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读心神探 35. 徐俊才 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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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徐俊才 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小说:九零之读心神探 作者:胡六月

    赵向晚点点头。

    徐清溪激动地挣开赵晨阳,伸出手想要与赵向晚相握:“向晚,你怎么来了星市?”

    赵向晚将手放回口袋,身体微微后仰,态度相对冷淡,并没有回应徐清溪的热情。

    徐清溪却没有介意:“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变化挺大的,长这么高了!你不是一直在赵家沟吗?怎么来星市了?”

    赵向晚:“我考上了大学。”

    徐清溪轻点头:“你一直成绩就好,聪明又刻苦,肯定能考上。我记得当时你读初中就很不容易。没想到你坚持下来,真是太好了!”

    一对同样高挑的男女相视而立,对话间显示出一份熟稔与亲近,这让赵晨阳有一种被排斥在他们之外的错觉,她生硬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姐,今天是周姨生日,爸妈也在,你要不要……”

    赵向晚抬起手示意她闭嘴:“我不是你姐。”

    赵晨阳一口气被噎在喉咙口,假笑再也挂不住。

    【我真是个神经病,做什么要过来和她说话?清溪哥哥怎么会认识她?难道是我走之后他们认识的?哦,对了,我十岁到徐家,十二岁时清溪哥哥被徐伯伯接到星市读高中,恐怕就是我十岁到十二岁那两年他认得赵向晚的。清溪哥哥平时对人总是彬彬有礼、稳重大方,和我订亲后哪怕是单独在一起也是冷静内敛,就连亲吻、拥抱都要我主动,我还以为他是性格使然,没想到他见到赵向晚却这么激动,可恶!可恶!】

    一连骂了几句“可恶”,赵晨阳内心紧张得一匹,生怕自己刻意讨好、百般逢迎,好不容易才订下婚事的徐清溪移情别恋。

    乍见故人,再听到赵晨阳心中所想,赵向晚的心情有点复杂。

    赵晨阳的未婚夫,本名梅清溪,是梅心慧老师的儿子。

    梅心慧是赵向晚读初中时的班主任,性格温婉柔和、责任心强,对家境贫寒、勤奋好学的赵向晚非常好。当年赵向晚为了争取读初中费尽心机,也是梅心慧亲自上门与钱淑芬、向二福沟通交流,才让他们松口同意赵向晚继续读书。

    梅心慧是个很好的老师,善良、温柔、宽厚,但她的情感经历、婚姻生活却并不顺利。当年她与一起下放的知青相恋、结婚,生下儿子,后来丈夫进城后另结新欢将她与儿子一起抛弃。

    梅清溪比赵向晚大三岁,她上初一的时候,梅清溪上高一。可能因为在成长过程中没有感受过父爱、母亲又教养严格的缘故,梅清溪自小敏感。他外表俊朗温顺,内心却充满自卑,极度缺乏安全感。自卑敏感的个性与他骨子里的那一份清傲揉杂在一起,梅清溪其实是个非常矛盾的人,从小到大并没有什么真心交往的朋友。

    赵向晚有读心术,很轻松就看明白梅清溪的矛盾与挣扎,出于对梅心慧老师的感激,赵向晚对梅清溪处处维护,两人一起读书、闲聊,很快就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好景不长,初一下学期梅心慧检查出乳腺癌,病情发展迅速,还没等到初二开学便离开人世,梅清溪被他的父亲带走,自此赵向晚与梅清溪再没有见过面。

