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和女鹅的if线番外==
“上来。”
简单平静的声音在姜姒妗耳边响起,她怔住了一下,呆呆地看着眼前有些单薄的肩膀,许久,在安玲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她咬住唇,伸出双手攀住了他的脖颈,身体一点点地靠向了他。
女子柔软的身躯靠在他背后,夏日轻薄的衣裙什么都挡不住,仿佛有热度透过轻薄的衣衫渗入皮肉骨髓,裴初愠耷拉下眼皮,他垂眸看了眼地面,看见了两人纠缠的身影,他背着人站了起来。
安玲张了张嘴唇,但在见到姑娘埋首在裴公子的颈窝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姜姒妗这一路都很安静,安静得有点不同寻常。
她放任自己靠着他,脸颊轻轻贴在他肩膀上,他许是受了一番苦,肩膀单薄得有点不可思议,却在这时让姜姒妗觉得格外坚实厚重。
她想,这算什么呢?
她怎么就没有克制住自己呢。
她爬上来时,觉得这一段路好长,累得她气喘吁吁,总有种爬不到尽头的感觉,但如今,在裴初愠背着她下山时,她却又觉得这条路好短,短到转瞬即逝。
姜姒妗忍不住收紧了双臂,埋首的刹那间,居然觉得有点鼻酸。
她藏住了杏眸中的难过。
满山的海棠花不会让她心情转好,风吹落下,她忍不住地想,裴初愠为什么会选择背她下山?
他会不会也对她有一点点心动?
姜姒妗想,怎么不会呢?
她长得那般好,被父母藏在府中,只偶尔出府却依旧传出了美名,便是有婚约在身,也少不了一些贵门公子的追求和献媚,想得越多,她越难过。
她贪心地希望裴初愠也不是无动于衷又怎么样?
她和裴初愠只会是萍水相逢,她何必固执地强求?
裴初愠背着人,一言不发地往山下走,其实背地有暗卫,离得不远处还有卫柏等人在,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沉默地独自将人背起。
心动来势汹汹,不给任何人准备的机会。
他视线一直停在眼前的山路上,轮不到他背她走那九百九十九道台阶,这一条山路其实很短,一刻钟就走到了尽头。
在看见后山厢房时,裴初愠忽然觉得肩膀处有点凉,是什么水渍滴落,一点点浸湿了他的衣裳。
冰凉仿佛顺着全身而下,裴初愠心脏处仿佛嵌入了一颗石子,柔软的血肉忽的一阵难言的痛。
她哭得那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悄无声息,如果不是他肩膀处的凉意,谁都不会察觉到她默默地哭了一场。
他侧过脸,声音仿佛平静:
“哭什么?”
安玲狠狠一惊,姑娘哭了?
姜姒妗似乎没有想到会被发现,许久,她才忍着哭腔,压抑着说:
“疼……很疼……”
她在说脚踝,又好像不止是脚踝。
简单的三个字却是让四周骤然安静下来,一股莫名的安静,裴初愠轻垂的眼底闪过不解。
原来她这么怕疼么?
但不知为何,裴初愠却觉得她话中远不止这个意思。
裴初愠也说不清。
只能姑且当她是疼得狠了。
原本停下的脚步,忽的又默默地加快了些许,这一条路终究是到了头。
秋静寺中没有大夫,但住持会一点医术,加上防止有香客受伤,寺中都有备着红花油,有人送来了红花油,裴初愠能够把姜姒妗背下来,却是不能亲自替她擦药。
她伤在脚踝处,不许外男瞧见的地方。
他只能把她送到了寺中的厢房,转身出去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略有些哑涩的:
“谢谢裴公子。”
她声音有点涩,是她抑制住了哭腔,说不出的绵软,情绪仿佛被压抑住,让人轻易生出心疼。
裴初愠制止住自己回头的动作,简单地颔首:
“嗯。”
一时间厢房内只剩下姜姒妗和安玲两个人,安玲蹲下来替姑娘擦药,许久,她才低低迟疑地喊了声:“姑娘……”
姜姒妗打断了她的话,抱着双膝,整个人蜷缩在厢房内供人休息的椅子上,她低声说:
“我知道。”
她说:“我什么都不会做。”
她说:“只有这一次。”
她声音中有一点点祈求,祈求安玲不要再说什么阻拦她的话,不要再说什么这是不对的话。
安玲哑然失声,她忽然替姑娘难过起来。
安玲偷偷地摸了一把眼泪,让寺中的人给山下的递了消息,奉延很快带着侍卫上来,一同将姜姒妗抬到了山下。
出门时,姜姒妗下意识地扫了四周一眼,没有人。
她杏眸中的那点神色刹那间就黯淡了下来。
安玲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府中,姜安昃知道她不慎崴了脚,发了一通脾气,安玲也挨了一顿训,随后,又请了大夫上门,仔细瞧了一番,确认休养个十天半月的就能好,姜安昃才松了口气。
但很快,姜安昃又愁眉不展。
姜姒妗望见,有点不明所以:“爹爹,怎么了?”
