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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溓宁当即喉头一窒,伸手去拽李琰,拽了一下硬是没给拽动,李琰还在用手捡那堆玻璃碎片,他长出一口气,放柔了点声音:“别捡了,还有备用的,别捡了。”
他这么重复了两遍,李琰才像是慢慢放松了戒备,让他把自己拉了起来放回了床上。
陆溓宁推门出去,找管家拿了备用的小夜灯。
管家也听见了里面摔东西的声音,看见陆溓宁出来要拿小夜灯,不由望了两眼。
陆溓宁揉了揉眉心,低声说了句:“真是本事见长。”
那天晚上两人之间没说一句话,李琰背对着他,暖橘色的小夜灯,只照亮李琰头顶那一块,陆溓宁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他往怀里按。
李琰只挣动了一下,陆溓宁刚要发火,结果是李琰调整了个姿势,又躺那不动了。
陆溓宁那些威胁训斥的话就堵在嘴边,又咽了回去,一时间脸色几变。
李琰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门打不开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正给院里花树剪枝桠的管家,管家低下了头,回避了他的目光。
他顿时心下了然,知道是陆溓宁真的不让他出去了。
他有点儿后悔昨天跟陆溓宁吵架了,他想他应该乖乖认错的。
换回衣服蒙头睡了一上午,下午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想找胖咪玩,胖咪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等陆溓宁晚上回来,李琰认错态度良好,在床上让干什么干什么,到最后问明天能不能出去,陆溓宁还是没松口。
这样过去了一个星期,陆溓宁有天晚上突然回来让他换衣服说要带他出去。
李琰看着陆溓宁给他挑的衣服,很正式看起来质感很好的一套西装,看来出席的是一个很重要的场合。
而这种场合,陆溓宁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带过他去。
哪怕作为一个玩物男伴,李琰想,他可能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拿不出手。
陆溓宁看着李琰呆愣在那里,不由得催促道:“换衣服啊,你不是嫌在家里闷,现在带你出去你还不情愿?”
李琰在陆溓宁面前又从来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于是他很快换了衣服,跟着陆溓宁下楼,坐进他黑色宽敞的宾利车。
车大约行驶了四十多分钟,他们才到了目的地。
是一家酒庄。
表面看起来很低调,枯木装饰的门牌。
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大的惊人,里面并不让车进,司机开车去地下车库,李琰跟着陆溓宁身后走。
走了两步被陆溓宁不太满意地拉了一下,拽到了旁边:“你是保镖吗。”
像是避免李琰再走在他身后,他伸手牵住了他。
两个人走了十多分钟才到了宴会的中心会场,李琰看到有的人在给门口侍应生看邀请卡,看来是有邀请卡的人才可以进。
但是陆溓宁不知道为什么不需要,他直接拉着李琰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里面的灯光如昼,a市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来了,还有几位常在电视看到的明星也在。
这阵仗,不知道是谁举办的宴会呢。
陆溓宁看李琰眼神四处乱飘,叫了他一声,把他领到偏角落点的长桌旁边,嘱咐道:“吃点东西,别乱跑,我一会过来找你。”
李琰点点头,说:“好,知道了。”
这样的宴会其实李琰特别不适应,他有些局促地拿了两块小点心,想去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吃掉,毕竟他确实有些饿了。
刚低头走了两步,就差点儿撞上人,对方惊呼出声,李琰赶紧稳住托盘里的两块蛋糕,怕蛋糕滑下去弄脏了别人的衣服。
李琰刚要说抱歉,就听见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李琰!?”杜霖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你这些天怎么失踪啦!林笙找你都找不到呢!”