    梅心慧去世后赵向晚非常难过,尤其在听到学校老师的议论后,才明白梅老师这一生的艰辛,更为她感到愤慨与不平。

    梅心慧曾经的丈夫找关系返城,原本承诺工作稳定之后回来接梅心慧与儿子,没想到一去不复返,三年后一纸离婚协议寄到乡里。

    梅心慧不相信挚爱会如此绝情,非要亲口问一句才肯死心,于是抱着儿子进城,根据寄信地址找到人。没想到她丈夫为了前程早已与工程局局长的女儿谈婚论嫁,冷漠地拒绝梅心慧,对儿子不看一眼,强行要求梅心慧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梅心慧自尊心强,气得当场吐血。但她也硬气,不要他一分钱赔偿,也不索取抚养费,签字离婚之后抱着儿子离开,将儿子改姓梅,从此母子俩相依为命。

    因为经历过背叛,梅心慧不再相信爱情,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黯然泪下,感觉自己一颗真心喂了狗,在乡下苦苦等待的一千多个日子都是笑话。

    想到前夫离去时冷漠的眼神、对儿子的绝情,梅心慧心中憋着一口气,用心培养儿子梅清溪,一心想要将来站在前夫面前说一声:没有你,我们过得更好!

    可是疾病将这一切毁灭,人死如灯灭,儿子也被前夫带走。

    此时此刻,两人再次相遇,梅清溪变成了徐清溪,西装革履、贵气优雅,在他父亲徐俊才、继母周荆容的安排下与赵晨阳订了亲,享受着父亲财富所带来的优渥生活,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当年含辛茹苦的梅心慧?

    回忆到这里,赵向晚眼帘微抬,看向徐清溪。她的眼睛不大,眼窝很深,琥珀色的眸子显得格外深邃,看人的时候显得非常专注,这让站在她对面的徐清溪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徐清溪想要解释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沉默良久,徐清溪问:“你在哪个大学?”

    赵向晚:“湘省公安大学,91级刑侦专业。”

    徐清溪留意到她眉眼间英气勃发,身后站着的年青男女都腰杆挺直、正气凛然,不由得赞了一句:“你这样,真好。”

    赵向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很好。你呢?”

    徐清溪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母亲梅心慧那边没有什么亲戚,她生病之时正好父亲过来寻他,两人商量了一个下午,最后徐俊才把梅心慧送给医院,承担所有医药费,待她去世后安排丧事,并将徐清溪从黄田乡带到星市生活。

    徐清溪早慧,他知道母亲一人抚养他的艰苦,也见过她深夜流泪,更知道母亲拒绝了所有追求者只为给他最完整的母爱。他憎恨父亲无情,不耻父亲为名利不惜牺牲一切,可是,母亲临死前拉着他的手,嘱咐他好好生活,不要心中有恨。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徐清溪被动地接受着父亲给予的一切,用客气而生疏的态度面对父亲与继母,默默地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去。他成绩优秀、家境优渥,父亲未来的一切都将由他继承,这一生顺风顺水令人羡慕,可是……他并不快乐。

    想到这里,徐清溪摇了摇头:“不好。”

    分离近六年,徐清溪个子长高了、性格沉稳了,可内心依然是那个既自尊又自卑,既高傲又敏感,矛盾纠结的少年。

    旁边赵晨阳的视线在徐清溪与赵向晚之间移动,好不容易逮着空,赶紧发言:“清溪哥哥,你们,怎么认识的?”

    徐清溪这才想起自己还站着未婚妻:“赵向晚是我母亲的学生。”

    得到徐清溪的回答,赵晨阳心中稍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原来是这样。”心中想着他们认得的时候年纪还小,倒也不至于有什么私情。现在自己才是那个与徐清溪订亲的未婚妻,名正言顺。

    赵晨阳十岁进城,一开始是送到周荆容身边当养女。或许是雏鸟情结,又或许是因为周荆容有意教导,赵晨阳她处处模仿周荆容,努力学习如何脱离一身的土气。

    周荆容与徐俊才结婚这么多年,即使没有生孩子依然能够守住徐夫人的位置不变,她的隐忍与手段绝非一般人能够比的。受她的影响,赵晨阳也在徐清溪面前努力逢迎,等到她考上大专之后两家举行盛大的订婚宴,两人的关系终于过了明路,以未婚夫妻的身份正式交往。

