”
“是慧娘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孙员外愣了一霎,忙邀请:“若是如此,还请三位到府上一坐,好让孙某以尽谢意。”
“姐姐——”
此时,孙员外身旁那名美娇娘款款上前,拉住她的手关心道:“这几日夫君每日派人出去寻姐姐,府里上下都担心死姐姐了。”
慧娘不动声色抽开手,往后退了几步,语气淡淡:“是担心我没死吧。”
女子闻言大眼微睁,悻悻看向孙员外,轻咬下唇对慧娘道:“姐姐如何说这种伤人心的话?”
在外人面前,孙员外可没闲心管女人之间的事,他牵起慧娘的手,又对三人道:“还请三位随孙某来。”
许朝暮看着这一幕,轻摇头。
方才孙员外看见慧娘,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她有没有受伤,而是诘问她为何离家出走,甚至没耐心听她把话说完。
再看那妾室的模样,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慧娘是个温婉良善的人,只怕日后还会遭人欺负。
随着孙员外来到待客的大堂,外交辞令一番后,慧娘问道:“夫君,三位恩人救了慧娘的命。慧娘甚是感激,想留恩人们住上几日,你看可好?”
孙员外点头:“若是如此,再好不过。”
“对了慧娘,你说你遇到危险,是怎么回事?”
孙员外这才想起自己夫人说的话。
慧娘看了狐玉一眼,捕捉到狐玉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她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将怀疑狐玉的话咽在心里。
“什么?”孙员外眉头紧蹙:“我孙府平日也未与人结下什么仇怨,谁会做出此等恶毒之事,伤害我的夫人。”
夏侯姒瞥了一眼狐玉,似笑非笑:“我们发现慧娘的时候,姐姐背上有一道刀口,头上也是血。”
孙员外闻言眼里蓦然腾起怒火,一拍桌案道:“这件事我定会查清楚!”
纵然对发妻没了当年情比金坚的爱意,但多年来的感情也还是在的。
发生这种事,他铁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若是这次慧娘回不来,他不知如何向岳父一家交代。
聊了半个时辰,慧娘便疲了,孙员外安排好一切事宜后便扶她回房歇息。
狐玉走到三分身前行了礼,道:“请几位随奴家来。”
夏侯姒轻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倒是许朝暮客气道了一声:“有劳。”
狐玉将他们领到客房后,悄悄看了厉寒尘几眼就告辞了。
美好的东西总能吸引人的目光。
夏侯姒看着那窈窕的身影哼哼:“看什么看,自己夫君没看够还来看我的阿尘哥哥。”
厉寒尘淡淡劝道:“这是人家,你说话还是要客气一些。”
夏侯姒仰头看她,鼓起腮帮子道:“她这种坏女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说罢又看向许朝暮:“倒是许姐姐,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
毕竟人以类聚。
许朝暮随口解释:“我和她非亲非故,她也没对我做什么坏事,我为什么要讨厌她?”
“因为她是个坏女人,她差点害死了慧娘姐姐!”
“慧娘也可以反击。若是孙员外不纳妾,以初心待慧娘,哪会出现此等事?说到底,孙员外也有一半责任。”
夏侯姒实在和她聊不下,转而看向厉寒尘,大眼睛含着深意:“阿尘哥哥不会像孙员外那般有了新人忘旧人吧?”
厉寒尘岂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他笑着搂住许朝暮,保证道:“阿姒放心,我对你许姐姐忠心耿耿,此生唯她一人马首是瞻,不会出现新人。”
夏侯姒:?
她哪是这个意思!
阿尘哥哥怎么就听不懂她的话中话呢!
她要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