李琰脸上扯出来牵强的笑:“最近在家里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杜霖不太满意的样子:“那你也不能这样吧,无故旷工总要说一声吧,林笙好心好意给你找的工作呢。”
李琰又连声说着抱歉,说要拜托杜霖见到林笙的时候替他转达一下歉意。
杜霖狐疑地说望着他:“你都到这里了,为什么不自己跟他说。”
“李琰!”就在这时他们之间的对话被打断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出现。
李琰扭过头去,看见是齐臻正笑眯了一双眼冲他遥遥举了杯,旁边站着冷着一张脸的陆溓宁。
齐臻是陆溓宁差不多从小一块长大的,陆溓宁的挚友,合作伙伴。但是要用李琰的话来讲,那是陆溓宁的狐朋狗友,而且他跟陆溓宁还不一样。
齐臻此人逢人就是三分笑意,看谁都温柔似水,像是谁都是他的亲朋挚友,其实骨子里跟陆溓宁是一样,奉行着一样的价值观,只不过他更虚伪。
杜霖也脸色变得很奇怪:“你怎么还认识他啊。”
李琰看他们要过来,怕一会更尴尬,于是他主动走了过去,跟杜霖说了声抱歉。
李琰过去之后,齐臻又笑开:“李先生,好久不见。”
齐臻眼里其实半点儿尊重也没有,以前的时候叫他小李,后来他跟了陆溓宁他就开始叫自己李先生,每次他带着调笑的意味这样叫他,李琰都觉得很难堪。
但是他不敢惹齐臻,而且陆溓宁还在这里。
陆溓宁把他拉到身边,微蹙着眉:“不是说让你在这边等我吗,怎么乱跑呢。”
齐臻在一旁接腔:“就是就是,叫我们阿宁好找呢。”
这么多年,只有齐臻叫陆溓宁阿宁。
以前有个陪陆溓宁玩的男孩听过齐臻这么叫他也学着这么叫过一次,被扇肿了脸。
李琰微微垂了垂眼皮:“去拿蛋糕了。”
陆溓宁视线落在李琰一路走过来都没放下的托盘里,又绕回李琰脸上,催促了一句:“想吃快点吃。”
李琰这时候听见齐臻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他把头又低了点,拿叉子在陆溓宁的目光下一口一口把蛋糕吃完。
陆溓宁看他吃完,脸上又露出些不耐,从口袋里抽出来方巾,动作不算温柔的把李琰嘴边蹭到的奶油擦了,嘴里还要说着:“真麻烦。”
李琰放下托盘,陆溓宁就拉着他去了宴会的后门,拐出去灯光突然一下子暗了下来,但也不至于没有。
葡萄长廊上挂着盈盈的小灯,像是落了一葡萄花架的萤火虫。
李琰突然有些紧张,陆溓宁感觉到了手底下身子的紧绷,于是手移到了他的后背,微微低头跟他讲:“前面有灯的。”
大部分的人都在宴会厅里,这里却没有多少人,李琰没看见,却又有听见一些很暧昧的调笑声从很里面传来。
李琰被陆溓宁也牵着往里走,他紧握了一下陆溓宁的手,偏头问他:“去里面干嘛呢?”
陆溓宁很快就用动作回答了他,他停住了脚步,伸手扯开了李琰的衬衫下摆。
李琰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但是他抵抗不了陆溓宁的力道,他被陆溓宁压在了一处花架的方形住上,他双手抵着陆溓宁的胸膛,内心慌乱至极,这里的位置还不算很里面,如果有人从后门过来,说不定真的会被看见。
他语气有些急:“别这样,陆溓宁,我们回去再做好不好…”陆溓宁这时候手已经伸到了他裤子里。
他一下软了腰身,闷哼一声,然后陆溓宁就托住了他的腰,李琰还在无力地挣扎,动作很是不配合:“我们回去再,要不然一会儿在车里也行…”他软了声音低声下气。
陆溓宁却动作没停,又像是嫌他吵,于是吻住了他。
唇齿相碰,陆溓宁的舌头伸进他的嘴里,李琰嘴都合不拢,脑袋低在身后的架子上,胸口剧烈起伏:“唔…”
李琰连气都喘不匀了,陆溓宁才稍微撤开了一点,让他呼吸。
陆溓宁的大腿卡在李琰的双腿之间,软了身子的李琰往下滑却被抵住。
陆溓宁扣住他的肩膀,用嘴将他后脖颈的阻隔贴轻轻咬开了半截。
那股高阶alpha的信息素就在葡萄花架这里散开了。
宴会的正中央,林笙作为主角刚上去发完言,下来就被拍了肩膀。
齐臻那张笑脸就出现在面前:“是李琰的朋友吗?他也来了你的生日宴,这里这么多人他不好意思,说在后院等你,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呢。”
林笙看着齐臻那张被笑意伪装的脸,脸上波澜不惊只是轻声说:“你是他朋友?”
