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地走远了,鞭炮声跟着马车响了一路,直至出了商州县才彻底销声匿迹了。
楚茨坐在轿子里想,看她这派头,这样隆重也只是个妾,那若是正室嫁娶,该是怎样的热闹?
她心中好奇,便悄悄掀开帘子,由于她这轿子是由人抬着的,前面打头里走着的就是卫弈谦,后面还跟着五车她的嫁妆,仆人们便没有了马车坐,夕雾便在她轿子旁走着。
“诶,夕雾,卫弈谦这样的大官纳个妾都这么大张旗鼓的,他家里那钱是大风刮来的嘛?”
尤其想想他还纳了九房妾室,若每一个都像是这样铺张……
啧啧,只能说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奴婢未曾听说丞相府的规矩,可听人家说那些富贵人家纳妾也不过一顶轿子抬入府中罢了。未曾听说需要聘礼的……”
咦。那就奇怪了……
丞相府这么有钱的?贪污了吧……
他们是清晨就出发了,由于商州离着京都还有一段距离,人抬着轿子也走不了多快,中途便免不了停下来歇一歇。
他们沿着山路走,这是个小山坡,周围树木很茂盛,即使寒冬叶子仍是绿油油的,卫弈谦便指挥着一行人在一个树旁停下来整顿休息。
楚茨被人抬着颠颠儿地走了半个时辰,早就头昏眼花的了,这会儿她便在轿子落了地之后下来了,可还没等她走几步,一旁的夕雾就跑过来,低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下来了?盖头,盖头怎么能掀了呢?”
她急吼吼地把她往轿子里推,还拽出了她扔在里面的盖头,啪嗒给她照在了脑袋上。
楚茨被这玩意闷了一会就喘不过气来了,所以在轿子里早就掀下来了,这会儿好不容易透透气,怎么还能让它闷着?
“拿走拿走,我不盖。”嫌弃地推开。
夕雾锲而不舍地重新盖上,埋怨道:“这新妇哪有自己摘下盖头来的?丞相还在前面呢!”
楚茨轻笑着白了她一眼,便把那块粉色的布夺走了,“新妇是明媒正娶的,我是个妾,还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规矩干嘛?盖头,哪有盖头是粉色的?”
夕雾被她噎的说不上话来,还想反驳什么,却又开不了口,直到树下立着的男人闻声向这边走来。
夕雾识趣地溜了。
只见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墨色青丝随风舞动,他一身玄黑长袍系一条鎏金束腰,外披一袭正红色朱雀大氅,背对着阳光,从阴影中向她一步步靠近。
楚茨不禁感叹:好一个俊美无双的……衣冠禽兽!
她心中连连冷笑,怎么这样的好皮囊非要安在这头恶狼身上呢?!
但不得不说,卫弈谦笑起来简直不能太好看,整个一温润公子的气质嘛!仿佛周围的色彩都失了颜色般。
但她可不是色中饿狼,不会被他的美男计迷惑的!
“茨茨,可有累着?身上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他的的眼睛好似清澈见底的清泉,让人仿佛能够一眼望到底,吸引着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直望下去。
站的太近了啊喂!她都能够清清楚楚看到他扑闪扑闪的眼睫毛,还有他眼睛中的自己了。
她低喃道:
“你眼睛中的我……脸有点凸诶!”说完,还伸出自己涂上丹蔻的素手食指,在他面前轻轻晃悠了一圈,“哎,手指也弯了!”
她高兴地笑起来,看上去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般。
卫弈谦瞧着她这副模样,连接下来的话都说不下去了,他微微翘着的嘴角此刻有些抽搐,甚至有点怀疑楚茨是不是真的傻了……
楚茨冷笑,要的就是这效果!
管他什么目的,这种小把戏就算骗不了他,也恶心他一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