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门外。
景长风再次打趴了一众护院,和赵老爷等人对峙着。
有他在,就没人能踏得进去。
赵老爷心底火气飕飕的往上涨,他咬紧牙关,杀心浮动:“你们敢私闯民宅,就休怪我不客气动手了!”
说着,接过家丁送来的红缨枪,大喝一声,十分利落的朝景长风攻击而去。
景长风微微抬了抬下巴,暗二几人立刻拦在他的面前。
只需一个暗二,便叫赵老爷无法靠近景长风半步了。
终于,景长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身看去,瞧见苏鱼抱着赵一曼走出来,门内的赵夫人阻拦不成,也一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景长风递了个眼色给其中一个暗卫。
那暗卫会意,走过去将赵一曼接过来。
“那不是赵家大小姐吗?怎么是被抱出来的?”有人眼尖地认出了身穿喜服的赵一曼。
赵老爷也停下了攻势,已经体力不支的他气喘吁吁,瞪着一双眼。
完了完了,赵一曼出来了。
赵一曼完全不去看自己的父亲,她佯装得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小女赵一曼,昨夜归家,可没想到,一回来就多了一个继母和一个仅小我两岁的妹妹,更没想到的是,我的父亲,竟然会给我下迷药,让我动弹不得,任他们摆布操纵我的婚姻大事,请诸位父老乡亲为小女做个见证,为小女讨一个公道啊!”
她声音虚弱,可话说得却很流畅,尤其是伤心欲绝的神情,更是激起了不少人的同情。
这会儿,宾客们和看热闹的人群看向赵老爷的眼神,一个比一个还要厌恶,连钱老爷,都带着自己的女儿悄悄的远离了赵老爷。
这钱家,还真不知道赵家突然换女嫁过来,用上了迷药这等招数。
“这还是亲生父亲吗?我从来没有见过,给自己女儿下药成亲的父亲啊!”
“实在是下三滥!令人不齿!我绝不会再和这样的人来往了!”
一声声的唾弃,犹如大锤,一下又一下的敲开了赵老爷努力想要掩藏的内心。
他几近崩溃,可就在这时,从人群堆里艰难的挤出来两个人,正是白砂和原先报信的那个老妇人。
那老妇人缓过来了以后,又看见场中情景,她哀嚎一声再度大哭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大声的说:“我可怜的一曼小姐啊!这赵家府宅的地契上,写的原本就是一曼小姐的名字,还有赵家镖局,也都是一曼小姐的名字,这些都是当年老太爷为了以防万一,才写上的。只要大小姐成了亲,这地契才可以更改名字,想必那天杀的白眼狼,就是因为此事,先怂恿小姐上战场,后见小姐活着回来,又生此毒计,这人的心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啊!”
洪亮的哭声震天,让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更让赵老爷的脸色铁青,不顾形象的大吼出声:“你这老奴闭嘴!胡说八道什么!”
他凶,可老妇人哭诉得更凶!
“当年你柏淦是个乞儿,是老太爷于心不忍,将你带入赵家养大成人,后来娶了夫人,这才接管了赵家镖局,对外声称你叫赵柏淦,你压根就不在赵家的族谱上!你也压根就不姓赵!你表面上敬爱夫人,可实际上,和夫人成婚三载便在外面养了外室!那什么赵家二小姐,长得和你有八分相像!不是你的种是谁的种?今日又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和书文里的白眼狼有何分别?!我为了大小姐,今日就是豁出去了,也要和你把这些陈年老事都给分说明白!”
老妇人的一番哭诉,听得旁人也升起了怒火高涨,而赵老爷,脸色青紫,怒火交加,一掌朝老妇人打去——
却被白砂给护住了那老妇人,他体力没有多少了,眼下连白砂都打不过。
赵一曼简直惊愕十分,就连她,也不知道赵府地契写的是她的名字,更不知道赵家镖局产业的名字,也是写她的。
越想到之前赵老爷对她的好,她就越能想得通透。
只怕赵老爷压根就没把她当成亲女来看待过,这些年,外祖父不放心他,地契上写的都是她的名字,这一点点一滴滴,大约都被赵老爷当成了仇敌,却忘了当年外祖父于他的恩惠,于他的栽培!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闭了闭眼。
等再睁眼的时候,她掩去了眸中的受伤和绝望:“既然我是赵府的主人,想赶你们这些人离开,也是天经地义的吧?”
“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都还有我在后面给你收尾。”苏鱼心疼她的遭遇,她想,大概是赵一曼的遭遇,和她自己的遭遇有异曲同工之处吧。
赵一曼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再看赵老爷,俨然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赵老爷怒道:“我疼养你这么多年,今日不过是做了一件错事,你就这般对待我这个父亲,要赶我这个父亲出家门吗?”
“你疼养我这么多年,把那两个女人带进赵家,给我喂迷药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到这点?我赵家的门,不是什么畜生都能进的!你为父不慈,又何谈让子女孝顺你?”赵一曼冷冷的说道。
她的心在昨夜都已经冷透了。
其他人虽然觉得赵一曼做得有些绝情,但转念一想,当父亲的不顾女儿意愿,用下三滥的手段逼她嫁人,嫁的还是个连床都起不来的病人,这做法可不得寒心吗?
他们都不说话了,场面上这么多人,可静得只听得见赵老爷气喘如牛的粗喘声音,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钱老爷眼珠子转得骨溜溜的,小声问钱兰:“兰儿,咱们该怎么办?”
这迎亲队伍都到这儿了,结果事情一出接着一出,这还怎么迎亲?
他倒是想给儿子冲喜,让儿子快点好啊,可眼下跟他订下婚约的赵老爷都要被女儿赶出家门了,这这这这该怎么办啊?
钱老爷双手扶着圆滚滚的肚子,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