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京后没几天,经鸿便要出席一个较大型的IT会议,地点是成都,而周昶也会出席。</p>
经鸿的第一反应是不想去,第二反应是凭什么不去,他想,他大可以将一切都拉回原先的状态。</p>
IT会议的前个晚上,经鸿叫助理谈谦早点儿去会议现场,嘱咐说:“看看桌上的名签儿。如果我的座位和周昶的座位被安排在一块儿了,就换一下名签的位置,我和周昶中间至少隔两个人。另外,换名签的时候不要让别人看到。”</p>
谈谦露出一脸困惑:“……为什么?”过去二人虽然不对付,但至少也保持着表面上的客套。</p>
经鸿板着一张脸:“叫你做你就做。哪儿那么多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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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鸿当然也可以叫主办方更换位置,但他不想当新闻人物,不想惹外界猜测。否则万一被曝出去,各路记者肯定又要写上一些有的没的,什么“盘点经鸿周昶交恶史”之类的,到时经海平和蒋梅甚至经语还要过来问上一遭,他又没有能说的。</p>
现在这样偷偷换了,即使到时候主办方发现了,也只会认为他们几个是私下里商量好的,因为经鸿想跟旁边的人聊聊天儿什么的。</p>
IT会议的那一天,经鸿穿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装,颜色冷淡而禁欲。</p>
到会场后,经鸿立即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嘉宾名牌,发现谈谦果然靠谱儿。“业界嘉宾”那一长排座位的正中央是行远的CEO与未莱的CEO,他自己在行远CEO彭正的左侧,周昶则在未莱CEO的右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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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行远以及未莱的CEO都来了,最后才是周昶。</p>
周昶穿着一身黑,颈间扎着一条银灰色的领带,皮鞋锃亮,头发一丝不苟,是经鸿一贯熟悉的平静淡漠的样子。</p>
那一晚的沉迷、放纵,仿佛只是一场幻觉。</p>
见到座次,周昶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也没什么反应,就径直走到座位后边,拉开椅子,落了座,又调整了下椅子位置,接着便打开了他面</p>
前的brochure,冷淡地看日程安排。而整个过程中,经鸿的头也没抬一下。</p>
行远的CEO突然坐在“四巨头”中的C位上,有些懵,多少年都没这待遇了。他向左边看了看经鸿,又向右边看了看周昶,见旁边未莱的CEO大大咧咧地玩儿手机,便也不管了。</p>
在等待开幕的过程中,经鸿与身边的彭正说了不少话,一如往常,甚至与他一贯厌烦的未莱CEO也礼貌性地搭了两句,关于父亲身体的,但一个眼神也没给周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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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完了brochure,他又靠着椅背,单手拿着手机查收邮件。</p>
远处周昶的助理看见周昶微冷的神色,揣测不透,如坐针毡。</p>
IT会议开幕以后,经鸿、周昶各自做了IT方面的演讲,中午则在会场旁的餐厅里头吃了午饭。</p>
餐厅里面被围起了一小部分,给领导们和嘉宾们,外面则像食堂一样,为普通的参会者们提供盒饭,两素一荤,不过餐券数量比较有限,先到先得,其他人就只能去其他地方找吃的了。</p>
经鸿以及泛海的几个高管是先坐下的,之后清辉过来,两家公司的桌子只隔了一条中间过道。</p>
周昶淡淡瞥了一眼,在距离经鸿最远的一个位置落了座。经鸿挨着过道,周昶则在距离那条过道最远的地方。</p>
不过中间周昶目光还是飘过去了几次。经鸿一直身姿挺拔,不管吃什么东西都处理得非常干净,是一贯的细致。</p>
虽然很远,周昶依然能听见那张桌上的阵阵笑声。上次见过的市场部的总经理妙语连珠,经鸿还是一边听,一边淡笑,偶尔插一两句话。</p>
过了会儿,食堂上了一盘兔头,经鸿对几个高管说:“我一直都不太明白,这玩意儿怎么吃?”</p>
市场部的总经理就是成都的本地人,为人又十分豪爽,立即道:“来来来,我给经总您扒一个!”</p>
经鸿本来想拒绝的,但顿了顿,最后没说话,竟默许了,微微笑着,静静看着。</p>
没两分钟,市场部的总经理就将那兔头拆解散了,两片下颚摆在</p>
下边,两边的腮摆在两侧,脑壳掀开,脑花露出来,摆在上面。她把盘子还给经鸿,说:“经总,这样就行了。先吃这里的两片下颚,然后再吃——”一步一步讲解得十分详细。</p>
“好,”经鸿揽过盘子,“谢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吃不明白这玩意儿呢。”</p>