    虽然订了亲,但赵晨阳总觉得与徐清溪隔着一层薄纱。徐清溪在她面前温文客气、进退有度,外人都羡慕她找了个优雅贵公子,可是赵晨阳却看不透他。

    他尊重她、爱护她,人前人后对她呵护备至,但他从来不失态、不热情、不主动,面对赵晨阳的各种主动他永远是那理智而淡定的模样。

    可是今天,徐清溪见到赵向晚却是另一幅面孔。他激动、兴奋、主动,眼睛里满满都是欢喜的亮光,这让赵晨阳心里莫名一酸,转过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周荆容。

    周荆容一袭墨绿色旗袍,外披一件长款白色羊毛衫,盘发斜髻,颈脖间一串白色珍珠项链颗颗浑圆莹润,总算给她那张白皙瘦削的脸庞添了几分颜色。

    接受到赵晨阳的求助,周荆容缓步走来,站在她身旁:“晨阳,你们在聊些什么?”周荆容身材瘦削,说话也细声细气,透着股阴郁。

    赵晨阳看到周荆容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转身挽住她胳膊:“周姨,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姐赵向晚是梅心慧老师的学生,还和清溪哥哥是童年小友呢。”

    梅心慧!听到这个名字,周荆容的面色微变。这个名字,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梅心慧,徐俊才深深愧疚的原配,徐清溪永远牵挂的母亲。

    徐俊才的身边不乏女人,梅心慧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周荆容温柔一笑,目光却似带着毒刺,盯着眼前赵向晚:“你是梅老师的学生?既然是清溪的朋友,有空来家里坐坐?”

    【哼!梅心慧的学生?不过就是个无知少女,能斗得过我?徐清溪十五岁来我家,刚开始一身的刺,现在还不是一样被我驯得乖乖的?】

    听到这话,赵向晚眼皮一抬,与周荆容目光相迎。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轻轻一眼,周荆容却感觉到了鄙视。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脾气,依然温柔:“清溪,不给阿姨介绍介绍?”

    徐清溪警惕起来,往前一步,挡在赵向晚与周荆容之间:“只是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没什么好介绍的。”他转过头冲赵向晚使了个眼色,“你先回去,回头我来找你。”

    【向晚,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周荆容是只笑面虎,喜欢暗箭伤人,要小心!】

    听到这里,赵向晚冲徐清溪点了点头,转身对许嵩岭说:“许队,我们走吧。”

    许嵩岭手一挥,带着重案组所有成员往门口走去。重案组都是气宇轩昂的大个子,众人身影一动,把胖乎乎的季锦茂露出来。

    赵青云抬起头正看到季锦茂,忙伸出双手,笑着迎上前:“季总,你好。”

    季锦茂并没有与他握手,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真假千金这件事在赵家沟并不是秘密,与赵长兴等人打过交道的季锦茂自然也知道了。在季锦茂看来,赵青云连亲生女儿都能认错,发现真相之后继续容忍假千金在身边晃悠,这么拎不清的人,脑壳一定是进了水。

    赵青云的手悬在半空。

    自己殷勤地与对方握手,对方假装没有看到,傲慢地背手而立。

    ——这样的场景只在赵青云刚刚进入官场,汲汲无名时碰到过。

    一阵羞恼情绪涌上来,赵青云暗自咬了咬牙,双手有些不自然地下垂,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季总这么晚了还在工作?辛苦啊。”

    季锦茂这回连客气点头都没有了,高深莫测地看了赵青云一眼。赵青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嫌弃。

    嫌弃?赵青云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

    “季总!啊呀,今晚真是有缘啊。”一道声音从赵青云身后传来,将他从这种窘迫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一个小腹微微突起,面容斯文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热情地冲季锦茂伸出手来:“季总,我是徐氏建筑公司的徐俊才。四季最近在珠市的酒店项目我们公司也参与了投标,希望能够合作啊。”

    季锦茂笑着与他握手,寒暄了几句。

    徐俊才?赵向晚认真打量着他。梅心慧老师的前夫,抛弃结发妻子与儿子的渣男!

