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嘉面颊红肿,双眼瞪得大大的,被人一路拽着出来:“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赶我离开?我不离开!”
她不明白!
赵一曼有什么资格把她们赶出赵家?
钱家的人见着她被撵出来,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哪里有平日里俏皮样?
钱老爷轻咳一声,走到赵夫人面前问:“那个婚约依旧还作数,这赵有嘉可以跟我们回钱家做我儿子的妾,当然,你也可以一块回去,但赵兄嘛...就不行了,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啊?”
钱老爷觉得,以他的身份,称这女人为一句夫人,都是高抬她了,毕竟现在这对母女都是被扫地出门的,先前还都是长在农家。
赵夫人看看浑身抽搐连话也说不出来的赵老爷,又看看歇斯底里怒骂的赵有嘉,立刻有了主意。
“我答应!我答应!”
比起重新回到村子里,她更想留在镇上!
至于抛弃赵老爷,寄人篱下,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赵夫人拽着赵有嘉,两人扔下赵老爷,跟着钱家的人离开了。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一个个也纷纷摇头唏嘘着离开。
苏鱼看完了这场闹剧,她唇角一扯:“也不知道这赵老爷心里头后悔了不曾。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一心对待的那对外室母女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就抛弃了他,而被他厌弃如糟粕的一曼,却曾真心的敬爱他。
如今落到这副无人管的凄凉境地,全是自作自受!
赵一曼看了一眼倒在大路中央不断抽搐的赵父,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很快又变成坚定起来:“罢了,奶娘,找两个人把他抬进府里,给他吃喝,其他就不管了。”
若非有殿下和王妃相助,她今日不仅要被嫁去冲喜,这赵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家产,也得真正的落入赵父和那个外室的手里。
奶娘应了是。
他们进了赵府。
陈乡老也跟着进去。
进到大厅寻了位置坐,陈乡老才开口问道:“两位可是从京都来的?老朽听二位讲话的口音,似带着京都腔。”
其实不仅是口音,还有常年居于上位者的语气,那是天生的骄傲肆意。
“正是。”景长风答道。
陈乡老觉得,他先前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两位就是京都权力中心的,但这些也和他一个将行就木的人也没什么关系。
“既然赵家事落,老朽便不多加打扰了,赵家女儿好好养身体,这赵家门楣还得靠你支撑起来呢!”
旁的不说,就是镖局也够她一阵忙乱的了。
赵一曼感激地点头。
苏鱼托着下巴,反复打量赵一曼的神态,发现她是真的潇洒放开以后,心也安了下来。
“话说那钱家长女还真是个有能耐的,为了钱财,竟也能狠得下心肠对付自己的幼弟。”苏鱼饶有兴致道。
从钱兰一站出来说话,她就察觉到钱兰强硬的性格和旁的女子有所不同。
再加上钱老爷每回提到他的小儿子,钱兰眼里都会有些细微的紧张变化,不安地移动眼珠,这才叫苏鱼联想到了这方面来。
“那钱家大姐心也太狠了!听说两年前她就开始管理家中生意了,还招了个夫婿上门入赘,没想到…”赵一曼说着,就停了下来。
钱兰心狠手辣,可赵父又好得到哪里去?
景长风懒懒散散的把手搭在苏鱼肩上,轻嗤:“眼里只有利益的人,多了去了,有何稀奇?等你药性消了,若是决定拿起你的红缨枪继续走这条路,那镖局不如就转给那钱家女打理,她必定会给你一个十分合理的价钱。”
有他和鱼儿在,但凡是长了眼睛知道进退的,就不会为难赵一曼。
说实话,他对总是跟在鱼儿后面的小丫头十分没有好感,总来抢夺鱼儿的注意力。
但谁叫鱼儿看重她?
苏鱼有些意外的瞅了一眼景长风,随即笑意盈盈地瞥着他:“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我家长风想事情想得这么周到。”
长风何等骄傲,若不是真正亲近他的人,他是不屑为之筹谋打算的。
可苏鱼稍稍转念一想,心里又泛起甜来,精致无双的小脸露出一抹甜笑,唇边隐隐现出梨涡。
景长风宠溺地将她搂在怀中,也不顾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在红唇边印下一吻,“她于你来说不同,你在意的人,我也会在意。”
他在心里暗暗想,大概这就是书中所说的爱屋及乌了,真正把人放在心尖上疼宠,便会舍不得她皱一点点的眉,事事都会为她顾全。
这种感觉,他甘之如饴。
苏鱼捏住他的软肉,脸上热得慌,小声嘀咕:“这么多人,你规矩点!”
在外人面前做亲近的事情,总令她躁得慌,却又夹着丝丝的甜蜜。
景长风任她捏,刚劲的身躯不动分毫,笑嘻嘻地凑近她,热气撒进她的耳蜗:“为夫遵命!”
暗二看见这样一幕,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京中的皇帝陛下。
天底下从来没有人能降住主子,就连贵为九五至尊的陛下也不例外,反而隔三差五就被主子气得想打人。
唯有一个主母能令主子心甘情愿缴械投降。
赵一曼抿了抿唇,是想继续跟随王妃娘娘的脚步建功立业,完成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还是守在这一方小镇,操持祖业?
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王妃娘娘,今日大恩,一曼无以为谢,从今往后,必誓死追随王妃娘娘!”
若是没有今日之事,这句誓言,也是赵一曼想要对她的王妃娘娘说的。
她藏在肚子里很久了,现在终于说了出口,心神反而轻松愉悦起来。
被亲人当物品似的算计交换,那股悲伤,被她坚决果断的锁在角落里。
苏鱼朝她一笑,爽快地道:“好。”
如景长风所料,在钱家有很大发言权的钱兰爽快的给出了一个厚道价钱,还向赵一曼保证,在赵家镖局干了多年的那些人都不会被解雇,连镖局名字也不会变。
除此之外,她还道:“赵有嘉成了钱家的妾,母女两个都被我们钱家攥在手里,若赵大小姐想要教训她们,我可以代劳。”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隐隐看向苏鱼的。
她继承了钱父年轻时从商的精明,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一眼就瞧出来,苏鱼的说话地位。
故而才有这番卖好的话。
反正那对母女可有可无,她连亲弟弟都敢下手,何况两个外人?
苏鱼只当作是来陪同看戏的,任她钱兰怎么隐晦打量,稳如泰山的静坐着。