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娉婷脸上得意的神情僵住,她连故意伪装出来的柔弱神态都维持不住了,惊恐失声,“苏鱼?你……”
她怎么认出来她的 ?
明明她已经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瑟缩着想往床榻深处躲避。
苏鱼素指成爪,一下子扣住了苏娉婷的脖颈,她眯着眼,看着苏娉婷的狼狈神态:“妹妹,见到我,你不该高兴才是吗?”
苏娉婷的脸一下子被掐得涨红青紫,她的双手被苏鱼轻而易举的制住,吓得尖叫不已:“苏鱼!我是远玉!我现在是远玉!”
她的眼里迸发出怨毒的恨意,若非苏鱼步步碍事,她早就明媒正娶成了玉王妃!将来还会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可苏鱼却打破了她数年来的渴望,将她扔到那暗无天日的青楼里,她为保命,不得不同那些粗俗汗臭的恶心人做亲密的事!
这些全都是苏鱼害的!
她的尖叫声透过层层纱帘,传至门外。
夜双一下子推开房门,连诺大的屏风都被他大力推倒,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郡主!”他见苏鱼将苏娉婷掐住,面容冷厉i,煞气浓浓,他忍不住担忧惊呼,怕苏鱼一不小心就将纤细的脖颈掐断!
花盛颜跟着进来,也看见了这幅场面,她吓得也惊呼了一声,以为苏鱼是为了她这样做的,忍不住也唤道:“苏鱼!你不要冲动,杀了人,可是要坐牢的!她压根不配你动手!”
苏鱼深吸了一口气,手下用力,掐着苏娉婷的脖颈,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抬起来,行云流水的一扔。
苏娉婷整个人摔在地上,痛得惨叫一声,被夜双急忙扶住。
夜双克制不住了,任谁看见心爱的女子被这样对待,都会心生怒火。
他一脸怒容,也不管苏鱼是好兄弟的人了,他拦腰将苏娉婷从地上抱起:“郡主!没想到,长风竟看中你这样的女人!为了一个花盛颜,你就能罔顾一条性命不成?!”
他不懂,远玉怎么了,先是花盛颜,现在连苏鱼也动了手。
他第一时间进来的,苏鱼掐人的场面,也是他亲眼所见!
苏鱼轻轻哼笑,双眼如刃射向苏娉婷,她取出一块精致滑软的手帕,擦起纤长的手指。
“不敢看我了?嗯?”她的话对着苏娉婷讲的。
苏娉婷浑身发抖,她比谁都清楚的知道,苏鱼刚才,是真的想掐死她的!
她紧紧的抱着夜双的脖颈,泪珠可怜的滴滴滑落:“公子……公子救我……”
“郡主!你不要仗着有长风,太过分了!”夜双搂着怀中人怒声。
苏鱼的目光这才落在夜双脸上,她倏尔勾唇:“夜双,你知道你现在抱着的是个什么货色吗?真正的远玉,在国公府,你怀里抱着的,不过是个恶毒的赝品!”
“你胡说!”苏娉婷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我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惹到了你们,郡主和花小姐,一个个都想要来让我死!反正我这条性命,也是捡来的,为公子添了不少麻烦,倒不如现在就一死了之!”
“远玉……”夜双被苏鱼话里的意思给震得回不过神来,他的话才起了个头,便被苏鱼霸道的打断了。
苏鱼抽出随身携带的清明剑,剑一出鞘,利光刺眼。
叮的一声,被苏鱼稳稳的插在地面上,她素指指着剑刃,“想死?那就来赶紧死!你为夺一个新身份,将远玉换到了青楼里,还喂她吃了五日癫,五日必定丧命!杀了别人,还占有了别人的一切,苏娉婷,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她的言语太过震骇,太过锋利。
苏娉婷嘤嘤哭着,却不敢看苏鱼,也不敢如她话里所说的那般一死了之。
夜双的手抖了抖,他的手摸向苏娉婷的脸颊,却没有摸到任何易容的痕迹,肌肤滑润雪白。
他蹙眉,正想说话,苏鱼却先一步对上他怀疑的视线,冷静从容的道:“她是不是真正的远玉,这几日,难道你就没有发觉有任何的不对劲吗?你若是连你喜欢的女子都认不出来,你这喜欢,也不过如此!”
她看起来十分的肯定,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里已经攥了一层薄汗。
方才她看见苏娉婷这么得意的享受远玉的一切,她一时控制不住心底恨意,这才失控了。
而现在,在没有丝毫的证据下,她只能先声夺人,占得先机。
果然,苏娉婷几乎是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她抱紧了夜双的腰肢,用尽毕生功力,哭得无比的可怜惹人疼。
一边哭,一边哽咽的道:“公子,我是真的远玉,我不知道苏娉婷是谁,公子一定要信我。若是不信我,我这条由公子救回来的性命,也该终结在公子的手里,远玉定无怨言!”