    为了前程,抛妻弃子,功成名就;膝下空虚,转头又将前妻培养得十分优秀的儿子领回来。这世上的一切,似乎都在为徐俊才添砖加瓦。

    那梅心慧又算什么呢?

    他无聊时的安慰、为他留下血脉的功臣,还是替他培养儿子的仆人?

    善良的梅心慧老师早早过世,而伤害她的男人却志得意满,赵向晚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路补路无尸骸。

    眸光暗沉,赵向晚低头沉吟。

    被季锦茂忽视,赵青云这才留意到赵向晚与许嵩岭,走过来打招呼:“向晚,许队,难得在这里遇到你们,有任务?”

    赵向晚没有回应。

    许嵩岭黑着脸:“也不算难得,我们在这里遇到过两次了。”没有一次相遇是愉快的——许嵩岭在心里补了一句。

    赵青云努力尬聊:“这次的司机劫杀案侦破神速,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省委大院还在说人是我杀的呢。”

    魏美华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老脸一红,转过脸去,假装没有看到赵向晚。

    许嵩岭说了句场面话:“职责所在,不必感谢。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带着重案组所有人走出酒店大堂。

    透明的玻璃门将两队人马分隔开来,形成两个世界。

    酒店大堂内,赵晨阳撅着嘴拉住徐清溪的手,娇滴滴、怯生生地央求着:“清溪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去找赵向晚?她,她不喜欢我。”

    面对赵晨阳的央求,徐清溪不置可否,反过来问她:“为什么你叫她姐姐?”

    赵晨阳想着这事终归瞒不的,与其让赵向晚背后说坏话,不如由自己来说明更好,便小声解释着:“清溪哥哥,其实……其实赵向晚才是我爸妈的亲生孩子。我和赵向晚从小当双胞胎养,感情很好的。后来我亲爸妈存了私心想让我进城读书,所以擅自作主把我和姐姐替换了。”

    我爸妈、我亲爸妈,赵晨阳的话语有些混乱,但徐清溪听明白了。

    想到赵向晚那张与赵青云有七分相似的面孔,徐清溪内心大受冲击:“所以……向晚才是亲生的,她应该十岁时进城,而不是在乡下为了继续读书费尽心机?”<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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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晨阳叹了一口气:“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只怪我亲爸妈私心太重。我爸妈把我从乡下领回来,一开始是送给周姨当养女,这个你总知道吧?”

    徐清溪点了点头。

    赵晨阳继续道:“后来你回来了,我的户口就转到我爸妈这边,我忙着读书一直没有和赵家沟那边联系,并不清楚我亲爸妈对赵向晚不好。一直到赵向晚考上大学找过来,我才知道真相。我也知道对不住她,所以年前和我爸一起回了一趟乡下,赔偿了她一些钱,希望她能原谅我们。不过……赵向晚心肠硬,哪怕我爸承认错误,她也不肯跟他回来。”

    徐清溪问:“为什么?”

    赵晨阳说:“或许她怨爸妈认错了人,恨我占了她的位置吧。其实我爸也说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没办法回头,将来两家当亲戚走动,我和她都是他的女儿,将来等她大学毕业帮她找工作,结婚时出丰厚的嫁妆,可是,赵向晚不同意。”

    徐清溪忽然笑了:“你们不懂她。”赵向晚性子倔,爱较真,赵青云想要和稀泥?休想。

    听到徐清溪一口一个“向晚”,称呼亲昵而熟稔,再看到徐清溪笑容里满是怀念与温暖,赵晨阳的心被刺痛:“你认识赵向晚才两年,哪里就懂她了。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到十岁才分开,可是再见面她一点面子也不给,想想挺伤心的。”

    徐清溪看了她一眼:“你很委屈?”

