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玄虚之境

    风晴雪轻轻地闭眼，抬手运气，幽都秘法在脉络间运行自如，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们身后那一堵墙飞去。</p>

    “苏苏，走！”</p>

    在他们身后，那里是一潭已经被幻化成风的地带。</p>

    下一秒，百里屠苏用焚寂剑气将那一团不依不饶的冤魂挡了回去，跟着风晴雪一路逃进了另一面山洞之外。</p>

    两人一个踉跄，跟着微弱的光芒，就这样走进了另一个地方。</p>

    风晴雪看着身后已经开始闭合的退路，终于可以暗自松一口气了。</p>

    “苏苏，这里很安全，至少可以等到嫵琷离开后，我们再出去。”</p>

    她依旧是笑，轻柔地眼波里荡漾着他挺拔的模样。</p>

    “……嗯”</p>

    他低侧头，看了看那被封印的出口，回头对上她那笑着的面容，轻轻的点了点头。</p>

    两人在另一个陌生的空间里沉默，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慢慢弥漫着尴尬的气氛。</p>

    “这里是什么地方？”</p>

    百里屠苏终是无法忍受这样奇怪的氛围，看着周围与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两番景象，好奇的问着。</p>

    “幽都咒法加持的玄空之境。”</p>

    “</p>

    太古时代，女娲一等仙人在不周山修炼，当时在凡间蛰伏了上万年的妖龙——蚩殀，觊觎上仙之力，在不周山肆机盗窃众仙的修为。</p>

    女娲大神不忍千古聚集在此的仙力被蚩殀强行夺取，于是首次使用上古卷轴上残留的秘术之法，开启了玄空之境。由于还从未有人使用过卷轴上的法术，女娲择取一方部落为此残卷续法，取名——幽都，延续女娲万古真身，三世长存，自幽都存在至今，颇为善解长生之术……</p>

    “自今日起，你等便替我延续这残卷之法，成为我灵族后裔，永世长存。”</p>

    “谨遵女娲大神命令，我族定不负责任，世代兼顾残卷之命。”</p>

    部落长老左手敷心，微微低头回应。</p>

    “灵族自现世以来，都要有名号之称，既然你们东方一族加入我女娲灵族，自然少不得称声。”</p>

    女娲轻轻地说着，目光看着远处荒芜缥缈的地境之界，烟波浩渺，却还是难开之域。</p>

    “……万古至尊者，莫过于幽幻。”她想起千年之前，至少还有一个人告诉过她这样的道理。她一直记得，千年过去了，依旧这般清晰可忆。</p>

    “愿你东方一族似世间六界，与幽幻同存……幽都如何？”</p>

    “他缓缓的抬头，看着女娲大神的真身，“一切谨遵女娲大人意愿。”</p>

    ……</p>

    “这是我们幽都一族的先世，起初只是为残卷续法，而后来世间妖力鼎盛一时，女娲大神将上古七把凶剑封印于六界之外的幽都之界，由我族世代镇守。”</p>

    这段被幽都埋葬极深的前尘，她本不给说与任何人，但却唯独对百里屠苏开了先例。</p>

    在她三生石畔的最后一次转世轮回里，依旧逃不开与百里屠苏的万千羁绊。</p>

    “这里就是当年的玄虚之境？”</p>

    “嗯，”她轻轻地笑了，那双倾情的眼眸里是精灵的明亮，那么熟悉。</p>

    前世，他对她不甚了了，只是知道她——风晴雪，背负着三世幽都灵女之命。他对儿时之事毫无印象，却也无法对她排斥，如今换她失今生记忆，是否也对自己有一丝感存之情。</p>

    “……苏苏是不是心里有事？”</p>

    她看着百里屠苏略显复杂的表情，疑惑的问出了口。</p>

    “</p>

    百里屠苏无奈摇了摇头，轻轻地勾唇苦笑，他无法否认，嫵琷的一番话让他难以平复心里的翻涌，风晴雪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自己缺无法告诉她心中所想。</p>

    他们的曾经，是世间最疼的伤痕。天命所致，彼此之间没有前缘结果。可是偏偏天意弄人，原本已是天涯路人，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此世今生，他以韩云溪的名义发誓，她风晴雪定是他终生的追求，无论她是否能记起，他甘于守护，一如当初她生死追随的情意。</p>

    风晴雪无言，他无奈的摇头，自己又怎能看不出来，可是她偏偏无法言语，她不想逼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任何事。</p>

