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洞之谜

    自己的五脏六腑被移位的痛感席卷全身。在被冲击撞起的刹那，贪婪的双手拿走了那腰间原本好生护着泛着幽光的青珑玉攫。</p>

    她空洞的眼眸里，渐渐地流露笑意。千年了，她终是得到一物，足以让她省去百年修炼时间。</p>

    就在她自以为是再无意外的时候，却飞来一剑，将手中之物尽数夺走。</p>

    她狰狞的面孔在这暗夜里变得缥缈，那张之前还算倾城的脸，此时却在慢慢崩裂，其间四溢的黑气，便是她在这千年里吸食的生灵。</p>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p>

    芙渠瞪大了眼睛，难免惊讶，眼前之人哪里还有五官相貌。</p>

    “嫵琷本是无形，现在这模样应是她原本。”</p>

    红玉轻皱眉纹，看着她可怖的模样，突然觉得这样在世间的长存，只是千年的傀儡罢了。</p>

    “啊！你们今天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p>

    嫵琷恼怒，她的千年之身，竟被这六个凡胎俗子所灭。</p>

    她闭眼仰头，似乎在召唤着什么。</p>

    众人疑惑的看了看对方，竟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这般动作的缘由。</p>

    待到周围的浊气开始朝着这个方向汇聚，他们才想到了一块。</p>

    “分开跑！”</p>

    陵越顿觉情况不妙，也顾不上多说，一阵剑气从他的丹田已出，将众人分散，朝着不同的三个方向逃散而去。</p>

    “想跑？”嫵琷冷笑，看着他们消失殆尽在深林暗处的背影，那双血红的残眸里溢出了杀意，“找死！”</p>

    她的嘴里开始念着些许残遗的咒语，只见周围阴风狂发，竟牵动了整座暗域地脉的流向。</p>

    被包裹其中的嫵琷渐渐地幻化出了三个黑影，朝着他们逃离的方向直追而去……</p>

    在漫漫长夜里，只有嫵琷那缥缈的残笑在黑夜的空间里回荡着，久久不能散去。</p>

    深林中心的幽怨之地，百里屠苏和风晴雪正在往深处的山洞里赶。</p>

    可是谁都不曾知道，在这幽怨深处山洞里等待着他们会是怎样的一番结局。</p>

    两人刚刚踏进，只觉一阵阴风迎面而来，他们的后背竟是刺骨的寒痛。</p>

    风晴雪侧头躲避着慎人的阴风寒骨之痛，心里泛起的一阵阵的虚冷让她不得不再次用怀疑的心思打量昏暗山洞中的一切。</p>

    一步步的往深处走去，每一次迈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他们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但就凭借着天生的直觉，这里一定有猫腻。</p>

    在山洞转弯的地方，两人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向里面阴森的尽头望去。</p>

    魔界之巅，总是世间妖魔向往之地，那里有着无穷的妖力。以凡尘最贪欲之心来育秧的一种结界，只有持阵法之人才能汲取里面无穷尽的法力，来提高自己的修为。</p>

    而此处，毫无疑问的便是隐藏魔界之巅的一个山洞。</p>

    透过结界外围，两人甚至都可以看到那在其中苦苦挣扎着的贪婪之魂，散着亘古骷髅气息的残灵在一次次的冲击着结界。</p>

    “此处竟然是魔界之巅。”</p>

    百里屠苏自然少不了惊讶，他在轮回缝隙里无痕的漂泊数年，对于这凡界之事也算是可知变通。魔界之巅本应是修炼成魔之妖用来贪食修为的阵法，它极易引起人心的贪念和怨恨之意，使其傀儡成为阵法的动力源点。可是他却难以置信，竟会出现在此处的魔界之巅和千年的嫵琷又有何联系。</p>

    “</p>

    风晴雪侧头看着他紧皱着眉头的模样，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p>

    一年前，她曾来过此地。</p>

    当年她不过加印咒隐之位不到数月，幽都上下对于这个年纪轻轻的长灵咒隐难免心存芥蒂，毕竟幽都远久的秘法记载里从未出现过如此年轻的咒隐。</p>

    幽都巫咸——她的大哥，为了平服众人心中的猜忌，他不得不派遣风晴雪前去查看暗域之中嫵琷的情况。</p>

    “走……”</p>

    百里屠苏示意，随着山洞的边脚走了进去，也是那般小心翼翼的。</p>

    风晴雪终还是没有机会开口，也只能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p>

    两人走向结界边缘，只是隔了一两步的距离，他们就这样打量着幽光里的骷髅残骸。</p>

    风晴雪沉默的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心里竟是连她都无法解释的安心。面对结界里的东西，一年前她退缩了，只能靠着幽都秘术的强大力量离开，而现在她竟然是这般安静。</p>