姜安昃叹了口气:
“家中传来消息,有商行故意低价卖出粮食,刻意针对我们,我得立即回衢州。”
加上京城这段时间不安宁,姜安昃有点提心吊胆,偏偏姜姒妗如今出了这事,这次为了赶路,他是准备快马加鞭地回衢州的,姜安昃有点犹豫。
姜姒妗意识到什么,她不安地拽了一下锦被,低声自责:
“都是我不好,耽误了行程。”
姜安昃惯来疼她,哪听得了这种话,打断她,安抚道:“说的什么话。”
“我让奉延和铨叔留下,等你伤好了再一起回去。”
至于他,行程耽误
不得。
好在留下的忠仆和侍卫不少,也不至于过于担心,姜安昃唯一苦恼的就是,父女一起来的京城,结果回去时就他一个人,少不得被夫人一阵唠叨抱怨。
姜姒妗也清楚只能这样,她不是不能带伤赶路,但姜安昃绝对不会允许。
姜安昃回衢州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姜姒妗独自在京城时一定要谨慎,不要冲撞到贵人,姜姒妗一而再地保证,姜安昃才忧心忡忡地带着人离开。
姜安昃离开京城后,府邸一下子就变得空落落下来。
姜姒妗养伤都能轻而易举地感觉到冷清,好在有安玲整日中叽叽喳喳,才排解了几分落寞。
养伤整整半个月,前面几日,安玲根本不给她下床,窝在床榻上几乎要发霉了,才得以下床解乏,半个月后,她的脚踝彻底好了。
安玲看了她一眼,才犹豫地问:
“姑娘,咱们是不是要准备回衢州了?”
略微迟疑了下,安玲低下了声音:“还是说,姑娘要在京城再滞留一段时间?”
姜姒妗杏眸蓦然一颤。
她听得懂安玲的言下之意,她的心思,安玲知道得一清二楚,安玲再问她——还要去见裴初愠么?
其实结果早就注定了。
也没什么甘不甘心的,但她还是想要去瞧一眼。
城东都是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贵,颂安侯府也在城东,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冲撞到贵人,姜姒妗答应过爹爹不会乱来,她没有去城东。
安玲说,最近京城新开了一家颂雅楼,短短时日内就风靡了这个京城,文人雅士惯是爱去。
姜姒妗想,她和他本就是有缘无分,能不能再见他一眼便看缘分吧。
于是,她让安玲等人收拾了物件,选择了去颂雅楼。
颂雅楼二楼往下看,能将朱雀桥上的热闹和美景一览无余,这段时间来一位难求,但她还算幸运,问过掌柜的,很快就有人来领着她上了二楼雅间。
靠窗有案桌和坐垫,角落中有盆栽,姜姒妗转头看了眼,视线不是落在盆栽上,而是不远处的花瓶中,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或者是这颂雅楼的主人也偏爱海棠花,花瓶中插的居然是绯红灿烂的海棠花。
姜姒妗一怔,这段时间,海棠花仿佛出现了许多次,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光景。
这次是她在颂雅楼坐了一整日。
结果却是相同,她也没有等到她想等的人。
姜姒妗艰涩地扯唇,也许这就是命吧。
在金乌坠落西山时,姜姒妗站了起来,夕阳余晖落在她身上,洒下一片旖旎春光,她这样的容貌从来都是显眼招风的,有人拦了她的路,笑意懒散,也是兴致盎然:
“姑娘是谁家人?倒是有点眼生。”
世家贵族都是有交际圈,京城这一片有名的世家贵女,宋谨垣自信他都是知道一二的,唯独眼前绝色仿佛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宋谨垣本不该这么孟浪的,但在看见女子的那一
刻,他还未回过神,却是已经拦住了女子。
安玲上前挡在了姑娘前面,姜姒妗也黛眉轻蹙地看着眼前人:
“请公子让开。”
姜姒妗没心情回答陌生人的问题,也觉得对方有点无礼,她是谁家的姑娘,凭什么要告诉他?