    赵晨阳咬着唇,不知道如何接这句话。

    徐清溪淡淡道:“亲生父母让你顶替向晚的身份进城;养父母知道真相之后依然对你不离不弃,你委屈什么?”

    赵晨阳抬起头,大眼睛里盈满泪水:“清溪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妻,赵向晚只是你的童年朋友,谁亲谁疏,难道这还要别人提醒吗?我知道,是我对不起赵向晚,可是……我并不知情呀。我已经赔礼道歉,还能怎么样?时光没办法倒流,已经发生的没办法改变,不如大家捐弃前嫌,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是不是?”

    想到赵向晚那双清冷的眼眸,徐清溪摇了摇头:“你觉得好,可是向晚却不觉得好。”

    泪水划过面颊,赵晨阳的心隐隐作痛。

    小时候,赵向晚是家里最老实、勤快的那一个,对自己呵护有加。上学路上只要自己喊一声累,赵向晚就会蹲下来背她;在家吃饭时只要自己喜欢吃什么,赵向晚就会留给她吃。帮她削铅笔、写作业、洗衣服……赵向晚真的是个好姐姐。

    可是,赵晨阳回报赵向晚的却是欺骗。

    这一刻,赵晨阳有些后悔。如果不偷换身份呢?赵向晚哪怕到了城里依然会爱护她、关照她,过得好了也会回报爸妈吧?

    可是,做了就得认,即使错了也得咬牙往前走。赵晨阳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没有退路,那就走着瞧,自己一定能过得比赵向晚好!

    赵晨阳看向酒店大门处,透过玻璃,赵向晚的高挑背影似一棵青松,挺直而坚定。

    赵向晚正在聆听许嵩岭的教诲。

    “以后见到赵青云,有多远走多远。他自己脑袋不正常,身边也没有一个正常人。”

    “是。”

    “你周老师说得对,人呐,有气场可言。他一身的邪气,和他走得近了都没什么好结果。先是翁萍芳丢了命,后有王德堂被劫杀。这样的人,离远点好。”

    朱飞鹏“哟”了一声,“难得听许队讲出这么有学问的话。”

    许嵩岭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你受伤,我一巴掌就呼上去了。”

    赵向晚点点头,正色道:“许队说得对。我看赵青云和徐俊才两家走得近,恐怕徐俊才也有问题。”

    许嵩岭皱了皱眉:“什么问题?你想做什么?”

    夜风吹过,四月的风里带着丝暖意。

    开车的刘良驹、祝康还没来,站在酒店门口等候的间隙,赵向晚决定实话实说:“这个徐俊才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想调查他。”

    许嵩岭与朱飞鹏还没开口,殷勤站在一旁的季锦茂先说话:“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赵向晚点头:“是,有过节,过不去的节。”

    将徐俊才与梅心慧的过往简单说出来之后,赵向晚补充了一句:“我考公安大学当警察,就是要让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徐俊才这样的渣滓功成名就,梅心慧老师这样的好人却含恨而死,我心里过不去。”

    一片寂静。

    只有夜风与呼吸之声。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多少普通老百姓的心声。

    身在公安系统,惩恶扬善这四个字深入骨髓,赵向晚的话引来众人共鸣,一时之间都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许嵩岭沉声道:“我让经侦办的同事查查他的公司,徐氏建筑公司这些年在星市发展很快,经济问题一定有不少。”

    朱飞鹏对何明玉说:“你明天去档案科查一查,看有没有和徐氏建筑公司有关的案子,我就不信,徐俊才做工程这些年,屁股那么干净!”