连花盛颜看着这个局面,她都快忘掉远玉落水诬陷她的事情了,悄悄凑近苏鱼:“苏鱼,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远玉啊?你不用为了我,闹腾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的。”
她还没见过有人哭得这么可怜凄惨的,而且她也才知道,原来夜双喜欢的远玉,是夜双亲自救回来的。
“你信不信我?”苏鱼看着苏娉婷在那里演戏,她低低的问花盛颜。
花盛颜点头如捣蒜,“我自然是信你的,我这不也是怕你为了给我出气,就……谁叫你这么疼我呢。”
她仔细一想想,苏鱼还真是挺疼她的。
夜双看着苏娉婷哭了许久,因为苏鱼的话生起的疑惑也浮现出来。
从前的远玉,清澈如水,看似柔弱,却也有属于自己的韧性,如坚强不屈的小草,不会这么动不动就哭泣的。
可他完全没有找到任何易容的痕迹。
抱着这样的疑惑,他还是扶起苏娉婷,开口询问苏鱼:“那另一个远玉在哪里?”
苏娉婷顺势靠进了夜双的胸膛,闻言眼底得意一闪而逝。
今日是第六日了,用了五日癫的人,如今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倒要看看,苏鱼的巧舌如簧,和一具女尸,怎么才能让夜双信她!
想到这儿,苏娉婷脸上悲痛欲绝的神色差点就维持不住了。
能让夜双和苏鱼反目成仇,再给花盛颜一点颜色瞧,不仅如此,她还要用远玉的身份,想办法得到原本属于她的荣华富贵!
“我方才就说了,六日前,真正的远玉,被下了五日癫,在昨日,便死去了。她是在我的怀里死的,那些鲜红的血就洒在我的衣衫上,害了她的人,那可得血债血偿啊!”苏鱼冷冷的说,目光如针,令苏娉婷莫名的不安。
“死了?”夜双愕然,看了看不知何时被他抱着的苏娉婷,那张脸庞……
他是该信苏鱼,还是该信这幅容颜?
“郡主说她不是远玉,而是苏娉婷,可有证据?”夜双问,他甚至不敢顺着苏鱼的想法想下去,若远玉真的不是远玉,真正的远玉被害死,他甚至还百般维护凶手……
他想都不敢想,而心底,仍固执的不肯相信苏鱼的说法。
证据么……苏鱼脑壳有些痛,要是有证据,她直接就摆出来了,何必要在这里废这么多的话?
见她沉默,苏娉婷紧绷的心又放松下来,一种名为得意的心思窜上她的心头。
苏鱼认出了她又如何?揭穿不了她,只要她有这容颜,夜双就不得不相信她就是远玉!
“公子,她们哪里会有什么证据?她们就是来冤枉我的,还编造了个荒唐的故事……甚至方才,我都差点被她们掐死了……公子,我实在是不愿意再见她们了……”苏娉婷哽咽道,受害者的姿态,被她摆得十足。
苏鱼不说话,夜双的神色也在渐渐发冷。
花盛颜性子急,她急忙道:“夜双,你要相信苏鱼,她不会拿这种事来说谎的!”
“够了!”夜双斥道:“郡主,看在长风的面子上,我不会同你计较方才的事情,你们还是离开吧。”
他心乱如麻,脑子里一个念头在叫嚣着苏鱼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真的远玉死了,怀里的这个是假冒的。另一个念头却更强烈些,他不愿接受远玉已死,况且,在没有易容的情况下换了容颜,这可能吗?
“谁说我没有证据?”苏鱼目光陡然一亮,她想到了一件事!
清明剑被她拔起,她一边道:“在苏娉婷的右大腿上,有一个花型胎记,这件事太过久远,我险些都忘了,好在,我记起来了。”
这是前世她无意间撞见了一次苏娉婷沐浴,发现的,只不过太多的事堆积在一块,这一幕被她抛到了脑后,若不是方才努力绞尽脑汁的回忆,只怕她也想不起来了。
清明剑被她用力一掷,锐利的剑刃从苏娉婷身边擦过,割断衣裳的撕裂声清楚的传入几人的耳中,叮的一声,清明剑又稳稳的斜插在地上。
被削掉的衣料飘落在地,苏娉婷脸色大变,想要用手掩盖,可已经晚了。
一枚花型的胎记,清楚的映入所有人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