    没有恐惧，亦没有退缩，她轻轻地笑了……</p>

    世上有这么一句话——只要有你的地方，我愿把这里当做自己唯一的归宿。即使一生之后也无法入轮回之道，即使落入世间荒魂之地……</p>

    或许现在的风晴雪就是这样的心境，她不敢相信，世上还有那么一个让她觉得如此熟悉之人，虽每每和他在一起，她无法抓住心里一淌而过的感觉，但却还是没有办法割舍。</p>

    百里屠苏突然伸出双手，放在结界之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p>

    风晴雪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心里慌乱的想要伸手拉回那双手，但抬眸的轻轻一撇，竟让她无力的放下了已经抬起的素手。</p>

    “……里面都是千年之前无辜的性命……”</p>

    他慢慢的睁开眸子，望着那些挣扎着的魂魄，竟也会生了怜悯之心。</p>

    魂魄被尘封之痛，他何尝不是深有体会，那曾经仅存在世间唯一还有意识的散灵，却无可奈何地任其被赶出六界之外。在六界缝隙的几年之间，他又何尝不是这般苦苦挣扎，为了那一丝缥缈无定的希望之说，他一次次想要冲破那一层隔着天涯的结界。在海角的那一头，回忆时刻都在提醒着他，晴雪还在无尽的找寻……</p>

    她轻轻暗下了眸子，此刻虽就在身边，却也无法彼此安慰。</p>

    “……终究已是千年之事，虽可怜，但毕竟沉寂的怨恨终是无法挽回了。”</p>

    “</p>

    百里屠苏回头看着她，眼里的轻柔依旧不减曾经，但却多了一丝丝的万分无奈，物是人非，你又多久才能忆起那沉寂终久的情意……</p>

    这样对视的机会并不多，她看着他眸子的流过的感情，竟想要看穿他深埋心底的那一世秘密。</p>

    究竟要错过多少人和事，我们才能回到过去，回到那一世的情寄山水，生死相随……</p>

    “轰隆隆……”</p>

    头顶传来的响声，生生的将他们打断。</p>

    百里屠苏看着重心不稳的风晴雪，一把拉住了她的双手，支撑住了她。</p>

    “</p>

    风晴雪抬头对上他的眸子，有那么一瞬，她的心跳得极快，竟是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p>

    山洞在晃动，结界也开始变得虚无缥缈，就像下一秒就会消失殆尽，放出那一群残魂。</p>

    “你们竟然还能找到此处，看来是我小瞧了你们。”</p>

    嫵琷看着站在结界旁边的两人，嘲讽地冷哼一声。</p>

    “没想到你不但吸食人气，竟为了提升修为用这种卑劣的手段。”</p>

    百里屠苏冷眼盯着嫵琷略显狰狞的脸，恨意自然显露无遗。</p>

    “哼！”嫵琷不屑一顾，看着百里屠苏的眼神竟也是那般轻蔑。“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难道你敢否认你的三世轮回之中毫无手段。”</p>

    “</p>

    他身形微震，被嫵琷的话问在原地。</p>

    “嫵琷，你害人无数，怎能和苏苏相提并论。”</p>

    风晴雪着急的看着毫无反应的百里屠苏，在她的还世记忆里，苏苏自然是世间最纯之魂炼化的结果。</p>

    “哼，看来你还是无法亲自述说事实。”</p>

    “</p>

    百里屠苏剑眸微闪，他自是无法否认嫵琷的一番话，当初如若不是晴雪舍命相救，他又怎能在这繁华纤世重生。</p>

    他自然也无法否认，风晴雪为了救回他一世，毁了自己的灵女长生，当时要不是女娲大神怜悯他们一世羁绊，赐予她长灵咒隐一位，封存她的三世记忆，现在的她早已飘散在三界，而他，却也只能独自苟活在这孤寂的凡尘。</p>

    风晴雪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头雾水。</p>

    “呵呵……到头来你百里屠苏不过一介自私之人。”</p>

    嫵琷像是看着笑话一般，“也好，就让我送你们一程。”</p>

    她暗自念动着阵法的咒语，</p>

    “来自地狱的千年残魂啊，如今我以魔神的名义起誓，眼前之人一日不除，尔等将万年封印于此……”</p>

    她轻轻的话在不大的山洞里声声回荡，刺骨的寒冷迎面而来，那阵法之下早已翻天覆海。被困千年的魂魄终是抵不过那一句自由之惑，傀儡只能向着他们的目标冲去。</p>

    嫵琷看着已经放出的残破之力，嘴角悄悄的上扬，她不会不相信凭借千年的力量还无法毁掉区区一个轮回之人。</p>

    百里屠苏瞪大双眼，那已经向着自己冲来的暗域力量，带着深深隐藏千年的怨言和贪婪，唯一的目的——毁掉他们。</p>

    “</p>

    他一个转身拔剑，抵着那股意外强大的力量冲击。</p>

    一旁的风晴雪被两股气流震得后退了几步，她抬眼紧张地看着不相上下的局面。</p>

    她虽苦恼，嫵琷和苏苏的对话让她毫无头绪，但眼里明明写着心事，却像是无法开口解释。</p>

    风晴雪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却看出了此山洞中的另一个玄妙之处。</p>

    她愁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的安慰和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