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贵妃睡着,两人出去,将贵妃情况告知,众人纷纷心里唏嘘不已。
皇后倒是恨恨的同景玉珩低声道:“她倒是好命,竟然还记得受袭击之前的事情!给苏鱼脱了罪!”
景玉珩警告的看了她一眼,不许她再次失态胡乱说话。
谁料,第一个出声的,是景长风。
景长风正冷冷盯着景玉珩,他不重不轻地道:“听闻方才,我没来之前,二皇兄说要将鱼儿下大牢?”
他人刚刚虽然没有到,但消息并不慢,这儿是贵妃宫殿,所有伺候的人,都是他的耳目。
景玉珩扬了扬眉,似乎有些得意,可嘴里却歉意的道:“当时我只觉得安国郡主是凶手,也没想太多,随口一句建议罢了,怎么,皇弟是因为这个,想要来跟皇兄杠吗?”
景长风对苏鱼的看重和宠爱,几乎人人都用眼睛瞧见了。
若因为苏鱼,景长风针对自己的皇兄,那群宗亲的眉头纷纷皱起来。
景长风摇了摇头,“并非要跟皇兄杠,只不过长风想要跟父皇说一件和皇兄有关的事情。”
“你且说何事。”皇帝直接开口,眼下被派去调查的麦原还没回来,他气愤凶手作恶,但注意力也忍不住被这兄弟两吸引过去。
景长风冲景玉珩勾了勾唇:“口说无凭,还请父皇允许暗二,将一个人带过来。正巧,若是母妃没有出事,儿臣原本也是想进宫一趟同父皇禀报的,人已经押进宫来了。”
是什么事?
众人心里都浮现出这个疑问。
苏鱼也不知道景长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只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偏景华安嘴闭不住,在她旁边说起话来。
“弟妹,这绝对是大事。从小到大,长风每次用这种语气讲话,绝对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很快,暗二便抓着一个人进来了,鲜血一路滴滴答答的滴进殿中来,那人面无人色,身无好肉,奄奄一息的被暗二扔在地上。
众人吓得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人是谁?竟然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宸王还是一如既往的手段狠辣,不留情面,别管这是什么人了,总归是有大事发生,咱们且看就是了。”
那帮宗亲低声议论不停,一个个交头接耳,只觉得这次皇家家宴来得实在是累得慌,事一件接着一件。
没人注意到,景玉珩和皇后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景玉珩低喝一声:“三皇弟!你为何私自将我府上的侍卫长折磨成这个样子?”
什么?
这是玉王府上的侍卫长?
景长风仍旧是勾唇,一副似笑非笑的冷淡模样:“皇兄,你自己做了什么事,需要我来提醒你吗?父皇,当日狩猎场遇刺,儿臣这身伤也是因为从刺客手里救下鱼儿才导致的。儿臣这几日一直在追查刺客的下落,可没想到,查着查着,竟然查到了皇兄头上!狩猎场上刺杀鱼儿,和刺杀父皇您的,是同一批刺客,而这些刺客,就是皇兄府上养的侍卫!”
“你胡说!”景玉珩气得站起来,他指着景长风,什么君子,什么仪表,统统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绝对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他如今算来的风光,就毁于一旦了。
他立刻指向地上的血人:“王侍卫长,你说,他是怎么威逼利诱你的?让你跟他进宫来作证?”
皇帝啪的一声,将茶盏重重的拍在桌上,大殿寂静下来。
只听那血人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二皇子,玉王殿下派我做的。十五名刺客……皆是我手下侍卫,当日皆死于狩猎场,他们家人……几日前安顿到城西华西街尾,可以让他们……去认领刺客尸体……”
景玉珩气得一脚将血人踹飞,血人重重摔落,咳出一大滩血,头一歪,气绝身亡。
“父皇,他这是在胡说,纯属污蔑儿臣!儿臣怎会派人刺杀自己的父皇呢?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没有救驾之功,皇兄之前盗用别人的治水之道献给父皇的事情,怎会轻易揭过?”景长风眼里露出讽刺。
景玉珩做得再完美无缺,也总会有一丝一毫的线索遗落下来。
更何况,他这个亲信王侍卫长,也有他自己在乎的人和东西。
宗亲们这回忍不住了,两个最年长的长辈站出来,一个是成亲王,一个是睿亲王。
他们都是皇帝叔伯一辈的,白发苍苍,“陛下,恳请彻查此事,若当真是玉王所为,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不配为人子!”
他们这些宗亲大多没有实权,闲散度日,但他们身为皇室人,理应要为皇室考虑。
如今出现一个疑似想要弑自己君父的人,他们必定会站出来。
皇帝深深呼吸,王侍卫说得那般仔细,没必要说谎,他抬了抬手,一个眼神下去,便立刻有人去验证了。
他忍了又忍,在看见双双跪下的皇后和景玉珩时,他还是没忍住,一个茶盏飞出去,将景玉珩的额角砸破。
皇后尖叫一声,急忙拿帕子去止血,一边哭着道:“陛下,您该相信玉珩。他是您的嫡子,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万无一失的计划成功后,景长风竟然还能揪出尾巴,来打他们的七寸。
一个胆敢刺杀君父的人,天下人岂会让这样品行的人,来做下一任的天子?
皇后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皇帝眼神冷漠,和景长风出奇的相似。
他想到之前被景玉珩挡在身前的心情,如今想来十分讽刺,堂堂天子,最受不了的,便是别人愚弄他。
他不说话,殿里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了。
唯独景长风,他握住苏鱼的手,发觉有些冰凉,如今已经是深夜了,即使是夏季,也还是有些凉。
他眉心一跳,毫不犹豫的指挥暗二:“去取衣柜里那件狐皮披风来。”
打破了一室寂静。
皇帝看向他们两个,眼底的冷漠褪了许多,景玉珩让他失望没有关系,他还有另外一个手段狠辣却十分正直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