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却不怒,他眼里带着兴味,这样的苏鱼,他只觉得越来越感兴趣。
但他也识趣,“郡主既然这般说了,朱砂再缠着,也没什么意思,便先行告退。”
他带着那几个脸上表情不大好看的使者离开了,在苏鱼眼里,朱砂这个人,地位似乎不是一个普通的使者那么简单。
她不去想了,转头去看景长风,“高兴吗?”
景长风傻乎乎的笑,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后才说道:“鱼儿,我好高兴!”
再也没有比这件更高兴的事情了!
鱼儿刚刚这么说,就是在别人面前,将他们两个绑在了一起,叫景长风高兴得心都要化了。
“我们也进围场去罢,陛下和贵妃想必也已经来了,先去给他们请安罢。”
“好,都听你的。”
等他们一行人离开了,另一辆马车后,才走出来了一名女子。
颜清仪死死的咬着下唇,她手指上还抱着纱布,明明应该在家中养伤的,但她为了多见景长风一面,还是跟着来了。
谁料随身带的帕子落在马车里,便单独返身来取。
可没想到,碰到了这样一幕。
他们有多情投意合,颜清仪心里就有多嫉妒,为什么能站在景长风身边的,不是她?
她现在失了一截食指,别说别人,就连她的父母,承恩公夫妇都隐隐要放弃了她。
深有残缺的女子,哪里还能找得到好的夫家,哪里还能为承恩公府带来作用?
“都是苏鱼!都是她的错!”颜清仪想法开始偏激了。
“拜见贵妃。”“拜见母妃。”
景长风和苏鱼到了贵妃跟前,皇后被禁足宫中,此次来的妃嫔,便只有贵妃。
贵妃领着前来参加狩猎节的女眷,正在高台上远远眺望着远处草坪上说话的皇帝和臣子们。
她道,“起身吧。不如本宫以后也唤你一声鱼儿。”
她对苏鱼,如今满心的好感,冲苏鱼招了招手,要她坐在身边。
苏鱼依言坐在贵妃身边,景晚玉也在女眷群里,和承恩公夫人并排坐着,十分靠前。
她见到苏鱼,阴阳怪气的开腔了:“听说那边疆黄沙漫天的,环境恶劣,这生在边疆的野鸡啊,再怎么样也成不了凤凰。”
她的声音很高,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只有苏鱼是从边疆长大后回京的,景晚玉这样说,无疑是在嘲讽苏鱼。
景长风桃花眸一眯,正欲说话,却被苏鱼一个眼神给止住了,苏鱼冲他扬了扬下巴:“长风,陛下在草地那里看马儿呢,你该去给他请个安,好叫陛下知道你来了。”
景晚玉当着这么多女眷的面,没有指名道姓的嘲讽她,若景长风出声,便成了男子欺女子了。
况且,她也没有弱到连一个景晚玉都收拾不了的地步。
景长风也知道她的本事,笑了笑便下了高台。
景晚玉见苏鱼没立刻搭理她,顿时越发起劲:“我最喜欢剥那野鸡的皮毛,烤来吃了,那野鸡肮脏又上不了台面,总是得了几分好处,就眼巴巴的往上贴。”
一边说,还一边拿眼刀子往苏鱼的方向戳。
贵妃越听越不像话,正想出声护崽,苏鱼握住了她的手,缓缓开口道:“晚玉公主,我近日刚听闻一桩事,是和你有关的,不知该说不该说。”
景晚玉见她终于出了声,高傲的哼了一声,“本公主就听一听,你要说些什么废话!”
“我听闻,前段时间郊外的野花开得烂漫时,有人瞧见一个赤身裸体的车夫,架着一辆马车,从郊外进了京城,这大风吹起了车帘,还叫眼尖的人瞧见,那马车里还有好几个不着衣履的男女,啧啧……”苏鱼用了一副八卦的语气。
这桩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当时还有许多的人亲眼看见了那辆马车,人人都道败坏风气。
就连在场的贵夫人中,也都有耳闻的。
“这件事臣妇也听说过呢,估计是哪家的人三两厮混到一处。”有人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景晚玉突然意识到了苏鱼要说什么,她脸色瞬变,一下子站起来:“苏鱼!你闭嘴!你闭嘴!不许说!”
可是已经晚了,苏鱼悠悠扬扬的声音响起:“这马车,最终进了晚玉公主和驸马的府邸里,有人亲眼所见,但碍于晚玉公主的身份,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口,后来被我偶然得知。我实在忍不住不说出来,身份上,我是晚玉公主的未来三嫂,有资格告诫公主,纵欲伤身呐!”
景晚玉尖叫出声,她捂着耳朵,头发散乱得像疯婆子,怒火冲昏了她的头脑,她举起酒盏,朝苏鱼冲过来:“苏鱼,你这个贱人!”
苏鱼脸色佯装惊慌,手中一道内力凌厉的发出去,准确的弹在了景晚玉的脚腕上。
景晚玉脚腕突然吃痛,惊恐的尖叫连连,从高台上滚落了下去。
“来人!快救人!”贵妃也勉强作出惊慌的样子来呼人去救景晚玉,这高台可有两米高,就这样滚落下去,也不知会伤到哪里。
她撇了撇嘴,才不关心景晚玉呢。
众人面面相觑,也唯有承恩公夫人担忧的往高台下瞧,一瞧,就瞧见了一滩血红。
方才景晚玉的表现,无一不说明了,苏鱼说的是真话。
纵然是身份高贵的嫡公主,但做出这么有伤风化的事情来,这简直……简直……
叫人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苏鱼像是后知后觉,呀的一声站起来:“晚玉公主没有事吧?早知道,我就死憋在心里了,我也只是看不过去她的做法,才说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冲动!”
苏鱼做足了懊恼的模样,叫人觉得她只是一时口直心快。
很快,景晚玉便被送去围场里建立的行宫医治了,有名内侍上来禀报回话:“贵妃娘娘,晚玉公主的脸被石块划破了,出了好多血,嘴巴也砸到了一块石块上,碎了……碎了一口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