    何明玉咬着牙道:“好!我这几天就泡在档案室了。但凡沾上徐氏建筑公司、徐俊才的案子,我都给你们找出来。”

    季锦茂冷笑一声:“星市生意圈里,徐俊才名声一直不错。都说他和妻子伉俪情深,搞半天原来是这样!这种人品,我不屑与之来往。向晚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与他合作。”

    赵向晚看了众人一眼,刚才那股憋闷感渐渐消散:“多谢大家。”

    许嵩岭摆摆手:“小问题。”

    朱飞鹏嘻嘻一笑:“我们是朋友嘛。”

    何明玉拍了拍赵向晚的胳膊:“这样的人渣,老天不收我们来收!”

    过得几日,徐俊才感觉事事不顺。

    先是铁板钉钉的珠市四季大酒店工程项目莫名其妙被竞争对手顾氏星光建筑公司抢走,四处打听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接着税务部门招呼不打,直接上门查帐,公司上下忙乎了一周,补缴了几十万,方才勉强应付过去。

    紧接着,几处工地曝出偷工减料、工程质量存在问题,被质监站紧急叫停,责令返工。

    徐俊才感觉不对劲,晚上找到省委大院,与未来亲家赵青云商量对策:“青云,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你虽说马上就要去深市走马赴任,但毕竟在省委、建委关系多,可得帮我提个醒啊。”

    赵青云也留意到了徐氏建筑公司的异常,给徐俊才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先别慌,喝口茶。我打电话问问。”

    接连几个电话打完,赵青云低头沉思。

    徐俊才催促他:“怎么了?”

    赵青云感觉很蹊跷:“质监站陈站长说,他们接到一封匿名信,举报你的工地有问题。”

    徐俊才差点被一口茶呛到:“陈站长那边我们一直都有打点,怎么几封匿名信就动真格的?”

    赵青云说:“可是,举报信是从公安局那边转过来的,没办法不处理。说是你们工地几名工人到公安局报案,联名写了匿名信。”

    徐俊才气得面红耳赤:“这些没良心的乡巴佬,吃老子的饭、砸公司的锅!不是,谁教他们去公安局报案的?公司垮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赵青云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徐氏建筑公司在星市有五个工地,施工人员大都是农村来的打工人,一个个老实巴交,只知道埋头干活,遇到工头克扣工钱也只知道苦苦哀求,他们连公安局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去报案、还联名写匿名信?

    “税务局的孙主任告诉我,他们今年新上任的冯局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你们公司偷税漏税,而且金额巨大,所以责成建立专班,对你们公司所有来往帐目进行审核。”

    “冯局长是今年才上任的,我只知道他是转业干部,为人刚正,不好打交道。他从哪里听到这样的消息,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徐氏?”

    “不清楚,孙主任也不知道。不过……他给了一个方向。”

    “什么方向?你快说。”

    “冯局长是十五师副团级干部转业,公安局经侦科的戴科长曾经是他的老部下,两人私交很好。”

    公安局,又是公安局!

    徐俊才打破脑壳也想不通,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公安局的人。

    赵青云也想不明白,只得转换思路:“不如从投标失误入手查一查?”

    自从辞职下海之后事事顺利,徐俊才平日里行事、说话总带着丝气定神闲的悠然劲。可是今天,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徐俊才有些激动,声音也高亢起来。

    “负责珠市项目投标的高经理找过甲方负责人,他们支支吾吾,让我直接问季总,因为是季总下的命令。你说,我到底在哪里得罪了季锦茂这个死胖子?”

    话音刚落,徐俊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草!不会是因为上次周荆容办生日宴没有给季锦茂发贴子,所以他小心眼了吧?可是,那都是因为季锦茂从来不参加生意场上的应酬啊。

    他霍地站起身,急急地说:“看来,我最近的不顺得多半和季锦茂有关,我明天去拜访季锦茂,争取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赵青云拦住他:“先别急。就算这里边有季锦茂的手笔,但他指挥不动公安局的人,恐怕背后还有你不知道的缘由。”

    徐俊才再一次陷入迷茫,一屁股坐下,烦躁地扯了下衣领:“公安局,两件事都有公安局的事。我向来遵纪守法,哪里就得罪了公安局的人?”

