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酒后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一点还没醒。
在床上呼呼大睡,手脚大大张开眉头却还紧皱着。
沈恩慈比她早醒个把钟头,她中午要和投资人一起吃饭,余婕说既然现在接不到好的角色本子,那就先上综艺洗白下人设。
至少让观众和导演投资商看到她愿意努力工作的决心,她本身知名度高,话题度不小,要去任何知名度高的综艺当个飞行嘉宾都不难,只是要积好感刷脸熟的话,还得要拿到常驻嘉宾的位置才行。
那就不容易了。
这次谈的项目是个国民度相当高的老牌生活类综艺,主要拍一群年轻的男女明星住在一起种地做饭的日常。
“又不累,钱又多,只要你装装温柔大方和善解人意就像。”
余婕的原话。
沈恩慈当时就不同意了:“什么叫装?难道我本人不是这样吗?”
而且论生活技能,那些人说不定还比不上她呢。
余婕无视她:“像这种级别综艺的常驻嘉宾位呢,本来是轮不到你的。”
“但是你运气好,幕后大老板说是你的影迷,愿意跟你见面聊一聊,合适就签约。”
影迷。
这两个字听起来奇妙得很,她播出的戏也就出道那年拍的那部电影,她都还没开始接受自己的演员身份就被迫抽离。
原来竟然有人惦记这么久。
想到这里沈恩慈登陆许久没上的微博大号,她并没关微博私信,说实话骂她的人不少,但总有些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夸她赞美她。
说对粉丝不感到愧疚是不可能的,她自己都能轻松想象到喜欢上她这样一个废物偶像有多无力。
所以她很少对粉丝说软话,圈子里同事的工作室都想着怎么固粉媚粉的时候,沈恩慈总想着用冷态度让喜欢她的人失望自行离开。
她愧对这些浓烈的爱意,不想她们跟着自己平白无故受气,爱她的人总觉得她是初升太阳拥有无限可能。
其实不过是霪雨下的一滩淤泥。
沈恩慈惯例点开置顶几l个粉丝的私信,这些粉丝都是从她刚出道就一直支持她的人,有些已经结婚生子不再关注娱乐圈,有些脱粉回踩黑了头像。
还有一个至今仍然每天跟她分享生活的喜怒哀乐,早晚道好。
是个小号,沈恩慈也知道她大号是谁,并未点破,从未回复,两人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看完她最近几l个月的开心与难过,沈恩慈退出账号,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下楼去等余婕和橙子。
“昭昭,我中午得去跟投资人吃个饭。”
“我给你剥了一碗葡萄在冰箱,还温了粥和小菜,起来吃点。”
陆昭昭头埋进被子赖着不肯起。
“还有…季容礼大清早就在楼下等着了,你看要不要见他?”
沈恩慈思量片刻,不打算对她隐瞒这件事,他们两
个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
话音刚落(),陆昭昭就直挺而起?()_[((),把枕头扔出斧头的架势:“让他滚!”
沈恩慈闪身躲过,唯恐殃及池鱼,连声安抚:“好好好,消消气。”
“你继续睡会儿,我先出门工作了。”
下楼路过季容礼,他面容憔悴,双眼赤红,像是整夜没睡。
沈恩慈如实转达:“昭昭现在不想见你。”
想了想不解气,临上保姆车前补充道:“你应该知道她原话说的什么。”
男人低头不语。
-
车上余婕让她简单了解了下综艺模式和原有常驻嘉宾,这对沈恩慈来说不得太难,她先前看过这档综艺。
她边看资料边听余婕讲等下的注意事项。
“也不知道这位幕后老板是什么来头,只听说是姓陆。”
“不过也不用担心,这圈子还没有敢当着陈家的面对你起歪心思的人,估计还真是影迷想见见你。”
沈恩慈点头作答,没放在心上。
保姆车停在一家会员制餐厅门前,刚一下车就有服务员领着她们往里面的包厢走。
一路上也没见除她们以外的顾客,余婕谨慎多问两句。
“陆先生说要与沈小姐叙旧,今天包下了全场。”
要包场这家餐厅,光有钱可是不够的。
而且刚才服务员说……
叙旧?
沈恩慈微顿,问他:“请问这位陆先生的全名是?”
心跳又无端加速,身处暖室中额间竟然冒出密汗,她没认识几l个姓陆的。
有这样财力人脉的更是零星。
答案呼之欲出,走到包厢门前服务员开门弓腰请她们进去,她微笑:“陆先生说您亲自见见不就知道了。”
这样的说话语气。
沈恩慈几l乎完全能确定是谁。
可进门后并未见到预想之中的人,圆形大桌主位空缺,身侧的导演主动上前来与她握手道好。
一圈寒暄下来已是二十分钟以后。
桌上菜已上齐,导演作为临时主导人起身让大家动筷,众人纷纷落筷后沈恩慈才犹豫开口:“人到齐了吗?”