对方自夸:“我可是高手中的高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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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意中扫了一眼他对面的那个高管,可能因为刚才瞥向那边的眼神过于明显、时间也过于长了,对方立即低声道:“我东北人。”他虽然只有一米六五,但他是东北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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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昶嫌弃淡,拿起桌上调味盘里的小醋瓶,倒了倒,却只倒出来了两三滴——醋瓶几乎已经空了。</p>
在场的都有眼力见儿,谁都不是情商低的,靠过道的一个高管立即便问泛海那桌:“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桌有醋没?”</p>
经鸿看了看,将手边的小醋瓶递了过去,高管接过来又递给周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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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p>
…………</p>
当天下午,IT活动结束之后经鸿就打算回公司了。晚上还有闭门晚宴,但经鸿并不打算参加。</p>
结果,离开会场前,经鸿竟在洗手间正面撞上了周昶。</p>
经鸿终于检查完毕,转回身子,道,“上次已经说清楚了,假期的事,就留在假期里。”</p>
出了会馆,经鸿的车已等在路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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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昶的印象当中,经鸿作为泛海的CEO,永远穿着西装或者衬衫,冷静、禁欲,浑身都带着战场上的征尘,可周昶现在却非常清楚西装里面都有什么。</p>
经鸿又想起方才周昶认真看着自己颈子的样子。</p>
经鸿轻轻叹了口气,问:“周总,那你究竟想怎么样呢?”</p>
颈侧的红色吻痕微微发烫,似要燎原,经鸿指尖不自觉地轻触了触那个吻痕,却连指尖都灼烧起来。</p>
经鸿不想了。</p>
只希望,他这一次是真的已经全部收拾完了。</p>
难道说,想再一次与你接吻?想一夜、一夜、又一夜地与你放纵、风流?</p>
说完,经鸿就拉开大门,大踏步地走出去了。</p>
听到这话周昶倒是一滞。</p>
车路过了一家花店。花店生意很好,门口遍地花叶和残枝。</p>
其实也只能是这样了。</p>
经鸿皮肤白且薄。那夜虽然已经过去几天,吻痕却未全消。此刻淡淡的,在白皙的脖颈上却依然显眼。</p>
经鸿想:玫瑰固然又大又艳,可玫瑰被摘走了之后,总归还有一地零零落落需要收拾。</p>
一片一片的风光。</p>
一些画面浮上来。</p>
就是这双手,……、引火,一把扯崩他的扣子,而后,可以一手提着他、分担他的体重,另一只手……,将他抛上一浪一浪的高峰。</p>
那些话如果出口,经鸿大概会说“周总还是找别人吧。”</p>
周昶发现洗手间的另面墙上还挂着纸抽,他粗暴地抽了两张,擦干净手,团作一团扔进垃圾桶。</p>
…………</p>
等烘手机停了,狭小的空间重归寂静,经鸿淡淡地问周昶:“看什么呢?”</p>
经鸿自然也感觉到了周昶的目光。他本想视而不见,但仅仅两三秒后,他便决定把那一晚的事儿再一次说明白、揭过去。</p>
目光碰撞了两三秒,周昶收回视线,走到另一个洗手台前,拧开龙头,冰凉的水哗啦一声。</p>
他抖抖双手,掸落水珠,而后走到一边墙上挂着的烘手机前,掌心向上,烘手机立即送出温温暖暖的阵风。</p>
经鸿拉开车门,迈上了车。</p>
他叹了口气,在车里闭上眼睛。</p>
“……”经鸿内心颤了一下,他将手腕一抽,说,“周总,自重。”</p>
他们还是泛海、清辉的掌舵者。</p>
这样明明最好,可周昶却心里一沉,他凉笑一声:“经总倒是潇潇洒洒。了不起的人生态度。”</p>
看着看着,周昶眼光一落,被经鸿衣领里的一块吻痕吸引了去。</p>
于是周昶两手抄在裤袋里,不说话。</p>
经鸿见周昶一时语塞,知道这事已经了了,于是转身往门口走。</p>
几十秒后,周昶也过来了。</p>
周昶被这样一激,来不及思考,本能般地上前两步,一把捏住经鸿的手腕,脱口而出他的名字:“经鸿。”</p>
周昶目光滑上来,揶揄道:“你猜?”</p>
周昶目光先是落在经鸿英俊的侧脸上。经鸿皮肤白皙,而且薄,眼尾下面那片皮肤带一点红,冲淡了他瞳孔处的凉薄感。</p>
在车上,他想如往常一般开开会、看看资料、回回邮件,可心里头却乱了不少。</p>
他惹不起周昶,但周昶也惹不起他。</p>
“……”经鸿离开,一边走,一边将洗手间的隔间门一扇一扇全推开了,确定这里没别的人。</p>
是啊,他想怎么样?</p>
经鸿在洗手台镜子前面洗手的时候,依稀听见某个隔间的门开了一下,他透过镜子望了一眼,与周昶的一双眼睛在镜子里撞了个正着。</p>
经鸿余光可以看见周昶洗手的动作。周昶的手说不上优雅贵气,而是充满力量感。很大,手掌宽厚,手指很长而且略粗,关节处骨节分明。</p>
继续吗?他也知道不合适。</p>
而此时,这双手又干干净净的。</p>
他站在一边,等着经鸿。这洗手间的烘手机一共只有一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