    赵青云提醒他:“不如找个中间人去问问吧,如果是误会,最好早点解开。”

    徐俊才想了想,终于想起一个人来:“我老丈人没退休之前是工程局局长,和公安局基建科的人有交情,我托人去问问。”

    赵青云点点头:“行,只要找到症结,总有办法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脑中忽然闪过赵向晚的面容。

    四季大酒店的季锦茂、公安局的许嵩岭都非常欣赏她,如果是徐俊才得罪了赵向晚,倒真有可能两人联手对付徐俊才。可是没道理啊,徐俊才今年四十六岁,赵向晚今年一十八岁,这两人根本没有什么交集。

    赵青云甩了甩头,将这个念头抛于脑后,暗自嘲笑自己神经过敏。

    星市四季大酒店酒店的行政办公区设在四楼,包括总裁办公室、总经理室、酒店秘书、各部门负责人办公、行政管理部门、酒店核心部分的综合办公区等。

    当徐俊才带着助理来到酒店,和大堂服务员表达出想见季锦茂时,对方请来了卢曼凝。

    卢曼凝态度客气而礼貌:“不好意思,季总今天不在酒店,请您改天来吧。”

    徐俊才感觉卢曼凝是故意拒绝,耐着性子说:“那能不能给个季总的联系方式?我有点事要找他。”

    卢曼凝微笑:“对不起,季总的大哥大号码对外保密。”

    徐俊才的助理霍刚在一旁道:“卢经理,徐氏建筑公司在全国各地都有工地,年产值上千万,我们徐总今天特地过来就是想和季总见见面。大家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是不是?”

    卢曼凝依然保持着微笑:“真的非常抱歉,不如徐总留个电话号码,等我们季总有空,他和您联系如何?”既然季总不愿意搭理徐俊才这个负心渣男,那她作为经理自然要为季总挡一挡。

    伸手不打笑脸人,徐俊才没办法,只得留下自己的大哥大号码,悻悻然离开。

    再找到公安局,基建科的熟人回话:“经侦科的老戴说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要是遵纪守法,自然就不怕查。”

    徐俊才气得差点骂娘。

    开公司的,哪个不怕税务查?做工程的,哪个不怕质监站的人上门?要是天天这样被人盯着,公司根本做不下去。

    肯定有人背后捣鬼,不然公安局的人为什么把手伸那么长?

    可是,徐俊才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哪里得罪过公安局的人。跑了一整天,晚上他郁闷地回到家,点燃一支香烟,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周荆容殷勤地端来一盅天麻鸡汤:“今天累了吧?喝点汤补补。”周荆容老家是粤省人,煲得一手好汤。

    闻到鸡汤香味,徐俊才面色稍霁,掐灭手中香烟,低头喝了一口:“荆容,幸好还有你,最近实在是太累了。”

    周荆容坐在他身边,双手在他肩膀上揉捏,柔声道:“看你最近太伤脑,所以放了点天麻。别着急,事情总是能解决的。”

    徐俊才被她侍候得很舒服,喟叹一声:“唉……不知道最近是哪里不对,珠县那个大项目丢了也就丢了,可税务、质监站那边如果处理不好,公司就很麻烦。”

    周荆容结婚后便没有出去上班,出不了什么主意,只能安慰他:“车到山前必有路,没事。”

    听到这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徐俊才心中的烦闷再一次升起。他生意越做越大,眼光也越来越高。先前周荆容把家里打理得周周到到,令他一回家便放松愉快,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现在公司出了状况,需要人出出主意的时候,周荆容便显得很无用。

    徐俊才突然站起身:“算了,我回公司。”说完,他拿起皮包、车钥匙,开门而去。

    “砰!”地一声,房门被关上。

    周荆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一眼茶几上的天麻鸡汤,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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