导演看眼主位:“陆总刚才打电话来说,有急事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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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放心,合同我已经带过来了。”
余婕听到合同两个字,顿时来了兴趣,起身把沈恩慈挤到一边:“来来,导演,我们喝两杯。”
见桌上不需要她,沈恩慈随意吃两口菜后便识趣推门去包厢自带的小花园沙发里坐坐。
明明是他主动邀约,临了又放鸽子。
平静的心被拂起漪涟又被迫再次沉静。
不过好在合同是谈下来了,明年开春开始录制,在此之前她还有充足一段调整时间。
摆弄了会花草,沈恩慈百无聊赖拿手机出来刷新闻,却在看见头条那刻惊得彻底坐起来。
() 【巨星陨落,“贵妃娘娘”温瑜今早于英国因病去世】
温瑜。
陆亘的妈妈。
难怪…
确实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沈恩慈下意识切到微信想安慰陆亘两句,跳至联系人界面才回想起两人早都没联系方式了。
始才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连作为普通朋友关心两句的资格都没有,她之前那些侥幸期盼又是在干嘛呢?
如此一想心中竟有些释怀。
-
十二月陈父做了个小手术,陈家连带着沈恩慈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到他身上,以至于试婚纱的时间一度被拖延到一月。
这段时间陈羡竟然表现的很安分。
自从上次香港签约闹出大事后,徐妍仿佛不打算让他再管公司的事,纵容他当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
虽没被约束,却也没闹出什么让沈恩慈难堪的绯闻,搞得沈恩慈都不知道以什么为开端跟他讲明白婚约的事。
试纱时间约在明天下午两点,为确保两人同时在婚纱店试纱,徐妍特地让沈恩慈留在陈家住下,让她明天吃过午饭后和陈羡一起出发。
陈羡意外地没反对。
迎上陈父陈母殷切的目光,沈恩慈只好笑答一声好。
半山隐幽,夜幕之后更是静谧。
时针走至十一点,有黑色轿车沉稳碾过地板缓缓驶入地下车库。
陈泊宁回来了。
两人的聊天记录仍停留在那天晚上的“不用找理由”上。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踌躇片刻,沈恩慈还是找了理由。
陈泊宁知道她在陈家。
今天下午来陈家的时候,何助刚从家里取走一份文件,还跟她打过招呼。
“什么?”
陈泊宁问她。
“一条领带。”
“作为披肩的回礼,也作为你提前的生日礼物。”
事实上陈泊宁的生日就在几l天过后,到时候送也行。
但她就要和陈羡去试婚纱了,婚期越来越近。
沈恩慈急迫地想抓住最后稻草,她当然知道陈泊宁对她有意思,也知道陈泊宁在顾虑什么。
无非就是觉得不值当为一个女人和家里作对,换做她是陈泊宁,也会做此选择,这没什么好说的。
不是谁都有勇气和自己的准弟媳为“爱”违抗世俗。
太可笑。
可当陈泊宁的太太和当陈羡的太太,二者又有天壤之别。
想到永远是隐患的林清意,想到在KTV被扣留的那天晚上,又记起香港那天她哭着打给陈泊宁的那通电话。
陈羡无能为力的事,陈泊宁统统可以。
就为这些,她沈恩慈总得为自己以后的人生赌上一记。
“可以,拿下楼来给我。”
半晌后,陈泊宁终于回复她。
为送这个礼物,沈恩慈换上新做的旗袍。
她前段时间特地找老师傅量身定做的,瓷青素绉缎面料,软弱有垂感,灯光下波光流转,恰好勾勒曼妙身体曲线。
正好搭陈泊宁送她的苏绣披肩。
沈恩慈坐在镜子前细细梳整头发,戴珍珠耳环,又在眼下抹开点蔷薇粉色腮红,氤氲灯光下透露不可言传的婉转含羞。
她刚洗完澡,身上仍残留带有温柔的玫瑰香氛,疏疏落落试探着,只有靠近时能隐约闻见。
全身镜前转一圈,沈恩慈满意点头,拿着手中的盒子下楼。
却不想陈泊宁身边还坐着陈羡。
手中的盒子下意识往后拿,结果被陈羡眼疾手快攥住:“给我的?”
现场就二个人,怎么想都是给他的才对。
沈恩慈下意识说不是,可为时已晚,陈羡已经打开盒子:“男士领带,还说不是给我的?”
他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拿起领带细细翻看,半晌满意抬头:“用你身上旗袍剩下面料做的领带,不给我……”
“还能给我哥不成?”
两个男人的目光同时向她看来,沈恩慈只好咬牙开口:“是给你的。”
“虽然一般般,但我勉为其难收下吧。”
椅子脚在地上滑出兹喇刺耳声,陈泊宁起身上楼,周身气息冷淡凌厉。
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