    两人不约而同地再次陷入无言的局面，不知如何搭话，似乎每一次的交谈都能引起风晴雪的疑惑，在这样一个被秘密层层包裹的百里屠苏面前，她听不懂任何一句。</p>

    玄虚之境内，那原本坚毅的结界此刻在一点点的飘零。</p>

    一阵晃动从远处袭来，两人来不及反应，结界似乎从玄虚的尽头开始解体。时空缝隙崩塌的结局就是，下面是万丈深渊。</p>

    “遭了，玄虚之境被嫵琷破坏了！”</p>

    她艰难的稳住自己的身子，看着从远处蔓延而来的深渊，此刻竟也无计可施。</p>

    “下面是哪里？”他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断的向后的退路走去。</p>

    “万丈深渊……”</p>

    “</p>

    跌入深渊之人，不论如何，难免元神俱散，再无法入轮回之道，只能在时间长河里落身，填补世间万恶缝隙。</p>

    而此刻的另一边。</p>

    陵越众人向着不同的方向而逃，发现最后在同一处地方汇合在一起，却唯独少了晴雪和屠苏二人。</p>

    “红玉姐，你从那边赶来，没有看到屠苏和晴雪吗？”</p>

    芙渠看着匆匆而来的红玉，却未见到一同离开的两人。</p>

    “路上虽遇到了一些事，但未曾见到屠苏和晴雪，怎么了？”</p>

    红玉见到众人，停下了脚步，看着众人脸上担忧的表情，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了。</p>

    “还未见到屠苏和晴雪。”</p>

    陵越握剑的手越来越紧，脸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皱着的眉心也难掩担忧。</p>

    “我和芙渠一路向西走来，也未见到他们。青檀眼眸深邃，心里涌起愧疚感。如若不是是为了自己，他们又何必至此境地。</p>

    “这里四个不同的方向，我们却能三向而遇，而为何又单单屠苏他们踪迹难觅？”</p>

    陵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一路走来，甚至无人阻拦，一路畅通，安静得异常。</p>

    “你们难道没有遇到嫵琷？”</p>

    红玉微微震惊，似乎知道了些什么。</p>

    “没有啊，我和青檀还以为是大师兄或是红玉姐你们遇到的。”芙渠解释着，刚才未汇合之前，她还十分的担心他们的处境。</p>

    “怎么可能，那嫵琷是要去哪里？”</p>

    红玉紧皱眉头，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嫵琷的做法。</p>

    当初在逃离的路上，她看到嫵琷身影在自己的不远处徘徊。她本以为自己难逃一劫，已是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后路，却不料嫵琷竟只是幽怨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仅仅一瞬，便迅速的消失在了红玉的视线里。</p>

    还待不到她出招，眼前早已是一片幽深的尽头之路，通向未知的尽头。</p>

    “这么说来红玉姐见到了嫵琷，但她却未对你出手？”</p>

    陵越难以置信，嫵琷竟会放过红玉姐，且不论红玉是上古红剑剑灵真身，单是那一身的千年修为，可以省去她不少的麻烦。</p>

    “当时我也很疑惑，按常理我应该是她最理想的猎物。”</p>

    “</p>

    众人无话，都无从知道嫵琷这样做的理由，又有什么让一个靠着贪念长存于世间上千年的妖灵放弃这样的益处。</p>

    红玉和陵越瞥见了那暗域上空的一轮红月，只此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p>

    “遭了，屠苏！”</p>

    两人相视，都不免被自己心中所想惊吓到了。</p>

    下一秒，两人都朝着百里屠苏离开的方向赶去。</p>

    “哎，大师兄，红玉姐，你们等等我们啊！”</p>

    芙渠和青檀倍感无奈，他们的御剑之术如此的出神入化，而他们两个修为本不高，如何追得上。</p>

    玄虚之境……</p>

    能容下的安身之所越来越狭窄，万丈之下的深渊似一双地狱死神的手，誓要将其吞噬至无回之界。</p>

    站在边缘的风晴雪眼看着就要往下掉，亏得百里屠苏反应极快的拉住了，将她紧紧地护在身旁。</p>

    往回拉的那一瞬间，从风晴雪的腰间滑落一个青素的锦囊，跌落至万丈深渊之下。</p>

    刚刚缓过身的风晴雪心里一紧，眼睁睁的看着锦囊掉了下去。</p>

    风晴雪唯一的意识就是想要找回锦囊，在锦囊掉下去的那刻，她挣扎着想要脱离百里屠苏的保护。</p>

    “晴雪，”</p>

    百里屠苏惊讶她的动作，一丝害怕的心疼在心底蔓延。如若当时他没有拉住她，会不会还未等到深渊之痛的到来，他们又要错过了彼此。</p>

    “……那里面的东西……”</p>

    终于风晴雪还是停下了动作，只是终究难舍，锦囊之物是自她出幽都之界以来，便一直随身佩戴之物。</p>

    百里屠苏望着她黯然神伤的眼眸里淡淡的忧伤，不觉紧了紧抱着她的手。</p>

    四周虚幻的结界终是在下一刻瓦解，他们彼此竟也难以放手。</p>

    但事实并非如他们所想那般，在被他们生生站住的脚下，那一处境界的彼方竟在此刻难以瓦飞，甘于承受着两人着曲折不易的生命之重。</p>

    两人都奇犽的看了一眼对方，不约而已地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那一方结界净土。</p>

    风晴雪终是如释重负的笑了，他们还活着，还能见到彼此的容颜，这是一生当中难求的缘分，她是该珍惜的。</p>

    “呵，想不到你竟还是幽都长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