齐臻连声称是:“那是当然,我跟他可是认识很多年了呢!”
“哦?没怎么听他提过你呢。”林笙勾了勾嘴角,转身往后远去。
齐臻听他这样不善的回答也不恼,眼里更是出现副看好戏兴趣盎然的样子。
林笙其实刚才上台前就听到杜霖跟他讲见到李琰了,但是他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这个一声招呼不打就消失半个多月的人。
在葡萄花架那里林笙远远地就看见了两个交叠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淡的橙香,是上次李琰被杜霖撕开阻隔贴时散发出来的味道。
林笙看着远处那两道身影,不由明白过来这份礼物到底是什么。
李琰这时候也听到了脚步声,他猛地往那处望去,看见了昏暗灯光下直直望着他的林笙。
那股被陆溓宁勾起来的热霎时间变得冷凉,他呆呆地望着林笙,知道此刻他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他尽收眼底。
陆溓宁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往那里看去,似乎是达到了目的,拘着李琰的劲也放松了些。
李琰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怪不得陆溓宁今天突然要带他出来。
原来是这样。
“可以了吗?”李琰声音有些哑涩。
陆溓宁皱着眉头,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想在这里真的逼李琰怎么样,于是缓缓拉开了距离,让李琰收拾好自己。
李琰慢慢把松垮的裤子拉好,又去扣衬衣的扣子,结果手却一直在发抖,扣了两下都没扣上了。
陆溓宁看他那样,把他的手拉下来就要帮他扣,那句到嘴边的“蠢死了”还没说出口,就被手里的温度惊住了。
“怎么这么凉?”陆溓宁这么问完又把李琰的外套先给他穿好。
这个过程间,李琰一动不动,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陆溓宁把他的脸抬起来,看到了那双眼里屈辱与难过还有悲愤混杂在一起。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李琰脸上出现这样的情绪了。
而这次是因为那个叫林笙的男人。
陆溓宁脸色沉了沉,整理好李琰的衣服之后牵着李琰往外走。
结果发现走过去林笙竟然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陆溓宁带着李琰从他身边走过,语气森冷警告道:“看在林哲的面子上,这次我不找你,别再自不量力靠近李琰,这是最后一次了。”
而就在陆溓宁拉着李琰走到宴会后门正要进去的关口,林笙突然开口了:“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陆溓宁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林笙一字一句看着他,目光平静却又说不出的挑衅:“我说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陆溓宁一把甩开了李琰,下一刻就要挥拳而上,却被李琰从后面紧紧搂住了腰,李琰的声音闷闷的:“我们回家吧,陆溓宁。”
陆溓宁心里火成一团,目光似要把这不知死活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林笙捅成筛子。
今天是林家的主办的宴会,庆祝林笙的生日,也算是把一直待在国外的林笙介绍给大家。
陆溓宁再怎么冲动不理智,也知道这里不是发作的场合。
他最后只冷笑了一声:“好,那你就试试看。”
李琰跟陆溓宁回到了车里,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行驶了二十多分钟,陆溓宁才语气生硬地开口:“跟我闹脾气?”
“就是因为那个狗屁林笙?”他越说似乎是越不满:“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况且我不是没做到最后吗。”
李琰一直望着车窗外,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这个时候突然转过来头,像是平静了下来:“是,我没资格,你只是不想我好过罢了,毕竟我不是欠你的吗,我活该。”
陆溓宁本来气就不顺,被李琰这样的回答更像是噎住了喉口,最后才从齿缝里逼出来似的说道:“你知道你欠我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