如今宋家还不是显赫,宋谨垣的父亲也不过是任职于户部。
她话音温婉却疏离冷清,宋谨垣惯来觉得自己红颜知己无数,见过的美人不知几许,但在眼前人的衬托下,往日见过的那些美人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庸脂俗粉,许是今日的暖阳过于偏爱她,在她身上滞留许久,以至于在宋谨垣眼中,她仿佛身上泛着一层盈光。
有美人兮,风姿卓约。
宋谨垣顾不得失礼,他下意识地想要知道对方姓名:
“我只是想和姑娘相识一番。”
姜姒妗被气得胸口不断起伏,说什么相识一番,这样不顾她意愿死缠烂打,和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在姜姒妗生恼时,有人打落宋谨垣的手,宋谨垣疼得抽了一口气,恼羞成怒地转头看向来人,却是陡然神情一僵。
姜姒妗也是怔怔地看向来人。
来人视线举重若轻地落在他身上,话音不咸不淡:
“要闹事?”
颂雅楼这个铺子曾经是裴夫人的陪嫁,这件事京城知道的人不少。
而且颂这个字被挂出来时,京城众人就隐隐猜到了颂雅楼背后的东家,宋谨垣也清楚,如果是一个月前,他还能不把裴初愠看在眼中,但这个月内,不知裴初愠使了什么手段,让皇上十分看重他。
三皇子都栽在了他手中,朝中局势不清,宋谨垣也不敢冒然得罪他,只能忍下这口气,许久,他才后退一步:
“颂安侯言重。”
宋谨垣心有不甘地离开。
姜姒妗却是抬不起脚步,她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只能一错不错地看着眼前人。
裴初愠知道她今日在颂雅楼待了一整日,这一刻,在和她对视间,裴初愠忽然敏锐地意识到什么:
“你在等我?”
他有点不敢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
没想到会被看穿,姜姒妗仓促慌忙地移开视线,半晌,她袖子中攥住手帕的指骨不断发白,她才轻声说:
“……是。”
走廊会有人出来,裴初愠推开雅间的门,侧眸看向女子:“进来说。”
姜姒妗迟疑了一下,她很想和他一起进去,哪怕什么都不说,只简短安静地待上一阵子,但她又很清楚,这不过是望梅止渴。
纠缠越深,其实对她而言,从不是一件好事。
她早该醒过来了。
姜姒妗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声音有点发紧,她听见自己说:“不必了。”
她拒绝了裴初愠。
裴初愠一顿,眸色有刹那间的晦暗,但姜姒妗没看见,姜姒妗想到明日就要回衢州了,她按住心底的难过和紧张
(),才能够若无其事一般地轻声说:
秋静寺一事(),我还没有感谢侯爷出手相助。”
裴初愠打断了她,他垂眼看她,声音平静地问:“怎么不叫裴公子了?”
在秋静寺那日,她明明唤的是裴公子,相较而言,侯爷这个称呼仿佛一下子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
姜姒妗一怔,没想到他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让她原本准备好的思绪有点打乱,她下意识地仓促不安地喊了声:
“裴、裴公子?”
他淡淡地“嗯”了声。
姜姒妗听不懂他的情绪,只能理清自己想要说的话,她些许乱地说:“我让人给裴府送了一份谢礼,还请裴公子笑纳。”
裴初愠眼底浅,神色却深:
“就因为这个,在这里等我?”
姜姒妗顿了顿,她咬住了唇,终于到了她真正想说的话,她斟酌着话音,想着怎么样才能不让自己的心思暴露得那么彻底:
“不是,因为我明日就要回衢州了,便想亲自来和裴公子道谢。”
话落,四周不知何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姜姒妗心想,道别过了,二人的缘分也该到此结束了。
在她转身要离开时,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姜姒妗僵了半晌,徐徐回头,杏眸和声音中都藏着迷惘:“……裴公子?”
拉住她的人终于出声:
“回衢州?”
姜姒妗愣愣地回答:“我本是衢州人士,自然要回去的。”
话音甫落,就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
“一定要回去么?”
姜姒妗一颗心倏然提了起来,她杏眸一错不错地看向裴初愠,呼吸在一刻紧促,有不安也有迷惘地想,他是什么意思?
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裴初愠还攥着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热,温度透过手腕处轻薄的裙裾面料渗入她的肌肤,细细密密地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涌向四肢百骸,最终全部流入心脏。
她咬住唇。
不等她胡思乱想,有人攥紧了她的手腕,重复地问了她一遍:
“一定要回去么?”
小姑娘的心意和难过都那么明显,藏在杏眸中,他一眼就能看透,他本来以为这会是一段水到渠成的关系。
没想到会出现波澜。
打破了裴初愠所有的计划,他问她:
“姜姒妗,不能留下来么?”
姜姒妗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和裴初愠之间从来不是单方面的相思。
他知道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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