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公府的马车里,苏鱼看着景长风欲言又止,她想安慰一下,但又觉得自己再提起夜双是不是在给他插软刀子?
她左右为难,景长风却眯着桃花眼笑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想说什么就说好了,搞得你家男人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胡说什么呢你!”苏鱼羞怯,瞪了他一眼。
景长风乐呵呵地笑,“放心,我跟夜双没事的,我跟他早已说好,要演一出戏给幕后人看,你不是好奇夜念玉的目的吗?斩断我跟夜双之间的关系,就是她最大的目的。”
她刚刚担心了半天,结果竟然只是演戏?
不对啊,他们是不是早就说好了有今日这出?
苏鱼狐疑地看向景长风,景长风知妻甚深,一看她的小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咧嘴一笑,给苏鱼解释道:“夜双是去为远玉扫墓回程中,遇见了那个叫……哦,叫夜念玉的女人,长得跟远玉八分相像,若是别人倒不觉得有什么,可谁叫夜念玉遇见的是夜双那只成了精又惯会装模作样的老狐狸,他当日就起了疑,写信给我听后也派人去查夜念玉的底细。”
“后来呢?”苏鱼迫不及待地追问。
“后来当然是什么也没查到了,夜双就干脆做出一副被夜念玉容貌所惑的模样,将她留在府中,想借此看看她的目的,结果夜双这老狐狸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醉酒被人乘机爬床。”景长风毫不犹豫地笑自己兄弟的糗事。
“结果夜双就将计就计,娶了夜念玉,就当自己真娶了个妻子来对待,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事先就跟我通了一声气,反正我跟他兄弟这么多年,默契早就有了,现在看来,夜念玉的目的,在于离间我们的关系。”
苏鱼听完,她托着腮,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变蠢了,她严重怀疑自己已经追赶不上景长风的智商了……
不过幸好,这么厉害的景长风是她的夫君。
“我还以为你们是真的要决裂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快说,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苏鱼眼睛一转,手拧上景长风的耳朵。
堂堂宸王殿下,此刻配合自己的王妃哎呦哎呦地叫唤,要是让外面的人看见这一幕,只怕要惊呆了一地的下巴。
景长风委屈兮兮地求饶:“娘子,我没有什么事瞒着你了,真的,我对天发誓!我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
“你最大的秘密是什么?”苏鱼狐疑,怎么从来没听景长风提起过?
“我最大的秘密……”景长风拉长了语调,一把扑倒苏鱼,双手护在她的腰间,笑嘻嘻的没个正形:“我最大的秘密,当然就是我中意你啦!不仅如此,我还要将我的这个秘密昭告天下!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景长风喜欢苏鱼,苏鱼喜欢景长风!”
苏鱼被他闹得羞恼,“景长风!你给我正经点!”
马车里传来大笑声,驾车的暗一木着脸,虐得多了就已经成习惯了,他仰天长叹。
才回到国公府,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苏鱼闹了一路,她困得双眼眯起,吃了晚膳倒头就睡起觉来。
翌日清晨,景长风去上朝,苏鱼起床用膳后,就看见勄翠像野马一样冲进来,勄翠惊得瞪圆了一双眼,连礼都来不及行就道:“主子主子,不好了,夜府那个女人在国公府外面跪起来了!”
夜念玉?
苏鱼放下玉筷,黛眉一挑:“出去看看。”
在知道景长风和夜双之间是做戏决裂后,苏鱼一颗心踏踏实实地放回了肚子里,这会儿倒想看看,这个夜念玉大清早的想来弄什么幺蛾子。
苏鱼来到了国公府的大门口前,国公府前的长巷本就很热闹,平时人来人往的,这会儿看见一个女人跪在国公府门前,因好奇停下脚步围观的人不在少数。
夜念玉白着一张脸,她只用一根银簪子将头发束起,一身白衣裳,瞧着没有半点颜色,她看见苏鱼出来,双眼猛地一亮,哽咽着说道:“王妃娘娘!妾是来向王妃娘娘请罪的,请王妃娘娘勿要怪罪妾身,劝宸王殿下跟妾的夫君夜府公子和好吧!”
说着,夜念玉就结结实实冲苏鱼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夜府只有一个公子,那她不就是被花府小姐撞流产的夜夫人吗?”
“宸王殿下跟夜公子之间闹不愉快了?是不是因为昨日那桩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啊?”
无数猜疑从人群中冒出来,但凡是京城的人,都知道宸王殿下是个小霸王,不少人更亲眼见过少年时的宸王和夜双策马上街,年少风流时同出同进,关系好得像一个人似的。
更让不少人记得的是,夜双是宸王殿下唯一来往的好友,宸王殿下的交友条件,简直比国律还苛刻,这会儿围观热议的人更是努力竖起耳朵。
苏鱼眯了眼,她缓缓一笑,似百花盛放时,招摇动人:“小夜夫人,你不是应该卧床修养吗?为何来我国公府门前跪着啊?更让我不解的是,你说你有罪,要向我请罪,我跟你非亲非故,你何罪之有啊?”
她并不忙着叫夜念玉起来,夜念玉想跪,那她就满足夜念玉的要求,让她跪着。
夜念玉双眼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苏鱼难得回忆起她最讨厌的一个人。
只听夜念玉娇弱的声音响起:“昨日妾的夫君为了替妾寻公道,去花府让花小姐向妾道歉,以至于跟宸王殿下不欢而散,断绝友情,妾未能及时制止,惹宸王殿下和宸王妃不快,此乃妾之罪,妾今日来请罪,就想让宸王妃消消气,宸王殿下最宠爱您,您能不能跟宸王殿下说,不要跟夫君他一刀两断,让昔日友情随风消逝,妾在此求您了!”
夜念玉的身影摇摇欲坠,但她仍坚持支撑着刚流产的身体,结结实实给苏鱼磕了一个头。
那沉闷的响声,听得众人不由对她心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